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让他自私一次

在苏酥彩虹屁的吹嘘之下，鬼眼勉强又‘吃’了一顿，它哀声连连，肿得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

“本王要缓缓，本要撑死了。”

苏酥一瞬不动凝视着薄楼的眸子，一直等魔气变成了墨染色，才道：

“可以了！”

镇静剂到位，十香软筋散到位，此刻的他是最无力反抗的。

拔柳点了点头，坐到了薄楼对面——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他心里没了当初的犹豫。

无论苏酥会不会爱他，他都只想成为自己。

拔柳双手结印，一团灵力酝在指尖，它缓缓化为两道灵柱钻进了左右太阳穴。

探入识海，风卷云涌。

识海中那一份不属于他的记忆如飓风般卷起，可它沉甸甸的，几次拔离都失败了！

苏酥担忧的看着拔柳。

只见他手指颤抖，灵力光芒晦涩黯淡，眉心一蹙蹙的如深秋刀叶。

苏酥：“魔王大人！”

鬼眼闭着眼当做没听见。

苏酥：“魔王大人舍不得魔尊么？难道是因为吃上瘾了”

鬼眼骂咧咧的睁开眼，瞳孔一缩，折射出一股强大的灵力为拔柳加持。

“罢了罢了，赶紧让这小子清醒过来，不要再赖在本王的魔渊里！再吃下去，本王真的要炸了。”

苏酥礼貌谢过。

她揣着手站在拔柳身边焦急等到。

拔柳周身灵力暴涨，在识海掀起一阵急骤狂风，他怒吼一声，忍着剥皮拆骨的痛苦终于把记忆从识海剥离了出来！

一片灵雾漂浮在俩人之间。

苏酥心弦扣的越发紧了：“你还好么？”

拔柳面色如纸，苍色唇更是血色皆无，他咬牙抬手，将记忆灵雾推送到了薄楼身前——

“去！”

灵雾悄无声息的从拔柳心口处印入，薄楼眉心的魔印流转光芒。

苏酥屏息等待着：这就行了？他会醒么？

突然！

魔印冷光大作，无妄魔气从魔印中飞快燎散，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拔柳意识到不对，连忙一掌将苏酥送了出去，稍稍晚一步，她就有可能被外溢的魔气伤到。

血气翻涌。

拔柳喉咙腥甜，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但他顾不上这么多，只能一瞬不动盯着薄楼的反应——那些强烈的记忆重入识海和无妄之气彼此缠斗，能不能略胜一筹才是唤醒被封印灵识的关键！

薄楼刷得一下睁开了眼睛。

眼珠子从墨染之色毫无过度，一下子变成了无尽漆黑……甚至，还有斑驳血色不断洇出，将漆黑瞳孔染成了血色！

“怎么会这样？”

苏酥下意识靠近薄楼，被拔柳用力拉住了手腕。

掌心冰冷，拔柳踉跄着起身将苏酥护在了身后：“别靠近他，那些记忆对他来说是刺激，可无妄之气太过强大，或许根本唤不醒他的灵识。”

“情丝。”

苏酥眉心一蹙，想起了鬼眼说的话。

记忆是风，若没有情丝他很难感同身受，体会不到记忆中彼此深刻的感情。

鬼眼已经认命了。

“情丝毁了就是毁了……看来，这个办法对他没用。无妄之气不同寻常之物，灵识被封印在无妄之气里，就算捡回了记忆，他也不懂其中情爱，更别说感同身受，激发神识了。”

拔柳张了张嘴，到底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

垂着身侧的手用力攥紧，他瞳孔猛然一沉，咬着牙将沉默进行到底。

记忆可以还，可心念中抽长而出的情丝，叫他怎么舍得？

他是感谢薄楼的。

是他的记忆交融终于让自己懂得了七情，生出了情丝，明白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他要当拔柳，要用自己的身份爱慕心上人，无论她接不接受，他可以永远当她的墨影卫，永远守护她。

他知道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他有琉璃心，有情丝……墨影卫只是一个身份，并不是他的宿命。

可一旦失去了情丝，便不再记得思念时辗转反侧的滋味，重逢时期待雀跃的欢愉，她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只是命令，不再是春风化雨时，落在心坎上落的自慕自苦，情愁心绪。

拔柳垂下了眼睑。

就让他自私一次吧，他只是想活着，拥有爱一个人的能力这样活着。

轰！

无妄之气越聚越多，原本席地而坐的薄楼，现已飞身悬空，居高临下蔑视着身下之人。

苏酥急道：

“魔王大人，魔王大人！”

鬼眼也有求饶一日：

“不要叫啦，本王真的吃不下了！”

“你会抠吐么？”

“什嘛？！”

“你试试看！”

在苏酥的馊主意建议下，鬼眼做出了一系列恶心到他想原地去世的操作。

先把之前没消化的魔气吐出来，再把新鲜的吃进去，再吐出来，再吃进去……如此循环，像一个不停工作的抽水车。

虽然魔气的总量没有发生变化，但因为他不停的劳作，让魔气全部从薄楼身体中抽离出来，只是在空中往复循环。

薄楼漆色眸子终于有浅淡的趋势——

趁着这段时间，拔柳调息疗伤，勉强压制下了体内翻涌气血。

他巡视周遭越来越多的无妄之气，施展术法将苏酥护在屏蔽结界之中，心生忧虑：“这些无妄之气要怎么办？”

鬼眼：“是呀，本王总不能一直这么吃吃吐吐吧？”

说话功夫，落下一口没吃，那些弥散的魔气又有往薄楼身体中钻的架势。

苏酥：“哎呀，您专心一点！”

鬼眼：“本王都要疯了！难以下咽，如同嚼蜡！”

苏酥：“那我给您报个菜名吧？您一边听一边闭着眼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拔柳小声：“是不是方法不对，魔王好像哭了？”

偌大的鬼眼蒙上了一层雾气，眼角隐约有些晶莹。

苏酥不甚在意，甚至觉得方法是对的：

“那不是眼泪，而是它的口水。”

鬼眼是真的哭了……

*

“小师妹！”一把翠茵漫云伞从天而降。

夏刀刀手执云伞，和阿金一起落在了魔渊之底。

“小心魔气！”阿金友情提醒。

他刀鞘一抽，一记寒刀劈开了魔气——无妄之气四下逃窜，但没一会儿又聚集了起来，稍稍触及就是蚀骨一般的寒冷痛苦。

夏刀刀柔夷轻扬，将翠茵漫云伞送到魔气之中，伞面飞旋施展，越变越大将魔气一时阻挡在外，还了伞下人一时半刻的喘息之机。

鬼眼终于停了下来。

人家是嘴皮子抽筋，它是眼皮抽筋，无奈投降：“本王一世英名一朝尽毁，快把这小子弄出去，苍生覆灭便覆灭吧。本王有心无力，管不了你们这些徒子徒孙了。”

夏刀刀：“我有办法。”

她说完，从云伞幻境中搬出一口大箱子。

苏酥有些哭笑不得：“蛟龙锁灵箱……”

夏刀刀：“它既能将渠心楼如此多的灵石一下子运出千里之外，也可以将无妄之气送去别处。我已托偃师找到了有苏浔，请他联络摘星帮，带着蛟尾箱去往无妄海，我则带着龙首箱来魔渊。一进一出，让无妄魔气归它该去之地。”

苏酥面露欣喜：“这真是一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