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9章 冒险举动
- 我,仲裁人,百无禁忌
- 沉默的榴莲
- 2084字
- 2025-06-16 20:19:41
接着,一道漆黑的石门从沙地中缓缓升起,伴随着咔咔作响的咒链崩断之音,仿佛某个沉眠数纪的存在被唤醒了梦魇。
我、火痕、牧瑶三人依次踏入,身后沙流自动封口,像是从未存在过出口。
地宫的空气,混合着粉尘与炭灰,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骨语残香”,闻起来就像某段语句即将出口却被拦腰折断的味道,腥中带燥,仿佛言语本身被烧得只剩下断句与错字。
我们手中各执一盏“渊骨烬灯”,那是璃瑜为我们准备的,可以在识力扭曲之地保持清明。
“前面是……”牧瑶低声开口,却说到一半,声音就像被什么吸走似的,语尾凭空消散。
“别开口。”我沉声提醒,嗓子干涩,“这地方的语言是倒咒构造,说错一个字,可能就不是你了。”
火痕走在最前。她的脚步沉稳,眼神如刀般剖开面前的黑雾。但我能看出,她的魂焰并不安稳。每当我们靠近某些被骨粉包裹的石壁,她背后的魂火便骤然一颤,像是被某种“无声命令”所逼。
那些石壁,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前纪书名”,字体扭曲古怪,显然非命书体系所认。我们停在其中一堵墙前,我用识骨轻触其表,一股奇异的“骨音”顺着指尖逆流入脑海。
那不是声音,是某种结构。
像是词汇被拆解成了“语肉”,一块块拼接在骨页之上,既无语义,也无文序,只有最原始的恐惧与命令。
“这是……骨语书令。”火痕低声吐出。
我转头看她。
她的额心识焰已经开始跳动,颜色从原本的绛红渐渐染上淡蓝,那是魂火被“反命文”污染的先兆。
“停一下。”我皱眉劝道。
“不能停。”她摇头,嗓音低哑,“再不前行,我就会开始说反话。”
我们继续深入。
地宫中一座中央石碑赫然出现在前方,那石碑高逾三丈,通体漆黑,却在其表赫然镌刻着七道陌生符咒,那些符印结构上看似熟悉,却每一笔都与常理相反,如同是从咒术的“背面”写下——
正看为错,倒看为命。
火痕在接近那碑的瞬间,魂火剧烈一跳,竟自发冲顶,焰势如狂,须臾间便燃至识海!
我一惊,正要靠近,却被她一掌推开。
“别过来!”她低吼一声,眼瞳内竟浮现一串逆笔字符,整个面部筋脉微微鼓胀,那是一种——“咒语倒生”的症状。
“她被反写了!”牧瑶惊呼。
火痕双膝一软,整个人跪倒在碑前,像是识魂被压制,竟说出一句诡异的话:
“火中之骨,字前是死。”
那一刻,我几乎以为她就要走火入魔。
可下一秒,她用牙狠狠咬破了自己舌尖,一口识血喷在碑上。
血落之处,符咒竟像被惊动的虫群,瞬间蠕动一圈,接着,那碑体裂开一条竖直细缝。
“……后面是幻屋。”火痕虚弱开口,声音已然沙哑,“别……让牧瑶一个人进去。”
可我们终究晚了一步。
就在碑缝打开的瞬间,牧瑶忽然低吟一声,整个人像是被某种咒风拉扯,瞬间被吸入一侧石壁后悄然开启的“残语之门”。
“牧瑶!”我疾步冲去,可那门在她身影消失的同时便猛然闭合,如同一页被仓促翻过的梦页,不留一字。
我想办法撬开那门,但无效。
火痕靠着墙,闭目平息识火:“这不是实门,是记忆构建的幻屋。”
“幻屋?”我警觉道。
她点头:“残语为砖,忆骨为梁,用她自己的记忆搭建的命屋。若她不自觉识破虚妄,就永远走不出来。”
而此刻——
幻屋之中,牧瑶正站在一间陈旧的阁楼内,周围熟悉得令人心悸。
木窗、墨案、澜音的帘影,皆如当年。
她看见澜音,就坐在案边,眉眼清浅,素袍未染,正执笔缓缓落字——
那纸上,书写的却是——
【牧瑶,焚骨判令】
她脸色剧变,几乎立刻扑上前夺笔。
但手穿过影。
那是幻像。
她目睹“自己”的死亡过程——一笔一划,澜音在她面前,重书她当年的“死法”。
墨落骨灰,笔下焚语一字一句地剖开了她旧年的咒痕:
“以彼魂识为祭,焚骨为证。”
“魂碎三焰,封于彼名。”
“此命,由我赐死。”
每一句都像是一道刻刀,将她识骨的裂痕重重扩大。
她后退一步,却撞上一面镜。
镜中,映出她“死前”的模样——
骨白如灰,眼中无神,一道火痕自眉心裂至唇角,如咒语自咽而出,却永不得响。
她崩溃地尖叫,却没有声音。
那一刻,幻屋塌了。
屋内无风,却有咒崩之音。
那是一种咒文被推翻重写的声音,如同千道书页在焚火中同时断裂,夹杂着识火崩塌时的哀嚎与失序。
幻屋崩塌的余音尚未彻底散尽,石门外,火痕的魂焰却突然一颤,像是被什么无形的笔划从识核深处猛然搅动了一下。那一瞬,她神色一冷,额前裂焰如蛇信翻涌,双唇不受控地吐出一连串驳杂音节,仿佛在无意识中“重复”某种未成的咒句。
“骨……音下破……界,禁言未……肃,识火……悖名……”
那些词句不连贯,却带着一种令人发自骨髓的压迫感。我转头看她,只见她的喉头在不正常地震颤,像是识火正逆燃着烧毁她的语言逻辑,替她说话的,已不是她自己。
“火痕!”我压低嗓子,一把握住她肩膀,“别接触任何咒面,识焰正在泄序,你在被引言污染。”
她咬牙点头,却仍有一缕青灰色的咒焰从她眼角蜿蜒流下,那不是泪,是“破界禁音”的征兆。那种咒性诞于命书之外,早已被历代命轨定为不可读、不可写、不可译的存在。它只出现在“真源撕裂”时,那是命界最不愿回忆的片段。
我知道,我们离那个真相越来越近了。
而此时,在骨仓上层的另一端,璃瑜与苏雁正对着《心骨残图》与火痕幻屋中捕获的“骨文片段”做紧急比对。那是一项极为冒险的举动。
“你确定这些笔画源自幻屋?”璃瑜问,手中那片斑驳的骨语残页仍在缓缓滴着“识墨”,像是某种记忆刚被剥离,还未彻底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