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逃

他推开一间写字间的门，房内一片狼藉。桌椅被掀翻，电脑碎了一地，地板上的血迹已经干透。抽屉都被翻过，墙角还躺着一个被啃烂的尸体，穿着值班制服。

他屏住呼吸，看了几秒，确认没有动静后，强忍着恶心，在制服上翻找，发现一串钥匙，立刻收起来。

接着退出房间，继续往楼上走。

他现在必须节省体力，不然等真遇上危险，连跑都跑不了。

“这栋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靠近一层楼梯间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声。他停住脚步，屏息侧耳，手掌慢慢握紧了棒球棍。

几秒后，一切又恢复寂静。他没有回头，只是快速地踏上楼梯，加快了脚步。

林凡知道，这里每个角落都可能藏着人、尸、陷阱，或者更糟的东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找出签到点。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继续往上走，眼神变得冷静而专注。

林凡踏上帝国大厦的第十层楼梯时，脚步已经有些沉。他手里拎着棒球棍，每走几步就回头望一眼。

楼道里安静得过头，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是风从破碎玻璃中灌进来的呜咽声。

他抬头，赫然看见左边墙上用干涸的暗红写着一个字。

【逃】

林凡顿住，盯着那血字。字迹潦草、歪斜，像是写的人临死前挣扎着完成的。

一个字，却像重锤敲在脑门上。他喉咙一紧，正要继续往上爬，楼下的防火门突然“哐”地一声被撞开了。

林凡猛地回头，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他只看了一眼，整个人便汗毛直竖。

那东西有两米多高，肩膀宽得像冰箱。裸露的皮肤浮肿泛绿，手臂粗得吓人，脑袋上满是腐肉和溃烂的口子，唯一清晰的是那双死白的眼珠，漠然地盯着他。

林凡骂了句脏话，转身就跑。

“操，这是什么魔鬼筋肉人！”他一边冲楼梯一边喘气，脚下几乎打滑。

后面那东西咆哮着追来，脚步重得像地震，楼梯的铁栏杆都被它撞得咣咣直响。林凡跑得快，喘得也快，手脚并用地往上爬，边跑边在脑子里翻东西。

“拦住它，有什么能拦住它——”

他一把扯下墙边灭火器，回头砸下去，灭火器砸在楼梯口，发出一声巨响，火花飞溅。那怪物被晃了一下，吼得更凶了。

林凡跑到十三层，看见角落堆着几把旧椅子、破纸箱和半桶油漆。他二话不说踹倒纸箱，把椅子往楼梯口一堆，然后抓起油漆桶就泼了下去。

“感受一下老子的艺术细胞——‘油漆滑滑梯’！”

他刚调侃完，就听见怪物脚下一滑，“轰”地撞倒半面墙，直接顺着油漆滑下去了半层，咣咣咣像球一样撞翻一堆杂物。

林凡喘着气，趁它还没起身又往上冲。一路爬到十六层，他靠在墙边，快要虚脱。

下头传来那怪物的怒吼声，油漆并没能拦住它多久。

“要是现在有个电梯，我愿意给它烧高香。”

他自嘲了一句，拎紧棒球棍，继续往上爬。

空气里弥漫着腐臭和潮气，破碎的墙皮、剥落的电线、躲在角落的死老鼠，都让这个地方像鬼屋一样压抑。

但林凡知道，停下来就是死。

他不敢停，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往上跑。

...

跑到第三十层的时候，林凡的腿像灌了铅，几乎已经抬不起来。

他喘得像风箱，汗水早就湿透了背，身上的背包随着奔跑一下一下地撞在后腰上，像一只锤子在催命。

身后，那怪物的脚步声还在逼近，每一下都重得骇人。

不行，跑不动了，这样下去迟早被追上！

林凡看向楼道里的防火门，他一头撞上去，门紧闭着，没有反应。

他伸手去拉，纹丝不动，是锁着的。他怔住，当场绝望：

“操……锁着的……”

他脑袋一片空白，但下一秒突然想起了什么。

“钥匙……我身上有钥匙！”

他快速打开背包，从最底层摸出那串钥匙。是之前那具尸体身上翻出来的，十几把混在一起，锈迹斑斑，全都没有标签。

他一边回头看，一边哆嗦着试钥匙。

“咔哒。”第一把，不行。

身后的咆哮声越来越清晰，那怪物已经踏上这层楼，楼道深处传来铁质栏杆被撞弯的金属崩裂声。

第二把，第三把，还是不行。

林凡额头的汗往下滴，视线都模糊了。他低吼一声，用手指掐着，一把把试。

钥匙插进去，扭不动，他拔出来再换。他甚至连插歪了都顾不上，指节被生锈的边缘划破也没感觉。

“快点……快点他妈的开啊……”

那怪物的身影出现了，拐角处，庞大的身躯挡住了楼道小窗外的光，整个空间仿佛都暗了一层。

它瞪着林凡，张开嘴，喉咙里发出湿腻的低吼。

林凡心跳如雷，几乎要掀开胸腔。

终于，第六把钥匙插进去，拧了半圈。

“咔哒！”

门开了！

林凡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推门冲进去，险些绊倒。他回头就是一脚，把铁门踹回去，“砰”地关上，然后手忙脚乱地插上反锁，旋钮拧死。

不到两秒钟，那怪物一头撞上门板。

“砰！！！”

门被撞凹一块，铁皮都弯了。林凡被撞得往后踉跄一步，跌坐在地，肩膀剧烈起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躺在冰冷的瓷砖地上，望着天花板的裂缝：

“妈的……差点就死了……”

外面传来怪物持续的怒吼和撞击声，但门毕竟是防火门，暂时还挡得住。

他不敢掉以轻心，强撑着站起来，拉了旁边一张办公桌堵住门，随后又搬来一张沙发，把整条过道都死死堵住。

“呼……”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钥匙，轻声嘀咕：“你他妈救了我一命。”

外面的撞击声渐渐减弱，似乎那怪物失去了目标，开始往其他地方游荡。

林凡靠着墙，闭上眼，像一条死鱼一样瘫着。

他缓了一会儿，确认外面的怪物已经离开，才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他环顾四周，这是一层办公区域。白色的石膏天花板，走廊地板上散着一层灰，混杂着纸张、空水瓶和碎掉的键盘。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一丝奇怪的腥味。

林凡小心地踱步前行。鞋底踩在地毯和杂物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压低呼吸，耳朵紧贴着每一扇门听是否有动静。

除了风从破窗中吹过的呼啸声，整层楼空荡而死寂。

他先找到一间会议室，桌面散乱，墙上的挂钟停在丧尸爆发那天。

墙角有一具干枯的尸体，骨头被啃得露出一截截白茬，显然死了很久。他没再多看，迅速转入另一间办公室。

这间小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倒塌的办公桌和一台灰尘覆盖的录音设备。林凡原本只是扫了一眼，准备离开，但那设备上的红灯忽然亮了一下。

他停住脚步，迟疑地走过去，按下播放。

录音开始，沙沙几秒后传出男人低沉的喘息声。那声音里带着痛苦和混乱。

“他们……不是人了……他们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