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他没发挥好

云影殿中肃杀一片。

仙族使者来访,魔宫要设宴款待,臣僚纷纷来汇报工作。

但不巧,赶上老板今日心情暴差,各个战战兢兢,谨言慎行。

轰,又一个被紫薇天火轰出来的。

老长侍叹了一口气,看向边上的阿金。

阿金怀中抱着刀,无奈一挥手,自有铁甲卫的侍从冲上去扶着魔廷大臣就医。

老长侍用灵力幻出一只飞鹤:

“让他们晚一些再来汇报工作,不要赶在今天来找死了。”

信鹤振动翅膀,扑拉拉飞出了魔宫。

“怎么回事?明明昨日……”老长侍欲言又止:“我看魔尊额间有妖印显现,他虽有意遮掩,可是那妖力实在强盛,光芒难抑!说明昨夜一定有跌宕起伏的故事发生。”

阿金恩了一声。

老长侍瞪大了眼睛:“恩?你恩什么,你不发表一下看法?”

“什么看法?”

“你这个黑炭木头!”老长侍恨声道:“魔尊的私事咱不好过问,可新婚燕尔就这个状态,今后日子怎么过?咱们得对症下药,万一是魔尊的问题,也好让莫离大医倌早做准备呀。”

“魔尊……什么问题?”

“得!当我没说。”老长侍放弃了。

本就是刀魂一缕,寒铁一块,难以沟通,不说也罢。

阿金后知后觉开口:“尊上没问题,只是……”他沉吟后道:“只是没发挥好,有些懊恼气愤。”

老长侍目瞪口呆。

“你这都能看出来?”

“如瞎子赏舞,没牙吃席,鼻炎嗅花,好像得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得到。”

老长侍被阿金说的一愣愣的,他四十五度角抬头仰望天空。

“我……好像听懂了?”

……

“都给本尊滚——!!!”

云影殿中再度传出了某人愤怒暴戾的吼声。

*

薄楼的气撒了一天,总算消了。

云影殿俨然成了禁地,没有飞来不可的传召,整个魔宫没人敢冒着生命危险来找死。

薄楼耳根子清净了,心中的怒气也散了。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生苏酥的气,只是生自己的气!是他束手无策,除了骨戒之外,没有立刻想到其它的办法。

半口凰醉酒,彻底毁了他和苏酥的洞房花烛。

一夜过去,他法力高深,自然比苏酥更快清醒。

他看到了一地纠缠四碎的衣裙,还有背对他,苏酥那布满青紫吻痕的脖颈后背……

可他什么都不记得!

他只记得自己替苏酥盖好被子之后,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眼尾光芒冷寂,他犹豫了一瞬之后,还是缓步走进了竹屋。

竹屋悄无声息,寒冰床又被摆在了中央。苏酥躺在缭散的冷雾之中,面容已改。

她双手交叠,轻放在胸腹上。

葱白手指比过往多出了一枚玉润饱满的骨戒,除此之外,还有一只扩音海螺。

薄楼立刻拿起海螺,灌注灵力,听到了她留下的温声软语。

“魔尊大人,虽然知道你很生气,但我魂体消散,没办法飘出来找你。所以只好在这里向你道歉,对不起,是我亲手毁了这场洞房花烛。”

魂体消散……

薄楼的目光紧迫盯住了寒玉床上的苏酥。

虽然知道最后势必会如此,只是没想到消散的这样快,连一句道别都没有亲口说,只靠这种方式留下只言片语。

苏酥轻笑声从海螺中传来。

“不过,这样也好,心里一座坟,葬着你爹魂,我怕剧烈运动时接吻都一股骨灰味,断片也好,那真是太好了~”

薄楼下意识要把海螺挫骨扬灰——好不容易才忍住!

玩笑之后,海螺中的声音变得伤感了起来。

“呃,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醒,但我的心还在跳动着,我会守在竹屋等你回来。骨戒中已经封存了魔君冥渡的元魂,拿着这个,你可以更好的与仙族使臣谈判吧?早日去东皇钟销毁他,我等你好消息。”

“还有!”

海螺中急吼吼补了一句:“出门在外,你可得派人好好保护我,小心别人偷家,逼你殉情!”

薄楼等了半天,海螺中再无声音。

这种东西毁去才是最明智的,可薄楼下不了手,至少里面有她的声音。

“彩蛋!哈哈,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薄楼有种被偷窥的感觉,险些拿不住手里的海螺。

“笨蛋。”他低声骂道。

苏酥:“能听到这里,那便给你一句奖励吧!白雪并非雪可替,遇见已是上上签,斗转星移,宫商不离。魔尊大人放心,你我之间的孽缘且长着呢!”

最后一声清脆响亮的吧唧声。

苏酥对着海螺重重亲了一口,仿佛真的亲在了薄楼脸上。

冷色脸颊飞起一抹绯色,他气恼无奈,最后也只能留下一抹宠溺笑容。

伸手取下了苏酥手上的骨戒。

“等本尊回来,等你醒来,这一场洞房花烛一定重新补上!”

声音轻的像烟,情意重得像山。

*

竹屋幻境四季变迁,转眼又过去了几年。

薄楼再也没有来过,倒是老长侍被允许进入竹屋。

他日夜派遣侍女照拂,为苏酥施法净衣,稳固寒玉床的灵力。

不过老长侍年纪大了,一个人的时候总喜欢念叨碎嘴,说的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苏酥从一开始的毫无知觉,到最近可以听见声音。

她觉得回魂丹的药效正在不断消失,五感六识即将恢复,她应该快要醒了!

就是不知道,薄楼现在如何了?

是出了什么事么,为什么他后来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自己。

吱呀一声。

苏酥竖起耳朵听,滞涩的脚步声,是老长侍来了。

侍女们照常施法净衣,老长侍拦住了她:

“把姑娘的东西收拾一下,晚一点就出发。”

侍女:“是!”

苏酥一个大写的懵逼:去哪儿?为啥要走?薄楼呢?东皇钟果然出事了?

荧惑还没出现来杀她,薄楼怎么就出事了?

侍女退下,只剩老长侍一个人。

他长吁短叹的声音时不时传来。

也许是压力太大了,他颓然坐倒在寒玉床边,任由刺骨冰雾冻着自己。

“魔族马上要变天了,走吧,能走的都走吧!”

“你若身魂有识,一定在疑惑为何尊上迟迟未来看你,其实,他根本不敢来看你。当年的魔渊试炼,只有你陪着尊上一起去了,最后你妖灵受损和尊上一起被魔君救回,连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苏酥实在着急上火。

你倒是拣着要紧的说呀!

“莫离大医倌说,尊上体内其实早藏有魔君识魂!”

“冥渡自魔渊之后身负重伤,修为尽毁,不得不借住神魔大典的力量寄宿元魂,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卷土重来!可尊上并不知此事,反而将自己的骨戒当做魂器,元魂恰逢识魂,加上魔神石之力,他变得越来越强大……”

苏酥心道:所以,薄楼受制于冥渡,根本没入东皇钟?

老长侍说到这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尊上如今真正清醒之时,已不足半成。他撕毁了和仙族的约定,命军师慕岩重募兵丁,进犯仙族领地。”

“仙族将东皇钟藏到昆仑山——可昨夜、昨夜传来消息,尊上已杀上昆仑,毁坏了东皇钟!”

听到这里,苏酥刷得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