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九龙擂

消失在水生视线里的李尘一路走马观花,不疾不徐的走遍了浦东的大街小巷,身影开始出没于一座座酒楼舞厅,一家家影戏院。

婀娜多姿的舞女与华灯密布的楼阁令人目不暇接。

李尘则时不时的凑到码头工人,行商小贩的身前,掏出银两请对方喝点小酒,吃点儿浦东当地的特色点心。

在银子和吃食的攻势下,总有几个心思不那么复杂之人肯跟李尘坐下闲聊两句。

这么一天后,李尘也得到并确认了一些自己想要的消息。

如此过了几天后,李尘从一家客店出来,转身就上了一辆黄包车,吩咐对方让其拉到浦东城西人气最旺,最热闹的九龙楼去。

酒楼茶肆,本就是最大的小道消息集散地。

更何况浦东作为大奉文化与西洋文化的交汇处,李尘首要去的地方,自然就是酒楼。

过了没一会儿,步伐矫健的车夫便将他拉到了一处足足有五层楼的酒楼门口。

方才到地,李尘便感受到一股极为浓重的煞气冲天而起。

下车递给了车夫车费后,李尘转身望着酒楼前摆放着的一座与三层楼齐高的巨大木架擂台眯起了眼睛。

擂台采用的是巨大的铁梨木一根根的搭建而成,并用桐油仔细的刷过三遍,上面铺满了厚实的牛皮,四周没有任何护栏。

中空的下面丝毫不影响四处的行人来往,周围围满了看戏的看客与赌客,还有不少人在酒楼的窗边兴致勃勃的盯着擂台上的情况。

在擂台上,两个劲装的男子在上面打的难解难分,出手的都是招招致命的招式。

一个用的是南派螳螂拳,一双手如同螳螂刺般直往对方下三路猛攻。

一个原地不动长桥大马,用的是南方常见的蔡李佛独门蝴蝶刀。

只见一个男子双手一招“螳螂点睛”,一对指虎泛着蓝莹莹的寒光朝着对方的胸口刺去。

对方男子身形骤转,如同风中柳絮,小心避开指虎的攻势,一对蝴蝶刀后发先至,左刀划出一道绚烂的弧线,直取对方手腕。

右刀则低掠地面,角度刁钻,直逼其膝下要穴。

左右双刀一上一下,十分狠辣朝着对方的手腕及膝下刺去!

眨眼间两人已经交手十余招,两人打的是难解难分,但始终都不敢率先卖出空门诱得对方出死手。

都是小心谨慎,铁了心要谨慎应对,试图找出破绽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打法。

而地下的赌客们看着上面两人拳拳到肉,招招要命的打法,各个兴奋至极,状若疯魔一般挥舞着手里的赌票,声嘶力竭的喊着。

“打死他,打死他!”

李尘看着这道赌擂上面两人完全搏命的架势,以及擂台四周散发的阵阵煞气都悄然流入酒楼内的景象,皱眉思索。

这座酒楼门前空旷,前擂高耸,凶气逼宅。

楼前设擂,犹如利剑悬门。

其形突兀,四周无援,易招风引煞,破吉气之聚。

而煞气横生,引煞气直入,凶煞之气则肆虐无度。

正常酒楼谁会用这种偏门的聚偏门煞气的风水局正应门前?

这擂台上二人虽然看起来状况不错,但在李尘从二人面相看来,却都是煞气冲顶,面呈死相之人。

应当都是到了生死关头,迫不得已来这座穿云擂上寻求一线生机的可怜人。

所以李尘也只当没看见,迈步走入了酒楼当中。

没有贸贸然出手阻断二人,断了对方最后的生路。

只是他很好奇,在这座趋近于中心的酒楼门前,谁人能设下如此凶煞霸道的一座穿云擂,用这些亡命徒的性命来偏门纳财的同时凝聚凶煞之气。

毕竟这种有伤人和的的偏门风水局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能力将其设下,还能利用这座赌擂来搜集煞气,并能让对此不满的人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的。

在进入酒楼后,一个酒楼内的伙计便快步迎了上来,看着李尘不俗的着装气质,嘴里恭敬道:

“客官您里边儿请,敢问您是要住店还是要吃点儿什么?”

“来壶茶就行,再给我开个靠窗的雅间,要清净点儿的,别有人来打扰我。”

说罢,李尘随手扔给了伙计一锭不小的银子。

伙计接过银子,看这足足有十几两重的银子,脸上也更加恭敬起来。

常年在酒楼跑腿的伙计早就练就了一双势利眼,这种出手大方又要求清净的客人,向来都有不俗的家室背景。

丝毫没有因为李尘只点了一壶茶而有所怠慢。

领着李尘来到了四楼的一个独立雅间,然后出门端了一些花果点心,泡了一壶顶好的明前碧螺春,恭恭敬敬的放在雅间的桌子上。

随后躬身问道:

“爷您还要点儿什么吗?”

“外面的这座擂台赌局是怎么玩的?”

李尘挡住了伙计倒茶的举动,自己给自己斟满了一杯茶,轻啜一口后随意问道。

“嘿,爷您真是有眼光,来咱们九龙楼的都是冲着楼外的这座九龙擂。”

“这座擂台是咱们酒楼的的老板春三爷搭起来的台子,上去的都是南来北往的习武之人立下生死状上去搏命打的,只要肯登台,就有一千两银子拿,赢了还有一千两银子的花红。”

“死在台上算输,掉下去也算输,死了一了百了,登台的钱春三爷会一分不少的给你留下的交接人,不死掉下去则是要赔给春三爷三千两银子作为生死状的赔偿。”

“底下还有专门的武师评估上台之人的本事,没有几手压箱底的硬功夫可上不去咱这个台子,还能根据二人的实力状况写下赔率,最是公平不过,想要玩两把的客人有春三爷那块儿专门的人手负责接待。”

“爷您想要玩两把的话直接吩咐小的就成。”

伙计躬着腰,连连点头哈腰的说道、

“这九龙擂玩的这么凶,每日里光是死在台上的武师少说也得有七八个吧,这种人命关天的营生,怎么就敢大喇喇的开在了浦东城里面儿?难道就没人看不下眼管管吗?”

伙计一听这话就轻声笑了,手指点了点脚底下站着的地方,略有些自傲的道:

“爷您刚来咱们九龙楼不知晓,咱们九龙楼的春三爷那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浦东城大大小小的势力可没人敢不给他面子,咱这九龙擂也讲规矩,能上去的武师都是心甘情愿自己签下生死状的,还有官府专门派来驻守的人在擂底下看着签字画押,讲究的就是一个民不举官不究,从来没有苦主来咱们这儿闹事。”

“更别说就这口九龙擂,不知道有多少老板把明面儿上解决不了的事情摆在咱这台子上解决,两个人分生死,谁活下来谁说话,减少了浦东多少冲突,黑白两道那都是吃的开开的,谁会不长眼打咱们九龙楼的主意。”

李尘叹口气,果然已经上下打点好了关系,这种无法之事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举行下去。

“不必了,你去跟那位春三说一声,就说有人想拜访他,看他给不给这个面子。”

伙计听这话愣了一愣,随即脸色不变,继续躬身道:

“爷您慢坐,我去告诉老板,有什么需要的您唤门口伺候您的小厮就行。”

说着,便保持躬身不变,退出门外方才直起身子,轻轻关上门,一路小跑离开了李尘所处的雅间处。

李尘则是慢悠悠的给自己面前的茶碗斟满,不紧不慢的小口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