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奶奶的爱（1）

姜倩

奶奶一个人守着孤寂的老房子。一个人的家总是堆满秋天的落叶，或者飘满了冰冷的雪花，哪有温度？空荡荡的房子，回荡着电视发出的苍白无力的声音，还有无尽的叹息。

人说“光阴似箭”，可对奶奶来说，一个人的时间是多么难熬。钟上的指针好似也经历了时间的洗礼，失去了原来的活力。夜晚，指针行走着，“嘀——嗒，嘀——嗒……”断断续续。时间，仿佛凝滞了。

周末，是奶奶最开心的时候。家中的温度开始上升。因为我们要放学了。奶奶会准备一桌子菜“接待”回家的我们。离家几百米，我们一准就能看到奶奶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用目光迎接我们。那一刻，原本眼神黯淡、一脸沧桑的奶奶，忽然焕发出了容光。

一个夏夜，伴着蝉鸣，我睡得很早，好像那聒噪的蝉声是催眠曲。迷迷糊糊中，我觉得有一只温暖而熟悉的手抓过被我踢在一旁的被子，盖在我的肚子上，又掖了两下被子，坐在了床边。

睡梦中，我看到了奶奶，不善言辞的她只会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孩子对与错，以至于母子经常吵吵闹闹。而她只有在无人的夜里默默流泪。不被孩子理解的她哭得好伤心。可不管眼睛哭得多肿，天一亮，她都要马上穿上自己坚硬的盔甲。

睡梦中的我忽然醒了，看见奶奶静静地坐在床边，很是疑惑。“奶奶，怎么不睡？”“人老啦，觉少喽。”我搂过她，让她和我一起睡。奶奶很瘦弱，又是那么高大。

走那天的早晨，奶奶总是早早地起床，为我们准备热气腾腾的早饭。“吃点吧，外面买的没家里做得好吃。”热气下是她笑盈盈的脸，我却生出一丝酸楚。

奶奶老了，她在行动中笨拙地表达着“爱”。

“嘀嗒，嘀嗒……”老屋里的钟还在沙哑地唱着时间的歌，一如奶奶的爱，不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