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暴食巷的腐坏盛宴

腐油味混着馊米饭的酸臭钻进鼻腔时，林长生的指尖按在“老陈记面馆”的木门上，剥落的红漆下露出齿轮状的刻痕。周敏的手电光束扫过玻璃橱窗，里面的塑料模型面条早已发霉，面条上嵌着的齿轮正在渗出黑色液体，与她在购物中心看见的镜域诡影体液完全相同。

“暴食巷的十二家餐馆，对应十二道齿轮料理。”林长生解析着门把手上的油腻指纹，那些指纹都在同一个位置反复按压——暗示开门的关键不是把手，而是门框上的齿轮凹槽。他摸出齿轮钥匙，钥匙与凹槽共鸣的瞬间，木门发出呻吟般的吱嘎声，门内涌出的热气里夹着肉豆蔻与铁锈的味道。

面馆大堂的餐桌摆着七道“菜肴”，瓷盘里装着齿轮与内脏的混合物，每道菜旁都立着铜牌，刻着“1995年6月30日试吃会”。周敏的手电光扫过墙壁，那里贴着泛黄的菜单，最后一道菜是“钟楼齿轮汤”，售价79元——与副本编号相同。

“第四枚碎片在厨房蒸箱里。”林长生注意到蒸箱门缝溢出的蒸汽在地面形成齿轮图案，“暴食的规则是‘拒绝过量进食’，任何触碰食物的行为都会激活诡影。”他话音未落，角落的卡座突然传来咀嚼声，穿围裙的服务员诡影缓缓转头，嘴里卡着半截齿轮，眼窝处嵌着汤匙。

周敏的鞋底碾到黏腻的地面，低头看见瓷砖缝里卡着半张纸条：【厨师会把拒绝试吃的客人做成下一道菜】。服务员诡影的围裙上印着编号“C-0001”，这是副本最初的实验体编号，他的右手正握着把齿轮状的菜刀，刀刃上刻着“试吃第七人”。

“他在等我们试吃。”林长生拽住周敏躲到吧台后，吧台上摆着七套餐具，每套餐具的银勺都刻着不同的罪业缩写。当服务员诡影靠近时，他突然发现对方的脚踝没有影子——这是镜域残渣的特征，而非真正的诡影。

“试吃第七道菜的人会成为齿轮汤的原料。”林长生顿悟，吧台后的酒架上摆着七瓶调料，瓶身标签分别是七宗罪的英文首字母。他将“暴食”对应的“G（Gluttony）”调料瓶砸向蒸箱，玻璃碎裂的瞬间，蒸汽中浮现出齿轮碎片的轮廓，碎片表面刻着扭曲的“G”。

厨房突然传来铁锅砸地的巨响，三个穿厨师服的诡影从阴影里冲出，他们的围裙下露出齿轮状的肋骨，手中的厨具都已武器化：漏勺变成锯齿飞轮，菜板裂成齿轮刀刃。林长生将周敏推向通风管道，自己用消防斧抵住蒸箱门，齿轮碎片在高温中发烫，映出厨师诡影的倒影——他们的动作与蒸汽流动同步，必须打破气流规律。

“把吧台的面粉撒向蒸汽！”他大喊着劈飞锯齿飞轮，周敏会意，抓起整袋面粉泼向蒸箱。白色粉末在蒸汽中形成漩涡，诡影的动作出现0.7秒的延迟，林长生趁机抢出碎片，却发现碎片表面覆盖着层黏膜，正是暴食罪的具象化——过量进食者的胃黏膜。

面馆外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暴食巷的其他餐馆同时亮起灯光，橱窗里的塑料模型食物开始蠕动，变成齿轮与血肉的混合体。最远端的“福满楼”招牌轰然倒塌，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齿轮状馒头，每个馒头上都印着生存者编号。

“他们在复制我们的行动轨迹。”林长生拽着周敏冲向巷口，却发现来时的路已被齿轮馒头堵塞，每个馒头裂开的缝隙里都伸出镜面舌头。周敏突然指着墙上的消防栓，玻璃上的倒影显示巷口右转有安全通道，而现实中右转却是死胡同——镜域在混淆空间认知。

“用碎片划开镜面！”林长生将“G”碎片按在消防栓玻璃上，齿轮纹路与镜中诡影的编号产生共振，玻璃突然化作水幕，露出后方潮湿的小巷。巷墙上用腐油写着新的提示：【暴食的齿轮需要七个编号来润滑，下一个是C-4719】

小巷尽头是座废弃的粮油仓库，铁门内侧传来谷物流动的沙沙声。林长生刚推开一条缝，成吨的齿轮状大米倾泻而出，米粒在地面聚合成巨手，指尖齿轮闪烁着寒光。他突然想起面馆菜单上的“钟楼齿轮汤”需要七种原料，对应七枚碎片，而他们收集的第四枚，正是解锁汤谱的关键。

“仓库的横梁是齿轮轴承！”周敏发现天花板的金属结构与齿轮核心同频，“切断轴承，就能让大米失去动力！”林长生将消防斧掷向横梁，齿轮轴承发出哀鸣般的断裂声，大米巨手应声崩解，露出仓库中央的升降机，铭牌上写着“通往地下暴食密室”。

升降机抵达的瞬间，腐臭气息几乎让人窒息。地下密室中央摆着直径五米的圆桌，桌上摆着七道完整的齿轮料理，每道菜中央都嵌着生存者的编号手环。主菜“钟楼齿轮汤”的汤锅里浮着半具尸体，正是储物室的引导员NPC，她的校徽正在汤中旋转，倒映出林长生和周敏的脸。

“第七次轮回的祭品。”林长生解析出场景，密室墙壁上刻着前七次轮回者的进食记录，每次都在收集第四枚碎片后全员暴食而死。他摸出碎片，碎片突然与汤锅共鸣，汤面浮现出1995年6月30日的画面：建筑工人们围坐在圆桌旁，吞咽着齿轮汤，每个人的编号都在汤面闪烁。

周敏突然指着汤锅里的倒影，镜中的他们正在举起汤匙，而现实中的手却在抗拒。“同步率警告！”机械音响起，林长生感觉有股力量在强迫他进食，那是镜域对“解析者”的同化。他咬破舌尖，用鲜血在碎片上画出逆齿轮纹，剧痛让意识清醒，汤锅的倒影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的金属暗格。

“第五枚碎片在暗格里！”周敏眼尖，暗格密码是面馆菜单的第七道菜价格——79。输入密码的瞬间，暗格弹出齿轮碎片，刻着“Greed（贪婪）”的缩写“Gr”。当两枚碎片相触时，圆桌突然分裂，露出下方的齿轮轨道，轨道尽头通向旧城区的当铺，正是贪婪罪的对应地点。

仓库地面突然震动，暴食巷的餐馆诡影集体涌来，他们的身体已与齿轮料理融合，成为半固态的暴食怪物。林长生拽着周敏踏上齿轮轨道，轨道在他们重量下开始滑动，身后的怪物们被齿轮切割成碎块，黑色体液在地面汇成“79”的形状。

当铺的木质招牌在风中摇晃，“裕丰当”三个字已褪色，门环是齿轮形状，门楣上刻着“死当不退”四个血字。周敏刚要触碰门环，林长生突然按住她的手——门环的倒影里，当铺内部站着个穿长衫的掌柜，他的左手是齿轮义肢，袖口露出的编号是“D-07”，正是前七次轮回的最后幸存者。

“他是镜域的守关者。”林长生解析出危险，当铺的橱窗里摆着各种抵押品：齿轮怀表、编号手环、甚至半片密卷。当齿轮义肢掌柜转身时，怀表盖打开，露出里面刻着的“C-4719”，那是林长生的编号，也是镜域最渴望回收的“完美齿轮”。

当铺内突然响起算盘声，每个算珠都是齿轮形状，掌柜的声音像生锈的链条：“当掉你的天赋，换一次生存机会。”他指向柜台后的天平，左边托盘是齿轮碎片，右边托盘是林长生的解析天赋，“前七次轮回者都选择了当掉天赋，所以他们死在了齿轮绞肉机里。”

周敏的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碘伏瓶，却发现早已用完。林长生看着天平，突然想起储物室纸条的最后一句：【信任是最锋利的齿轮】。他将两枚碎片放在左边托盘，自己的手掌按在右边——解析天赋不是镜域赋予的，而是他作为穿越者的本能。

天平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齿轮掌柜的身体开始崩解，露出底下的齿轮骨架，骨架胸前的暗格里，正是第五枚碎片“Gr”。当铺的墙壁突然透明，露出外面的暴食巷已完全镜面化，所有诡影的倒影都在当铺内聚集，形成齿轮状的包围圈。

“走！”林长生拽着周敏冲向当铺后院，那里有架直通钟楼的齿轮电梯，电梯按钮上只有“7”和“9”两个数字。当电梯门关闭的瞬间，他看见镜域诡影们正在拆解当铺，齿轮碎片在他们手中重组，变成指向钟楼的箭头——第七次轮回的最终陷阱，正在钟楼顶端等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