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峰回路转

他脑袋一片空白，口口张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呆立了一会。终于，他决定得做点什么了，下意识的，上车，点火，发动，汽车终于在高速上行驶起来，越来越快，他恨不能把油门踩到油箱里。他一边开车，一边拿出了手机。“喂，喂，姜总。”他嗓子发干，艰难的拨通了老板姜总的电话。“喂，晓勇，拍的怎么样了？快回来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有些不耐烦的声音。“那个，那个，姜总，飞机，飞机炸机了……”他一字一顿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什么？那个，我现在很忙，你给陈浩联系吧，抓紧走保险。”姜总说完马上挂断了电话。“好，好……”他话还没说完，手机里已经没有了声音。

陈浩，就是那个刚刚离职的影视部主管。他不由得头痛起来，他与陈浩虽说是好几年的同事，但两个人谁也不服谁，难免明争暗斗。陈浩家里，有钱，起码在这座四线小城市是很有钱，不能算是巨富之家吧，上千万的家底也还是有的。人也比较傲气，心高气傲，难免不服管束，这次到底是得罪了姜总，姜总咬咬牙把陈浩给撵走了，表面上说是给陈浩放一个月假至于会不会再回公司，也难说。

何晓勇，在华北平原上的一座四线小城市一个干了将近十年的摄像，八年的后期，六年的航拍手，这次好不容易当上了只有两个人的影视部主管。上任外出拍摄第一天就遇到了航拍器炸鸡，他记得上次炸机还是在五年前。他月薪四千多五千，要是公司让他赔的话，两三个月算是白干了，房贷，车贷，孩子学费，奶粉钱。想到了这里，他还是拨通了陈浩的电话，“喂，陈浩。”“啥事儿啊，何师傅”电话那头的声音莫名有一丝戏谑，有一丝嘲弄。晓勇听来好不难受。“那个，飞机刚刚我拍摄高架桥，撞机了……”“什么？！撞机了，大新闻啊”他仿佛看到陈浩兴高采烈的嘴脸，心里恨不得把手机顺着无线电波砸过去，砸到陈浩脸上。“不是，航拍器撞到高压线上了，炸机了”。“额，这样啊，你给杨凤打电话吧，他有经验，保险不是我买的。我再睡会儿。”说完陈浩就挂掉了电话。杨凤，那个小混混，上过几年警校，在省会城市当过不到一年辅警，回来牛里牛气的。晓勇根本打心眼里看不上他。杨凤，二十刚刚出头，靠着家里有些关系，给公司来过来几个项目，平时走路都横着走，吆五喝六的。晓勇最讨厌他了，比讨厌陈浩更加讨厌。还好，杨凤又靠了家里的关系，从公司离职去给家里的一个承包工程的哥干工地去了。

晓勇又拨通了杨凤的电话，“喂，杨凤，那个……”他一句话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对方挂断了电话。他于是又把电话拨过去。“勇哥，我等会给你打过去。”手机那头没有了声音。他气的把电话摔到副驾驶座上。车子一直以每公里一百多公里的时速高速行驶着，在他打电话的间隙，车子早已过了下高速的路口，害得他又多跑了一二十公里，在高速上掉头下了高速，沿着小路摸到了金堤河南边。

时间到了十一点半，金堤河河水并不多，河床很宽大概有五十多米，河边三三两两的有钓鱼的人，河中间有几个下河用渔网捕鱼的人。他望向刚才航拍器撞向的那处高压线，正好是在金堤河北岸，下边看起来是浅浅的河湾，再往北是芦苇荡，长在河沿上的野生的大片芦苇，沿河岸往北是大片的玉米地，密不透风。他看到不远处有两个钓鱼的，坐着的是一个老头，站着的是一位戴眼镜的年轻人。他硬着头皮走过去，“您好，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航拍器落下来？”。“航拍器？”那个老头反问道。“就是搞航拍的小飞机，经常有人在这拍。你是修高速的？”戴眼镜的年轻人向老头解释完又转向他。“对，刚刚拍摄这一片儿高架桥，撞到高压线落下来了。”他向年轻人解释道。

“额，有多大？”老头问。“大概有脸盆大小。”他两手比划着向老头说。“额，那就是了，我以为是个鸟呢，落在那边儿了。”老头指着对面那一片河北边的水域。“好，谢谢啦！”听完老头的话他仿佛又看到了新的希望，他看到向东不远处有一座年代较远的桥，低矮的栏杆断断续续。急急忙忙爬上岸，钻进车里，循着田间窄狭的土路向那座桥驶去，车后扬起漫天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