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成都府衙被一片金黄的银杏叶环绕,本该是一幅宁静祥和的秋日景致,可府衙内却被战报堆满,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
杨国忠此刻正醉卧在胡姬的膝上,发丝凌乱,脸颊因醉酒而泛着红晕。他的手边,南诏进贡的镶宝石匕首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冽光芒,被他随意把玩着,仿佛那不是一件珍贵贡品,而是个寻常物件。“再来酒!”他含糊地叫嚷,声音在府衙内回荡,与四周堆积如山、无人问津的战报形成刺眼反差。
“大人,不好了!”一名属官慌慌张张地冲进厅内,脚步踉跄,差点被地上的战报绊倒。
杨国忠不悦地皱起眉,抬眼瞪着来人,“何事如此惊慌?没看到本大人正忙着吗?”
属官顾不上擦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说道:“大人,驿站快马送来紧急调令,要您即刻返回长安商议要事!”说着,双手将调令呈上。
杨国忠不耐烦地接过,随意扫了一眼,“哼,这时候调我回去,能有什么要事?”他嘟囔着,却也不得不挣扎着起身,整理好衣衫。那胡姬在一旁娇嗔抱怨,杨国忠随手扔给她一锭银子,便摇摇晃晃地准备出门。
与此同时,骊山华清宫内,温泉雾气氤氲,如轻纱般缭绕。李林甫裹着狐裘,坐在榻上,面前的案几上堆满了杨国忠历年贪污的账册。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手帕捂住嘴,拿开时,上面已是斑斑血迹。“这杨国忠,如此放肆,竟贪墨了这么多。”他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恨意与不甘。
他深知,杨国忠在朝中的势力日益壮大,如今又手握剑南节度使的军权,若不加以制衡,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而这些账册,便是他手中的一张王牌,只等合适时机打出。
长安城中,玄宗在长生殿内辗转难眠。近日来,边疆战事吃紧的奏报如雪片般飞来,朝堂上杨国忠与李林甫的争斗也让他心烦意乱。恍惚间,他进入了梦乡,却梦见安禄山化身一头巨大的黑虎,张牙舞爪地向他扑来,血盆大口仿佛要将他吞噬。
“啊!”玄宗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衣衫。他慌乱中打翻了身旁的掐丝珐琅烛台,“哐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陛下,陛下!”高力士听到声响,急忙带着一群宦官宫女冲进殿内。
“朕……朕刚才做了个噩梦。”玄宗喘息着,声音还带着未散尽的恐惧。
高力士连忙安慰道:“陛下莫怕,不过是个梦罢了。许是陛下近日操劳国事,太过疲惫。”
玄宗却摇摇头,“不,朕总觉得这梦是个不祥之兆。安禄山手握重兵,朕实在放心不下。”
高力士沉默片刻,说道:“陛下,要不宣安禄山进京,试探试探他的心意?”
玄宗沉思良久,最终点了点头,“也罢,就依你所言。此事你去安排吧。”
且说杨国忠一路快马加鞭赶回长安,刚到宰相府,还没来得及休息,便有门客匆匆来报:“大人,陛下宣您即刻进宫商议要事。”
杨国忠心中暗忖,想必是为了边疆战事或是安禄山之事。他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便直奔皇宫而去。
在兴庆宫的大殿内,玄宗高坐龙椅,李林甫、杨国忠等一众大臣分列两旁。
“今日召众卿前来,是为了边疆战事。”玄宗神色凝重地说道,“南诏屡犯我大唐边境,安禄山那边也蠢蠢欲动,诸位可有何良策?”
杨国忠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南诏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臣愿领兵出征,定能将其一举平定!”
李林甫冷哼一声,“杨大人,莫要把战事想得如此简单。南诏地势复杂,易守难攻,我军此前多次征讨都无功而返。杨大人若贸然出兵,只怕会损兵折将。”
杨国忠脸色一沉,“李相这是何意?莫非是怕我立下战功,抢了你的风头?”
“放肆!”李林甫怒目而视,“朝堂之上,岂是你我争吵之地?一切当以国事为重!”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朝堂上顿时乱作一团。
玄宗看着争吵的两人,心中烦躁不已,“够了!都给朕闭嘴!”他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朕意已决,先派使者前往南诏,试图议和。若南诏不肯罢休,再做定夺。至于安禄山,朕已下旨宣他进京,看看他到底有何打算。”玄宗说道。
众臣纷纷领命。
散朝后,杨国忠回到宰相府,心中对李林甫的怨恨又加深了几分。“李林甫,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他暗暗发誓。
而李林甫回到府中,也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安禄山是个野心勃勃之人,此次宣他进京,只怕不会那么顺利。而杨国忠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抓住机会对他下手。自己必须要小心行事,才能在这复杂的局势中保住自己的地位。
几日后,安禄山接到了玄宗的旨意。他看着手中的圣旨,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哼,这老皇帝,终于对我起疑心了。”他对身旁的谋士严庄说道。
严庄皱着眉,“大人,此番进京,怕是凶多吉少。不如……”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安禄山摆了摆手,“不可。如今时机未到,若是贸然起兵,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人都会指责我。我且先去长安走一趟,看看情况再说。”
于是,安禄山带着一队精锐亲兵,踏上了前往长安的路途。一路上,他表面上恭恭敬敬,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局面。
与此同时,在长安城中,一场针对安禄山的阴谋也在悄然酝酿。杨国忠得知安禄山即将进京,心中暗喜。他认为这是一个除掉安禄山的绝佳机会,只要安禄山一死,他在朝中的地位将无人能及。
他找来自己的心腹,秘密商议此事。“此次安禄山进京,我们一定要抓住机会,将他置于死地。”杨国忠阴狠地说道。
“大人,那我们该如何做?”一名心腹问道。
杨国忠沉思片刻,“我们可以在安禄山进京的途中设下埋伏,将他暗杀。或者在长安城中安排人手,找机会行刺。总之,不能让他活着离开长安!”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然而,他们的计划却被李林甫安插在杨国忠身边的眼线得知。李林甫得知此事后,心中暗忖:“杨国忠啊杨国忠,你这是自寻死路。安禄山手握重兵,若是他死在长安,他的部下必定会起兵造反,到时候大唐可就真的要陷入战乱了。我不能让你坏了我的大事。”
于是,李林甫也开始暗中行动起来。他一方面派人给安禄山送信,提醒他小心杨国忠的阴谋;另一方面,他在朝中四处活动,试图阻止杨国忠的计划。
日子一天天过去,安禄山终于抵达了长安。他带着亲兵,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长安城。百姓们纷纷围观,看着这位威风凛凛的范阳节度使,心中充满了敬畏。
安禄山进宫面见玄宗,他装出一副恭顺的样子,跪地说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接到陛下旨意,日夜兼程赶来长安,愿为陛下分忧解难。”
玄宗看着安禄山,心中暗自打量。他发现安禄山虽然表面上恭顺,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狡黠和野心。“安禄山,你此番进京,可知道朕为何宣你前来?”玄宗问道。
安禄山连忙说道:“臣愚钝,还望陛下明示。”
玄宗微微皱眉,“如今边疆战事吃紧,南诏屡犯我大唐边境,你身为范阳节度使,可有何良策?”
安禄山心中暗喜,他知道这是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陛下,臣以为南诏不足为惧。只要陛下给臣足够的兵力,臣定能将南诏平定,让他们不敢再犯我大唐边境。”安禄山自信满满地说道。
玄宗听了,心中有些犹豫。他知道安禄山手握重兵,若是再给他更多的兵力,只怕他会尾大不掉。但此时边疆战事确实吃紧,他又急需有人能够平定南诏。
就在玄宗犹豫不决之时,杨国忠站了出来,“陛下,安禄山不可信。他野心勃勃,若是给他更多的兵力,只怕他会趁机谋反。”
安禄山闻言,心中大怒。他转过头,看着杨国忠,“杨国忠,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安禄山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你为何要诬陷我?”
杨国忠冷笑道:“哼,你对陛下忠心耿耿?那你为何在范阳招兵买马,扩充实力?你这分明是有谋反之心!”
两人在朝堂上再次争吵起来,互不相让。玄宗看着争吵的两人,心中更加烦躁。他没想到,安禄山进京后,朝堂上会变得如此混乱。
“够了!都给朕住口!”玄宗愤怒地拍了拍龙椅,“此事容后再议。安禄山,你先在长安住下,等候朕的旨意。退朝!”说完,玄宗起身,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大殿。
散朝后,安禄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心中对杨国忠充满了怨恨,“杨国忠,你这个老匹夫,竟敢在朝堂上诬陷我。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他暗暗发誓。
而杨国忠也回到了宰相府,他知道,自己与安禄山的矛盾已经公开化,接下来的日子,必定不会平静。他必须要加快除掉安禄山的计划,否则,自己将会陷入危险之中。
长安城中,风云变幻,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较量。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