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空设计

震天动地的战鼓声中,西阳城墙在旋风砲的轰击下簌簌发抖。

随着诸葛亮手中令旗挥下,二十架改良型霹雳车再次同时发出震天怒吼。

特制的火油陶罐在空中划出赤红弧线,砸在城墙上爆裂开来,黏稠的火油顺着夯土城墙流淌,遇火即燃,将整段城墙化作烈焰地狱。

“燕人张翼德在此!”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穿透战场喧嚣。

只见张飞倒提丈八蛇矛,黑甲黑袍如乌云般掠过战场。

他身后八百精锐手持改良云梯,这种云梯顶端装有铁制倒钩,一旦搭上城墙便再难推开。

张飞粗壮的手臂肌肉虬结,猛然将一架云梯推向城墙,铁钩深深嵌入燃烧的墙砖,火星四溅。

“随俺杀上去!”

张飞豹眼圆睁,口中钢牙咬得咯咯作响。

他竟不用双手扶梯,仅凭腰腿力量在倾斜的云梯上疾奔而上。

城头守军慌忙掷下滚木礌石,张飞蛇矛舞作一团黑光,沉重的滚木被矛尖精准挑开,砸向两侧友军。

一支冷箭突然射向他面门,却见他头颅微偏,竟用牙齿生生咬住箭杆,反手将箭掷回,那射手顿时咽喉中箭,从城头栽落。

赵云的白袍此时已杀至城门缺口。

他手中龙胆亮银枪化作点点寒星,每一枪刺出必有三朵枪花,曹军精锐的环首刀根本摸不着衣角。

三名持戟甲士成品字形围来,赵云突然矮身,枪杆横扫马腿,战马悲鸣跪地时,枪尖已如毒蛇吐信,接连点中三人咽喉。

“子龙!左侧瓮城!”

诸葛亮在巢车上看得真切,羽扇急指。

赵云会意,突然从马背上腾空而起,竟踩着溃逃曹军的肩膀飞跃而过。

瓮城箭窗内,十名弩手正要射击攻城部队,却见一道白影如鬼魅般闪入,银枪过处,血线飙飞。

待赵云冲出箭窗时,身后已无活口。

城墙另一侧,张飞已杀上城头。

蛇矛一个“横扫千军”,五名守军如稻草般飞落城下。

他黑须怒张,竟单手抓起一名曹军都尉,将人如沙袋般抡起,砸散了正在集结的一队刀盾兵。

守将王凌见状,亲率亲卫队杀来,却被张飞反手一矛刺穿盾阵,矛尖透背而出时,带出的血柱喷起丈余高。

“轰——!”

又一段城墙在霹雳车的轰击下坍塌。

黄忠率领的弓弩队趁机抢占制高点,特制的破甲箭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这些箭簇经过诸葛亮改良,三棱带血槽,曹军的皮甲如同纸糊。

老将军每箭必中,连珠七箭竟射穿七面盾牌,将后面的射手钉死在地上。

城内巷战更为惨烈。

赵云率白马义从沿主街推进,银枪所过之处,曹军如浪分波裂。

一支埋伏在屋顶的弩队突然发难,赵云听风辨位,枪杆舞作银轮,箭矢叮叮当当全被格挡。

他突然掷枪出手,长枪如白虹贯日,将弩队首领钉在梁柱上,未等其余人反应过来,已拔出青釭剑杀上屋顶,剑光过处,残肢断臂如雨坠落。

张飞此时已杀到太守府前。

守军最后的精锐,五十名虎豹骑列阵以待。

张飞狞笑着撕下残破的战袍,露出布满伤疤的胸膛:“来!让尔等见识何为万人敌!”

他竟弃矛不用,双拳如锤,硬生生砸碎当面骑兵的马头。

骨折声与马嘶声混作一团,当他从血泊中拾起蛇矛时,四周已无敢上前之敌。

夕阳西沉时,西阳城头终于升起“刘”字大旗。

程普在远处看得手脚冰凉,那些被油布遮盖的攻城器械正被缓缓拖走,而刘备军的伤亡竟不足千人。

这种将兵法、器械结合的战法,在这个时代的战场堪称降维打击。

西阳城北三十里的光山山脊上,三面玄底金线的“曹”字大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

曹休按剑立于悬崖边缘,铁甲下的深青色战袍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内衬的锁子甲寒光。

他面容清癯,狭长的丹凤眼中映着远处西阳城头的滚滚浓烟。

“不到两日……”

曹休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亲眼看见刘备军的旋风砲将西阳城墙轰出三丈宽的缺口,那些带着铁钩的云梯如利爪般死死抓住城墙,攀上城头。

最令他心惊的是爆炸声,绝非寻常火攻,倒像是传说中的“霹雳”。

“轰——”

又是一声闷响从西阳方向传来。

曹彰猛地砸碎身旁的岩石,碎石迸溅到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这位黄须少年悍将未着头盔,乱发间若隐若现的鎏金护额在阳光下刺目如血。

“让我带骑兵冲阵!定把张飞那黑厮的蛇矛折了当柴烧!”

“子文且慢。”曹真抬手按住曹彰肩甲。

相较于曹彰的狂躁,这位被曹操寄以厚望的年轻将领显得异常沉稳。

他剑眉下的双目如深潭般平静,唯有左手不停转动的虎符暴露了内心的思虑。

“你看那些器械。”他指向正在撤出西阳的庞然大物,“强攻只会重蹈覆辙。”

热浪扭曲着远处的景象。

曹休眯眼望向軑城方向,城墙外的主道蜿蜒穿过茂密的芦苇荡,盛夏的芦苇青翠欲滴,远处密林中蝉鸣震耳欲聋。

曹休突然转身下令:“传令,全军撤回軑城。”

又对曹真道:“軑城若失,焚毁府库。”

烈日下的軑城闷热如蒸笼。

曹真站在城楼沙盘前,汗水顺着下巴滴在芦苇荡的模型上。

“刘备惯用火器,必沿主道推进。”

他将短刀点在密林处:“此处可伏弓弩手三千。”

又移向芦苇荡:“这里埋火油罐,待其器械经过时引燃。”

曹休击掌称妙:“先毁器械,再击其惰归之师。”

他转向亲兵:“传朱灵、路招、李通、赵俨、杜袭、冯楷!”

当六将踏入议事厅时,热浪扑面而来。

李通脸色煞白,中衣已被冷汗浸透。

这位曾在宛城救过曹操的名将,月前染了暑疫,此刻额上还贴着清凉的膏药。

曹真亲自为他斟了凉茶:“文达抱恙仍来议事,真惭愧。”

“咳咳!”

李通将茶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露出颈侧一道狰狞箭疤:“刘备小儿……”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咳,帕上竟见血丝。

曹彰不耐烦地扯开领口:“某愿为先锋!”

他黄须根根竖起,像极了发怒的幼狮。

曹真却将令箭推到朱灵面前:“文博熟悉此地水文,率两千弓手藏于芦苇荡。”

又取第二支令箭给路招:“子昭引轻骑千人伏于密林,见火起则截杀溃军。”

“末将请命!”冯楷单膝跪地,甲叶哗啦作响。

这位颍川猛将指着沙盘上的一处隘口:“此地可设疑兵,末将愿率死士百人,佯攻刘备中军!”

三更时分,軑城悄然行动。

赵俨带着工匠往芦苇荡埋设火油罐时,发现杜袭正在亲自调试弩机。

“子绪兄?”赵俨惊讶地看着这位以文采著称的谋士。

此刻杜袭衣袍尽湿,正在仔细检查每一张弓弦的松紧。

“火攻贵在时机。”

杜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待其前军过尽,专烧中军器械。”

东方既白,刘备军如曹真所料沿主道推进。

张飞率前军开路,丈八蛇矛挑飞了曹军故意丢弃的旌旗。

“鼠辈逃得倒快!”

他声如雷霆,惊起芦苇丛中栖息的鹭鸶。

后方三百步,诸葛亮站在巢车上,羽扇突然停滞,风中隐约有铁器碰撞声。

“停!”诸葛亮厉喝。

几乎同时,芦苇荡中飞出无数火箭,火油罐轰然爆裂,三十架霹雳车瞬间陷入火海。

热浪扭曲了空气,一架旋风砲的绞盘被烧断,抛出的巨石竟砸向自家军阵!

“有埋伏!”

赵云白袍染血,龙胆枪挑落三名突袭的曹军。

他忽然瞥见密林中寒光点点。

“翼德小心弩箭!”

话音未落,数百支三棱破甲箭已呼啸而至。

张飞怒吼着舞动蛇矛,却仍有三箭穿透肩甲,黑须上顿时溅满鲜血。

“杀!”

曹彰率轻骑从侧翼杀出,长枪直取张飞。

两马相交时火花四溅,张飞带伤挥矛,竟将曹彰震退三步。

“好力气!”

曹彰黄须倒竖,枪尖一转直刺张飞咽喉。

张飞侧身避过,蛇矛横扫,曹彰坐骑惊嘶人立,险些将他掀下马背。

此时中军大乱。

冯楷的死士如尖刀般插入,刘备双股剑刚斩落一名敌将,忽见李通拖着病体杀来。

“刘玄德!”

李通长枪如毒龙出洞,枪尖距离刘备咽喉仅三寸时,一支羽箭突然贯穿他咽喉。

黄忠在乱军中挽弓如月!

“文达!”

曹真在城头看得真切。

他急令朱灵放出狼烟,路招轻骑如潮水般涌出,直奔诸葛亮巢车。

千钧一发之际,西面山坡上百余架连弩车同时发射。

密集的箭雨将路招骑兵钉死在原野上。

曹真眼睁睁看着朱灵被十余支箭矢射中,如刺猬般栽落马下。

夕阳西沉时,曹军伏兵尽殁。

曹休站在血红的护城河边,看着刘备军缓缓退去。

他忽然注意到,诸葛亮巢车上有一面小旗始终指向軑城东南角的粮仓。

“原来如此……”

曹休惨笑。

这场伏击,从一开始就落在对方算计中。

西阳城外,刘备军大营旌旗招展。

夕阳的余晖将营帐染成金色,炊烟袅袅升起,与战场上尚未散尽的硝烟交织在一起。

中军大帐前,亲兵们正在擦拭染血的兵刃,不时传来阵阵豪迈的笑声。

“哈哈哈!痛快!真他娘痛快!”

张飞掀开帐帘大步踏入,声如洪钟。

他黑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丈八蛇矛往地上一杵,震得案几上的杯盏叮当作响。

豹头环眼扫视帐内,见赵云正用白绢擦拭龙胆枪,当即咧嘴笑道:“子龙今日那招‘白虹贯日’,看得俺老张眼睛都直了!”

赵云抬头一笑,俊朗的面容上还带着战斗后的红晕:“翼德兄单手擒人那招才叫精彩。”

他说着挽了个枪花:“那厮少说也有两百斤重。”

黄忠坐在角落磨刀,闻言冷哼一声:“可惜让那黄须小儿跑了。”

老将军花白的眉毛下,双目如炬:“下次定要让他见识见识老夫的箭法。”

帐外传来脚步声,刘备与诸葛亮、庞统、徐庶联袂而入。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刘备笑着摆手:“今日大胜,诸位不必多礼。”

他绛色锦袍上沾着些许尘土,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喜色。

众人分君臣落座,亲兵奉上新酿的米酒。

庞统迫不及待地抓起酒壶仰头痛饮,酒液顺着胡须滴落也浑不在意。

“痛快!”他抹了把嘴,“曹休那小子现在怕是躲在軑城里哭呢!”

诸葛亮轻摇羽扇,目光却落在案几上的城防图上:“主公,明日当先修复西阳城墙,以防曹军夜袭。”

羽扇在西阳与軑城之间的官道上轻轻一点:“此处可设临时烽燧三处。”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满身尘土的小校单膝跪地:“报!襄阳急件!”

刘备眉头微蹙,接过竹简展开,马良工整的隶书跃入眼帘:

“云长将军每日亲临城下叫阵,曹仁龟缩不出。将军言:‘大丈夫当临阵不退,岂能畏首畏尾?’良苦劝无果,唯恐将军轻身犯险,故特禀主公。”

刘备读完,眉头微皱,但嘴角却浮现一丝无奈的笑意。

他太了解二弟的性子了,刚毅不屈,宁折不弯。

“二哥好胆魄!”

张飞一把抢过竹简,铜铃大眼扫过字句,哈哈大笑:“这才是我二哥!曹仁那厮缩头乌龟,就该天天骂到他,顺道将那曹操也骂个狗血淋头!”

赵云微微一笑:“云长将军勇烈,确非常人能及。”

黄忠捋须点头:“若是老夫在襄阳,定每日往城头射箭,看他还敢不敢探着脖子学乌龟。”

刘备见众将皆对关羽此举颇为赞赏,心中稍安,但仍有一丝忧虑。

他目光投向诸葛亮:“军师以为如何?”

帐内油灯忽明忽暗。诸葛亮羽扇轻摇,沉吟片刻道:“云长将军勇武无双,然曹仁狡诈,若是中了奸计,恐有不测。”

庞统眯起眼睛:“既然云长将军执意叫阵,不如让汉升带领一军,暗中掩护云长将军。”

黄忠闻言,满是皱纹的双目立时张大,拱手道:“老将愿往!”

刘备思索片刻,缓缓点头:“此计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