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而行！
白璃所得延寿丹药，是寻山林之灵药，炼制而成。
而强行以法力，逆转生灵寿元，在白璃看来，违背了天地规则，是逆天之举。
“若是寻常人，五脏六腑尚有生机，还可以法力滋养壮大。
可杜夫子油尽灯枯，已到大限，强行以法力延寿，非正常延寿，无异于凭空再造，实乃逆天而行。
大夫子想为杜夫子延寿，想来也非两三年寿元，怕是更多，这就更难了。”
“学生曾听闻，有精怪，强行以法力为人类延寿，遭遇天谴，一身苦修，损失大半，延寿也失败了。”
白璃凝声道。
“天谴？”李知蝉皱眉。
也就是说，若想延寿，需得遵循天地规则。
最好的则是以灵药配制延寿丹，但如今去哪寻延寿丹？
自己纵使死了，也不过是回归玉蝉空间，这次入世已经这么久了，遭一次天谴，也不过是提前几日回去。
而如今的自己，堪称法力无边，未必不能逆天一次。
而且，或许能借助天谴，对抗十二翅玉蝉。
白璃犹豫了下，还是未能说出，大夫子功参造化，或可一试。
此举风险太大，天谴岂是那么容易应对？
“你可知晓修行境界？”李知蝉道。
“境界？”白璃一脸茫然。
“就是法力高低，如何划分？”李知蝉问道。
白璃道：“学生未曾听闻法力高低划分，一般感知对方法力波动，便知强弱。”
李知蝉感受了一番白璃体内法力，犹如江河，远不如自己。
自己练的浑身是法力，除了多了法力，也没有什么异常。
似乎，还真不知道如何形容境界高低。
前世的各种境界划分，也无法套在自己身上。
如果硬要套，也只能用溪流，湖泊，江河，大海来形容法力高低了。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琐事，李知蝉又询问了一些山海精灵，修行者的事情。
“我五次远游，见过一只精灵，却未曾见到修出法力的人。”李知蝉道。
“这种人，一般很少出现在凡人世界，当初抓我的那人，几乎长住山林，在寻找精灵精怪。”
白璃道。
“原来如此。”李知蝉忽地为那只小迷糊担心起来，十年不见，不知有没有被人捉了去。
修出法力，餐风饮露，不食五谷。
他们摆脱了凡俗，一心精进法力，若不苦修，便是寻精灵精怪了。
西江那尸骨如玉的修者，应该就是来捕捉西江精灵，只是没想到也死在里面。
“你可有寻人的法子，我曾结识一只精灵，尚且年幼，也不知现如今怎样了。”李知蝉道。
白璃沉吟道：“若是知晓其气息，可追踪它所在，亦可凝音于法，借天地之力传讯。”
“不知。”李知蝉摇头道。
他和小迷糊相识于十几年前，他还是凡人，没有手段保存气息。
“那学生只能让水族打听。”白璃心有疑惑：“大夫子似乎不通这些手段？”
“我不曾学过，只修出了法力。”李知蝉道。
“原来如此。”白璃点点头：“大夫子仁善，未曾捕捉精灵，未见其余修者，不通手段亦是正常。”
她也没有保留，将这些手段传给了李知蝉，还传了驭气呼风，聚气成刃的杀伐手段。
李知蝉呵呵笑道：“如今你教了我，我也当称你一声夫子。”
“大夫子莫要打趣学生。”白璃惶恐道。
“莫要如此，你教我，我教你，互相交流，不必多礼，反倒自在些。”
李知蝉道：“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去见杜夫子，就不叨扰了。”
“我送夫子。”白璃道。
李知蝉离开石殿，回到夫子山，已是深夜。
明心守在杜友明房门外，已是困得打哈欠。
李知蝉轻叹一声，吹了一口气，明心身子软了下去，昏睡入眠。
推门而入，杜友明听见动静，睁开双眼：“我已睡下，你回去睡吧。”
“你都还说话呢，如何睡下？”李知蝉来到床前。
练出法力，黑夜如白昼，看着苍老的杜友明，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有死气了。
五脏六腑油尽灯枯，他已经到极限了。
“是夫子啊。”杜友明浑浊的老眼望向他，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却一阵心安：“白璃娘娘的事情，可成了？”
“成了。”李知蝉温声道：“你这老家伙，还真是乱费心，多想想你自己吧。”
“我想自己作甚？我知晓自己身体。”
杜友明嘴角含笑：“能再见到夫子，真的知足了。”
“明心他们呢？”李知蝉问道。
“管不得了，他们也大了，早就想走了，只是放不下我这把老骨头。”
杜友明说着说着，竟是老泪纵横：“我拖累了他们，以他们的才学，早该功成名就的。”
“你还是想让他们，去博一世富贵，像你这样，不好么？”李知蝉道。
“天地君亲师，无国安能有家？如今国祚飘零，百姓民不聊生，若不做些什么，岂不是愧对一身所学？”
“他们也有自己的路走，学生想明白了，不会强求他们入大康的，也不会强求他们去做什么。
他们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像学生一样，在这夫子山，了此残生……”
他情绪有些激动，又开始絮叨起来。
对于六位学生，他心中都有愧疚的。
“我念了一辈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又岂能强迫他们？他们常问我，外面世界是什么样，是否精彩。
明心那丫头是个温润性子，逆天顺手的，又是女儿身，外面都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是入世了，恐不会有个好结果。”
“明夏是大师兄，最为稳重，他对感情看的太重，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明泰性子温和，有君子之风，正直刚烈，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也最像我。”
“明平性子冲动，胸有韬略，射术和马术练的最好，可十箭连珠，他一心想当大将军。”
“明江喜欢山水，不慕名利，他最像你了。”
“明天是我最看不懂，他似乎什么也不喜欢，又似乎什么都喜欢。”
杜友明了解每一位弟子，他最喜欢明泰，但也不曾偏袒，一视同仁。
李知蝉静静听着，这都是他放不下的人。
“要不多活几年，看着他们？”李知蝉道。
“你想为我延寿？”杜友明笑道。
“是。”李知蝉点头。
“你呀，有人味也不是那么好。”杜友明呵呵笑道：“纵使延寿，又能活多久？人终归一死，夫子啊，我想求您一件事。”
“你说。”李知蝉道。
“若他们未曾求您，您切莫帮他们，哪怕他们死劫临身。”杜友明道。
李知蝉不解道：“这是为何？你忍心看着他们身陨？”
“他们要践行自己的道，纵死不悔，这是他们所求，向我所求。”杜友明道：“我们都知道，您非凡人，是那天上的仙。”
“好。”李知蝉应下，手中凝聚出一颗绿色丹丸：“我喂你服下。”
“夫子，可否等我自己考虑？”
“秋来之前服下便可。”
“多谢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