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倒计时:00:00:00
立方体在林知远手中碎裂的瞬间,光洪停止了推进,像被一道无形的高墙隔断。
空气中传来一声低沉得像咆哮又像叹息的轰鸣——那不是声音,而是宇宙结构在被强行重写的信号。
两条世界线的重叠状态并没有坍塌为“唯一历史”,
反而在裂缝中央凝固成了一条宽约几十米的灰色带,像是折叠的玻璃纸漂浮在空中。
它不透明,却能感到对面同样有人在凝望。
极光被切割成两半——一半依旧是南极夜的深紫,一半是陌生世界的金色薄雾,它们在边界上相互渗透,却没有再完全交融。
秦漠后退半步,脸色第一次出现了震惊。
“你……做了什么?”
林知远喘着气:“我没有让你的世界赢,也没有让阿槿的世界赢。
这条规则不是我们写的——为什么我得按它来?
唯一历史说只能有一个……那我偏要两个都活着。”
阿槿怔怔地望着那道灰色边界,手指微微颤抖:“可这样……它会稳定吗?”
林知远沉默。
他其实也不知道——他只是知道,在那一刻,如果不这样做,他将一生被那个“非选即死”的逻辑拖进深渊。
七日后
融合点的灰色带依然存在——甚至变得更宽。
它像一道流动的镜子横跨天空,人们能在夜晚隐约听到另一边传来的声响,有时是风声,有时是笑声,有时是低低的哭泣。
全球的新闻无数次直播它,同时诞生了新的恐惧:
边界两侧的记忆,开始混杂。
有人梦见自己在一条不存在的街道长大;
有人突然记起另一边的伴侣,却在现实中发现那人不认识自己;
更有科学家报告——部分人的指纹在一夜之间改变成了另一个版本的模式。
人类开始质疑:
“我“还是唯一的吗?
阿槿的孩子
一天夜里,阿槿冲进林知远的实验室,眼睛通红:“你看看这个。”
她怀里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那孩子的眼睛,正是林知远在融合点那天见过的,来自另一条世界线的阿槿的女儿。
“她……在我房门口睡着了。”阿槿的声音微微发颤,“我不记得自己有孩子……可我能感到,这就是我女儿。”
林知远伸手去触孩子的脸,那触感真实而温暖,没有一丝透明的虚影。
灰色带,不仅在交换记忆,似乎还在交换实体。
秦漠的预言
秦漠找到林知远,站在灰色带边缘,神情空前冷静。
“你以为你赢了?不。你只是让两个世界同时变成了边界态——说白了,就是未决状态,一种比被抹去更危险的形态。”
他侧过头,看着正从灰色带渗出来的模糊人影:“边界没有规则,它不会筛选……但也不会阻止混乱。
你守住了自由意志,却放弃了秩序。”
林知远沉默了很久,只抛下一句:“那就学着和混乱一起活下去。”
尾声|回声永不消散
数月后,全球的天空都能看见灰色带。它像一道横贯天际的疤痕,在不同纬度折射出不属于当前世界的光。
人类逐渐接受了梦中与现实混在一起的生活——在一个世界你可能是科学家,在另一个世界你可能是罪犯。
至于林知远,有时晚上会做一个梦:
梦见自己在另一边的世界,站在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面前。
那人微笑着说:
“我们终于不是唯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