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抵达穿梭机

“这……真美啊。”

美利欧凝视着这台静置了半个月的穿梭机，发出由衷的赞叹。这是她生命中从未见过的造物，蕴含着一种陌生的美学：穿梭机体浑然一体，不见一颗铆钉，外壳触感如丝绸般柔顺，却又非灵族那般纯粹的曲线，而在平滑流畅的轮廓之下，是坚实冷硬的骨骼线条，这以上所有要素加起来，构成了一片，从俯角来看，如银杏叶一般的飞行器。

整架机体上，看不到任何外露的武器，美利欧的目光扫过机翼下方锯齿状的盖板，猜测那可能是伸缩弹舱——尽管在她看来，将如此完美的造物涂成刺眼的红色，如同在美人脸上刻下疤痕，暴殄天物，但这依然无法掩盖其本质的卓绝。

西弗勒斯的神经随着他在电磁步枪粗糙的枪身上收紧。同样的实用主义线条，同样的非人精密感，教官的警告依稀在他脑中回响：“这群机油佬见了黑暗科技时代的造物，古泰拉草原上的鬣狗群见了鲜肉还疯！”他瞥了眼正调试穿梭机接口的洛根——脊柱处幽绿纹路在袍子下若隐若现——一股寒意顺着动力甲的冷却管爬上来。与这种异端深度绑定？连长职责和战士本能在他脑中撕扯。

西弗勒斯的手指在“穿刺手”粗糙的枪身上收紧。同样的实用主义线条，同样的非人精密感。教官的警告在他脑中回响：“这群机油佬见了黑暗科技时代的造物，比诺斯特拉莫的食尸鬼见了鲜肉还疯！”他瞥了眼正调试穿梭机接口的洛根——脊柱处幽绿纹路在袍子下若隐若现——一股寒意顺着动力甲的冷却管爬上来。与这种异端深度绑定？连长职责和战士本能在他脑中撕扯。

“犹豫个屁！”

斯特里奇用肩甲撞了他一下，双蛇杖徽记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

“现在撒手，等着被混沌杂碎当点心啃吗？走！”

西弗勒斯沉默地点头，跟随洛根钻入机舱。斯特里奇故意落在队尾，药剂师的敏锐目光如手术刀般剖视着美利欧：

作为药剂师，他敏锐的察觉到了美利欧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她迈步时腿部肌肉的爆发式收缩、脊椎承重瞬间的微幅调整，以至于她脊椎上明显可以察觉出的异常，都让斯特里奇觉得太相似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更有一片疑云始终笼罩着她：一个以精明著称的行星总督，会刻意制造出如此强健的女战士作为情妇？即便是一个胆敢亵渎混沌基因窃取者的总督，这也太过不合常理。据小贤者所言，第四代基因窃取者混种在生理上与凡人差异并不十分显著，但眼前这个女人，斯特里奇暗自评估，她的力量与反应速度几乎与自己相当，若真在卧榻之间，取那总督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而更让斯特里奇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她对于使用星际战士级别的武器是如此的熟悉？她看向爆弹枪居然有一种亲切感……为什么呢？

这些线索在斯特里奇的脑子中排列，组合，但始终得不到答案。

他盯着她袍角下露出的青黑鳞尾，困惑如同毒藤缠绕神经——一个体型、力量、战斗本能都无限接近星际战士，唯独性别对不上的改造人，究竟是什么怪物？

--————————我是穿梭机飞行中的分界线——————

“星际战士！绝对是星际战士！”

塔列平·穆罗尔·恩加多尔一拳砸在星港指挥台的沉思者上，震得生锈的金属外壳嗡嗡作响。汗珠顺着他泛紫的额角滑落，渗进那身勉强裹住臃肿躯体的、沾满可疑油渍的星界军旧制服。房间里弥漫着甜腻的腐香，那是“六首美神”的信徒们最爱的熏香。他对面坐着的是两个地位不低的基因窃取者：传疫者腹腔裸露的湿件导管滴着粉红黏液；领军的三条胳膊焦躁地敲击着桌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哒哒声。

“席格瓦尔多那疯子带着他的决斗者小队，两天前出去‘狩猎’就再没回来！”

塔列平的声音尖利得走调：

“除了那群帝皇的罐头，谁能把六个决斗者悄无声息地抹掉？你们要搞清楚！它们甚至连个求救信号都没法出来啊！”

传疫者腹腔的湿件管一阵抽搐，喷出几滴荧光粉的黏液：

“嗝……塔列平兄弟说得对……只有那伪帝座下的罐头……嗝……有这本事……”

领军的梭形脑袋转向塔列平，他口齿之间的长舌摇摆不定，复眼里闪烁着贪婪与不安：

“塔列平兄弟，你……你以前跟伪帝的罐头打过交道？是伪帝座下的哪一支派的战团？”

“当然！”塔列平猛地挺起胸膛，旧制服的金鹰扣子绷得紧紧的：

“老子当年是星界军拉努金掘进者暂二团的团少校！可是和这些可悲的棋子并肩战斗过！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比我更懂星际战士！”

他唾沫横飞，手指在全息图上疯狂戳点，

“看这里！还有这里！帝国之拳！圣血天使！这些系列的战团最擅长潜行暗杀！他们肯定从这些地方摸进来了！”

他的指尖精准地避开了星港基座所有核心区域，只在最外围、防御最森严甚至布设了自毁陷阱的废弃管道和反应堆冷却井上画圈。而当领军迟疑地指向一条相对完好的货运通道时，塔列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咆哮着，两条胳膊朝天胡乱挥舞着，甚至唾沫星子都喷在了领军的甲壳脸上，

“阿斯塔特是群骄傲到骨子里的傻X！哪怕是潜行暗杀！他们也只会走最难的路，打最硬的仗！彰显他们那狗屁不通的‘荣耀’！相信我！”

他拍着胸脯，旧制服下的挂坠叮当作响，

“你们所有人——没！人！比！我！更！懂！星！际！战！士！”

传疫者被他的“气势”震慑，湿件管又喷出一股粉雾。昨天晚上嗑了三十公斤好货的领军的三条胳膊茫然地颤抖了几下，两人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换着仅个位数的字符就能表达的意见：

这，对，对吗？

对，对吧？

对吗？

最终，两人打了个妥协的手势：

“好……好吧，塔列平兄弟。按你说的布防……就按你说的布防。”

它们心底那点微不足道的疑虑，被对方泛紫的皮肤和额头上象征教派融合的增生骨板压了下去。毕竟，这可是被尊贵的播种者大人亲自注入基因的兄弟啊。

而至于这群入侵的蠢货？

呵，区区伪帝，何足挂齿？

塔列平看着两个异形开始调动守卫，背过身，手指神经质地摩挲着制服下冰凉的金色双头鹰徽。

帝皇在上……保佑这群白痴信到底吧……

————————

躺在中控位置的维斯塔控制着穿梭机直截了当地掠过一座又一座混沌基因窃取者邪教控制的轨道防御系统终端与军事基地，向着目标的方向疾驰而去，感谢黄泉八号的技术，这让这架穿梭机真正意义上的实现了相对完美的“隐身”。

维斯塔的意识流在中控核心涌动，操控着穿梭机灵巧地掠过一座又一座由混沌基因窃取者邪教控制的轨道防御终端与军事基地，向着目标星港疾驰。得益于黄泉八号招牌的反鸟卜仪匿踪技术，以及从某座艾达方舟世界残骸中掘出的古老光学扭曲装置，这架穿梭机在虚空中近乎完美地“消失”了。

此刻，同样的微型隐身装置正被洛根一台接一台地从他锚定的超维空间储物格里取出，分发给参与行动的阿斯塔特们。将链锯剑握柄大小的设备别在腰间后，西弗勒斯清了清嗓子，指着穿梭机主投影器投出的星港地面基站结构图，声音沉肃：

“行动分为四支小队。C、D小队，由雅各布和曼西尼分别率领。你们十四人沿此路线潜入设施内部。C小队首要任务：瘫痪离子反应堆，注意，是瘫痪，不是摧毁！D小队目标：炸毁他们的主弹药库，为穿梭机的进场和后续火力支援扫清障碍。”

“收到。”

雅各布和曼西尼齐声应道。他们身着轻便无声的侦察型甲壳甲，防护力虽逊于动力甲，但配合“穿刺手”爆弹枪的静音特性，在潜行渗透中优势显著。

西弗勒斯微微颔首，手指移向身着MKV“渡鸦”动力甲的斯特里奇以及另外七名身着仿MK1“雷霆”动力甲的战士：

“B小队，你们的任务是在正面制造声势。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快速点出几个预设的佯攻点，“配合洛根贤者的全息投影器，伪造出我方人多势众、即将发动强攻的假象。根据档案和美利欧小姐的情报，本地疑似存在一支反抗游击队。使用他们的旗号作战，应能有效调动港内邪教力量，为主力行动争取时间和空间。”

“了解。”

斯特里奇咧开嘴，露出鲨鱼般的狰狞笑容。他身旁一名战士炫耀般地挥舞着新装的动力臂，小臂侧弹出一柄链锯剑，锯齿不安地空转着，发出喧嚣的咆哮。西弗勒斯不得不再次强调：

“记住，是佯攻！不是强攻！”

“没错，连长，佯攻，我们清楚得很。”

战士们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嗜血兴奋。

西弗勒斯看着这群跃跃欲试的杀胚，无奈地点点头。最后，他指向自己和除斯特里奇外所有身着MKV动力甲的战士：

“A小队，由我直接指挥。我们的目标同样是潜入星港，但目标直指其指挥核心——盘踞于此的三名基因窃取者高阶领袖。完成斩首后，立即夺取轨道电梯的地面总控间。”

“本次行动时间窗口极其有限，如果美利欧小姐的情报准确，我们的有效行动时间恐怕仅有四个小时。而扣除穿梭机发射前的准备，最乐观的估计，我们只有两个半小时的净行动时间。”

洛根的声音充满了技术神甫特有的忧虑，他的右手在半空中一张一弛，银杏号的武器系统状态图便悬浮显现。由于反应堆的过载，机翼两侧的仿造热线炮无法使用；而机腹弹舱的炸弹架在仓促逃离时只装载了一半的滑翔制导炸弹，连对空的高炮都解决不完；甚至机首雷达罩下方的双联装“重伐木”机炮备弹也严重不足，对地火力掩护简直是痴心妄想。而唯一称得上富裕的，只有机侧格斗弹舱内的标准型热熔导弹——但这武器是为了空战设计的，打击地面目标时威力严重不足。

而敌人呢？根据机载俄歇阵列与占卜仪的扫描，敌人的数量在五千人上下，且存在着上百个高能反应——那是前任行星政府施工建造的陆基轨道防御系统。

“银杏号的武器系统并不富裕，并且敌人的数目也……过于庞大了。因此如果我们不能再两个小时半完成任务的话，那么八成我们要永久留在这颗星球上，变成不可名状的可怖之物，或者被审判怒的怒焰砸到魂归王座……”

洛根的声音里藏着化不开的凝重与疲惫，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脊背——此前在亚空间过度释放那只“野兽”的代价尚未平复，如果短时间内再次释放，恐怕生死难料。

美利欧看着气氛凝重的众人，内心同样焦灼万分。她具备一定战斗能力，但绝不能在此刻暴露，且不提她多一个少一个人对眼下的情况又能有多少帮助。哪怕有，一旦战斗结束之后，她也难逃一死，并且她的计划也会完全破产。

就在这时，维斯塔迟疑的声音从控制台的原型基座中响起，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波动：

“洛根……快过来看……我们刚登陆时候的那个帝国专用的加密信道……现在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