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川模仿得很投入，他笨拙地跟随着鲛女吟唱的频率，就像一个正在学习新歌的普通人。
走调，抢拍，时不时哑声，但是很快乐。
所幸，鲛女的吟唱是一个轮回，震颤频率的改变也有迹可循。
秦正川逐渐熟练。
在某个一瞬间，他完美地与鲛女吟唱合拍了三息的时间，进入了一种似玄非玄的境界中。
整只虾身心都跟随着那种特殊的频率震颤着。
眼前的月光，突然微不可察地扭曲了一下。
秦正川双眼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改变。
成功了？！
他内心喜悦涌来。
被这股情绪一冲，他乱了节拍，那似玄非玄的感觉瞬间褪去。
月光恢复了正常。
啊……乐极生悲。
秦正川有些懊恼地摇摇虾头。
但他并没有多少气馁。
万事开头难，就像口哨第一声很难吹响。
但只要吹响了，那后面想吹什么曲儿，也只是时间问题。
要抓紧！
他收拾好心情，摆动着颚足。
刚准备继续，一抬头，差点吓得缩回珊瑚礁下面。
鲛女已经停止了吟唱，一双大眼睛正扫视着秦正川所在的这个方向。
不知道在看什么，表情似乎有些……疑惑？
最终，把眼神放在正在疯狂敲击贝壳的秦正川身上。
见只是一只皮皮虾正在捕食，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收回目光。
吟唱声起，鲛绡继续编织。
听着悦耳的声音重新传来，秦正川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面前有个贝壳，能当自己的演出道具。
我，影帝，演出成功，逃过一劫。
刚刚是怎么了？难道被她发现了什么端倪？
秦正川有些慌。
他从身下已经支离破碎的小贝壳里夹出贝肉，塞进嘴里。
然后使劲嚼着贝肉，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前世遇到麻烦，心绪混乱，他就是靠快速咀嚼东西，强制冷静。
效果很好。
没想到变成皮皮虾也一样好用。
会不会只是巧合？她只是刚好唱累了……
但若是真的发现是自己在偷学，她生气把自己攥成虾酱怎么办？
秦正川思考了良久，最后还是一咬牙。
再试一次。
倘若是巧合，那就再好不过。
若是被发现，那就逃！
哪怕被捉住要攥死自己，也得拼一把！
变成人的机会就在眼前，哪怕只是一丝，也不能错过！
秦正川调整了一下方位，找了个适合逃跑的位置。
然后，放松心绪，捕捉震颤的频率，开始模仿。
这次，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逐渐进入状态。
颚足敲击和摩擦的波动频率逐渐相合，他再一次进入似玄非玄的境界中。
月光微微扭曲，震颤着。
一丝极小的月华被剥离出来，顺着秦正川的颚足，滑进他身体里。
感受到一丝清凉在身体中穿行，秦正川又惊又喜。
他尾部一蜷，先做好逃跑准备。
再迅速看向鲛女。
礁石上的鲛女微闭着眼睛，仰着脸沐浴着月光。
皎白精致的脸庞很美。
她似乎沉浸在沐浴月光和编织鲛绡中。
小嘴张合着，轻轻吟唱，并没有看过来。
看来是巧合！
秦正川兴奋地抖动着尾巴。
刚刚那一丝月华已经融进身体中。
跟鲛珠的妖力不同，月华入体并不疼，反而清清凉凉的有些舒服。
也许是月华数量较少，身体没有妖力入体那般大的反应。
心中大石落下，秦正川便全身心投入到模仿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吸收月华有了提升，秦正川只感觉鲛女吟唱的频率更加……容易模仿？
不对，不是容易模仿。
而是吟唱的频率开始分明，有了主次之分。
连月光的震颤的变化都更加明显。
哪些地方要重一些，哪些地方轻一些，秦正川现在能够捕捉到了。
难怪刚才好多地方明明感觉模仿到位了，但就是没有引动月华。
细节！
秦正川开始了新一轮的尝试。
他这次不仅要模仿，还要把整个吟唱都记下来。
不然鲛女走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到。
月光倾洒，海浪微卷。
礁石下，皮皮虾摩擦着颚足，努力学习修行之法。
礁石上，沐浴月光的鲛女轻声吟唱，嘴角微扬。
……
月落，天际微白。
鲛女站起身子，跃入海中。
一双玉腿化为靛青鱼尾，从秦正川身旁游过，卷起气泡无数。
最后渐渐隐入深海之中。
秦正川缩在礁石下，默默目送着鲛女离开。
他暗叹了一口气。
鲛女的吟唱，一个轮回大概有一刻钟，每个轮回会牵引一道完整的月华。
但一夜的学习，哪怕他全身心投入，最后也只能学到两成。
他只能保证前面一段能完整模仿。
再往后的八成，磕磕绊绊，各种错漏，根本无法引动月华震颤剥离。
所以每次只能截取一丝细微的月华，就断了。
效率非常低。
但不管怎么说，修行之法好歹也有了，大不了修行勤快一些吧。
成为妖怪的道路已经踏出了第一步！
大进步啊！
秦正川安慰着自己，心情渐渐好了不少。
他唤出石板，准备看看新一天的情报。
【今日奇谈:今夜子时，往北方向五丈，有鲛女沐月光，织鲛绡。】
【今日奇谈:往东方向三十二丈的珊瑚礁中，有一只变异白蝶蚌，肉质鲜美，隐有华光。】
一紫一蓝，两条情报。
秦正川楞了楞，昨天的紫色情报怎么没消失？
咦，不对！
情报已经变了，昨天写的是“往东北方向五十丈”。
今天是“往北方向五丈”。
秦正川转头一看，正是鲛女昨晚沐浴月光的位置。
也就是说……她还会来？
自己还有机会继续补全修行之法？！
秦正川顿时喜上眉梢，虾须一抖一抖。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毕竟多补全一分，修行的效率就增加一分。
昨晚模仿了一夜，吸纳了不足半缕的月华。
还不如鲛女十几息的修炼量。
不过，这半缕月华融入身体，倒是让身体稍稍又强了一点。
他有意引导月华融入尾部肌肉中，强化尾部的力量。
这样，不论是进攻，还是逃窜，他都可以更猛、更快、更持久。
强壮的肉体，才是雄虾的本钱。
不过，身体强化后，就该吃饭了。
感受到熟悉的饥饿感袭来，秦正川看向石板上另一条情报。
变异的白蝶蚌。
肉质鲜美能理解，这隐有华光又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什么宝物？
秦正川有些好奇。
他目前饥饿感没有吞噬妖力时那么猛烈，倒是有体力可以过去。
不如，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