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九龙楼等你们

李尘都被这番话给整乐了。

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混门的功法没见传承下来,这见风使舵的本领和混不吝的姿态倒是传了十足。

难怪那水生只能被派去给青帮跑腿办事儿,他却能待在这九龙楼里快活。

“不是我说,你顶着白相门的招牌,不干点儿拈花惹草的风月勾当,却摆下这样一道擂台用人命来攫取凶煞之气,莫说靠这法子太过偏门有伤人和,就是遇到几个行走天下看不过眼的正道修士也能轻易要了你的命。”

“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小心翼翼起身的春三听见李尘的质问,心中一发狠,突然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向李尘叫起了冤屈来。

“李爷,这九龙擂的主意不是小的出的啊,是浦东的官府和浦东地界的修行者亲自定下来的约定。”

“实际上这座九龙擂的真正主人,是大小豹袁江,袁海两位前辈与长枪杨修贤前辈三人,还有我们混门中一位摸金堂退下来的前辈。”

“小的能得这份儿在这儿守着这座擂的差事,也不过是沾了混门的风光。”

说着又往前膝行两步,摆出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开始解释起这座擂台的来由:

“这座擂台的缘由起初还得追溯到大小豹袁江,袁海两位前辈,他们主修的功法是黑煞功,时不时的就需要一些亡命徒的凶煞之气增进修为,恰好遇见了两个浦东帮派的火并,于是便联系了长枪杨修贤前辈合力设下了这座九龙擂。”

“一来是给各大帮派与江湖前辈划出了一条不伤和气的解决手段,给官府留了脸面。”

“二来就能光明正大的攫取那些被逼上擂台的武师在绝命境地逸散出来的凶煞之气,还有混门前辈在暗地里主持大局,这座九龙擂也在浦东安稳开了三年。”

看李尘不做声,春三儿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三分,硬撑着继续道:

“混门当中参与了此事的是劏尸邪君孙九胜孙爷,跟李爷您一样是炼神境的前辈,摸金堂的老资格了。听说当年中了一座古墓里的巨尸的一口尸气,半条胳膊不得动弹,便告老来浦东这边养老。”

“他的辈分高,浦东这边的下九流中人或多或少都肯给他一个面子,您也知道,这种生意只要开起来,或多或少的都算是踩了混门的地界,于是杨前辈便把孙爷拉到这儿。”

“也不知拿什么打动了他老人家,最后事情就这样敲定下来,喝喝茶露个面就有钱拿的事,孙爷他当然没理由拒绝。”

这番话回答的滴水不漏,知晓李尘想问什么,一五一十的把背后的人手卖了个清楚,还把自己给摘了个干干净净。

李尘稍稍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倒是没想到这市井老混混竟能说出这般通透的话来。

“识时务,懂分寸,脑子够用,难怪混门肯让你出面来做这九龙楼的头面人物。”

转过身打量了一下环境,走到春三面前,声音不疾不徐:

“呐,你是个聪明人,我今天来过这里没有?”

“没有,没有……”

春三抬起头硬挤出个笑脸:

“爷您放心,您没来过,小的什么也没见过。”

李尘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

“回去给孙九胜带个话,就说我李尘既然来了这九龙擂,就没打算轻易离开。我倒要看看,这九龙擂的台子是不是有他们说的那么够硬,到底能不能断得了恩怨,分出来生死。”

“让他与大小豹与杨修贤三人通个气,给我拿出个检验擂台软硬的章程出来,今晚我就在九龙楼等着他们。”

“要不然,这九龙擂就别开下去了。”

听了李尘的言语,春三大为震惊,脸上已无半分血色,这话一出他才明白,眼前的这位煞星竟然还真是为了这座九龙楼来的。

该死,真是该死,要是知道有这么个事情,当初哪怕知道后面有人保着,自己也不该要死要活的就为了争这个楼主。

看着对方害怕的样子,李尘转身走回到窗前,看着九龙擂上缠斗着的二人道:

“春三儿,我同你无怨无仇,也不是你这个小角色得罪的我,既然你今天这么乖巧,我也不会难为你,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他们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有顾虑。”

“但是话一定要给我带到,懂吗?”

春三瞪大眼睛,喉结不住滚动,冷汗已浸透后背衣衫。

张了张嘴,却觉舌根发僵,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嗯?”

“懂,懂,懂,我懂,李爷,小的这就去找孙爷知会他老人家。”

擦了把头上的冷汗,春三弓着腰慢慢踱步退出房内,临出门时还不忘顺势一脚狠狠踢开还斜躺在门外的伙计。

最后在外轻轻关上了雅间的门。

等房门悄然关上,外面擂台上的死斗也落下帷幕。

那使南派螳螂拳的汉子似是有些急了,一个箭步之下凌空而起,一双铁爪拨开对面的鸳鸯刀,狠狠地朝着对方头部抓去。

没想到被对方抓住机会撇开双刀不用,左手架在头顶,右手握拳朝斜上方轰出,以蔡李佛中的一记五轮开天重重捶打在腹部。

擂台上登时传来筋骨断裂的闷响,使螳螂拳的汉子当场就从嘴中喷出了一大口夹杂着半块暗红脏器的血沫,伤重再难起身。

最终被一脚踢下擂台,重重的摔在地上没了声息。

全场的赌客看客顿时欢呼与叫骂不断,爆发出了极大的骚动与呼喝声。

为了这一最后的杀招,那使蔡李佛的汉子也被一记螳螂拳重重打在头顶,五指竟痉挛得握不住管事抛来的钱囊,眼神都有了几分涣散。

强撑着走下擂台,踉踉跄跄的与一起来的同伴们消失于人群当中。

此时空旷的擂台之上,夕阳将木缝里的陈血照得发亮。

可惜这两人的南派螳螂拳与北方蔡李佛,都是二十年也难得大成的功夫,此时宛如笼中斗狗一般,短短几炷香的功夫便交代在了擂台之上。

没有一袭白衣胜雪,亦没有大奉万里壮丽河山下的快意江湖,只有几丈方圆的简陋木擂,将这些普通武师死死的困住,如同被当成猴戏一般的玩物任人摆布。

这年月,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