1
陈丽撬开317号柜时，最先掉出来的是一盒磁带。
标签上用褪色的蓝墨水写着“给丽丽”，背面却贴着气象局的封条——“证物NO.1993-08-23，禁止启封”。
柜子里还有三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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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亲的工作证，职位栏写着“双月湾首席灯塔管理员”而非渔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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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沓手绘的海流图，每张角落都标着“L.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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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宋文年轻时的救援队证件照，胸前别着和她父亲一样的青铜齿轮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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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机转动时发出沙沙声，像是海浪在很远的地方呼吸。父亲的声音从三十年前传来：
“如果听到这段录音，说明灯塔的自动记录系统已经被人为关闭……”
陈丽的指甲陷进掌心。
2
渔民们把宋文关在废弃的造船厂里。
高烧让他分不清现实与幻觉，铁窗外的月亮时而一个时而两个。当陈丽从通风管爬进来时，他正用铅笔在墙上画海流漩涡，每一道弧线都精确复刻她父亲的手稿。
“317号柜的钥匙，”陈丽把冰镇可乐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是我九岁那年送你的生日礼物。”
宋文突然抓住她手腕。他指尖划过那块月牙胎记，然后停在潜水表破碎的表盘上：“你父亲发现了双月湾海底的甲烷矿。”
造船厂外传来渔船的汽笛声。陈丽听见录音带里父亲继续说：“他们想在台风夜引爆甲烷制造事故，这样就能合法开采……”
而此刻宋文的声音与三十年前的录音重叠：“但那天真正关闭灯塔的人不是我。”
3
陈丽在暴动的渔民中找到老周时，老人正用鱼叉划开一箱箱“气象局救援物资”。
箱子里装着的不是药品，而是甲烷探测器的零件。
“你父亲发现的矿脉，现在值这个数。”老周比了个手势，火把在他浑浊的瞳孔里跳动，“可惜他非要写进灯塔日志……”
陈丽举起录音带。老周的表情凝固了——磁带在录音的最后一秒，录下了第三个人的咳嗽声。
那种独特的、带海蛎子味的咳声，整个双月湾只有一个人有。
4
宋文砸开造船厂铁门时，东湾海面正泛起荧光蓝的浪。
甲烷气泡让整个海湾像一块巨大的液态宝石，而陈丽站在码头尽头，手里握着从老周那儿抢来的信号枪。
“现在相信双月同天会吃人了？”宋文一瘸一拐地走向她，手里拎着被渔民砸坏的录音机。
陈丽把信号弹塞进枪膛：“我更相信另一种传说——”
她朝夜空扣动扳机。红色信号弹划破黑暗的瞬间，海底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三十年前的沉船“黎明号”，在甲烷气泡的托举下，缓缓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