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99%的冰山与暴走的醋坛子

铃在我身后坐下的那一刻，我感觉后颈的汗毛集体起立致敬，旁边夏树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简直能冻死企鹅。她头顶那个指向我的数字，在**76%**和**77%**之间反复横跳，像极了老式电压不稳的灯泡，每一次闪烁都精准地敲打着我脆弱的神经。

“凌夜同学，”老刘的声音像救命的稻草（虽然指向我的数字只有**55%**，勉强及格），“待会儿下课，你带铃同学熟悉一下校园环境，特别是图书馆、实验室这些地方。”

“我？”我指着自己，差点破音。老刘你是不是嫌我命长？没看见旁边坐着个头顶飘着“危险”二字的夏树吗？

“当然是你，”老刘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智慧（？）的光芒，“你人缘好（？？），又热心（？？？），最合适不过了。”他头顶指向我的数字微妙地跳到了**58%**，大概是因为给他找了个免费劳动力。

“老师，我……”我刚想挣扎一下，比如申请让头顶指向铃有**65%**（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阿哲去，结果话没出口，就被旁边一声甜得发齁的“好呀”打断了。

夏树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模范好同学”的完美笑容，对着老刘和铃的方向：“放心吧老师！凌夜他——最——热心了！一定会好——好——照顾新同学的！”她刻意加重了“好好”两个字，同时，我清晰地看到她头顶指向我的数字，“噗嗤”一下，掉到了**75%**！还附带了一个仿佛在滴血的视觉效果！

我：“……”我感觉自己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下课铃声如同丧钟。老刘前脚刚走，夏树后脚就“唰”地站了起来，高马尾在空中划过一个凌厉的弧线。她没看我，反而转过身，双手撑在铃的课桌上，俯视着这位安安静静的新同学。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八卦雷达全开，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这“王见王”的历史性时刻。阿哲甚至偷偷摸出了手机，被我一个死亡凝视瞪了回去——兄弟，你想给我收尸吗？

“铃同学，是吧？”夏树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碴子，“欢迎来到我们班。凌夜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头顶数字：**74%**），但认路还是可以的。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他（尽管麻烦他）。”她特意强调了“尽管”两个字。

铃抬起头，那双沉静的黑眸看向夏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礼貌地点点头：“谢谢夏树同学。麻烦凌夜同学了。”她的声音依旧清泠，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最关键的是！她头顶指向夏树的数字，赫然是——**40%**！一个标准的“初次见面，不熟”值！而指向我的那个巨大的**99%**，依旧稳稳当当，纹丝不动，像一座无法撼动的粉色大山！

这对比！这伤害！夏树显然也“看”到了（当然，她看不到数字，但能感觉到气氛），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她头顶指向我的数字又开始疯狂蹦迪：**74%… 73%… 72%…**

“不麻烦不麻烦！”我赶紧跳出来打圆场，生怕下一秒夏树头顶的数字直接跳水到及格线以下，然后我的桌子就真的要去池塘游泳了。“应该的应该的！铃同学，我们这就走？”我几乎是夹着尾巴，顶着全班同学（尤其是男生们混合着羡慕嫉妒恨以及“兄弟保重”的复杂目光）的注视，带着铃逃离了这个即将爆炸的醋坛子中心。

---

刚走出教室门没几步，身后就传来夏树明显提高了音量、故意说给谁听的声音：“阿哲！走！陪我去小卖部！我要买最——大——杯的冰沙！降降火！”伴随着一阵桌椅被暴力拖动的噪音。

我脖子一缩，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杯“降火冰沙”即将带来的物理降温效果（砸在我头上）。

“凌夜同学？”铃清泠的声音把我从“冰沙危机”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啊？哦！在！”我赶紧站直，像个被点名的士兵。回头看她，她还是那副安安静静的样子，校服穿得一丝不苟，黑色的短发在走廊的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头顶那个**99%**依旧醒目得刺眼。

“我们去哪里？”她问，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的天气。

“呃……先去图书馆吧？离得近。”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点，同时疯狂开动我的“心值视觉”，试图从她身上找出点破绽。指向走廊里路过的同学：**25%**，**30%**，**35%**……嗯，标准路人值。指向墙壁上挂着的励志标语：**0%**（毫无波动）。指向窗外飞过的一只麻雀：**5%**（大概觉得有点吵？）。

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除了指向我的那个**99%**！

这不科学！这不合理！我凌夜活了十七年，除了游戏主机，还没见过什么东西能稳定在**99%**这种逆天数值上的！而且，这数值指向的是我啊！一个靠着“作弊”才能在夏树的“高压统治”下苟且偷生的普通男高中生！我何德何能？

“那个……铃同学，”我鼓起勇气，决定试探一下，一边走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以前……认识我吗？”

铃的脚步顿了一下，侧过头看我，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光芒，快到让我以为是错觉。她头顶指向我的数字……纹丝不动！还是**99%**！

“不认识。”她回答得干脆利落，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哦……这样啊。”我更困惑了。不认识？那这**99%**是天上掉下来的？难道我的能力出BUG了？还是说……她对我一见钟情？虽然我自认长得还对得起观众，但也没帅到让人看一眼就死心塌地**99%**的程度吧？夏树那**92%**还是十七年青梅竹马的情分（以及压迫）积累下来的呢！

“凌夜同学似乎很困扰？”铃突然开口，目光直视前方。

“啊？没有没有！”我赶紧摆手，“就是……有点好奇。毕竟刚转学嘛。”我总不能说“喂，同学，你头顶飘着个指向我的99%，这很吓人你知道吗？”

“好奇是认知的开始。”铃淡淡地说了一句，听起来像哲学课本里的话。

我：“……”这天没法聊了！

---

图书馆之旅在一种诡异（对我来说）的平静中结束了。铃对图书馆表现出了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态度（头顶指向图书馆整体的数字：**85%**），仔细记下了各个区域的位置和借阅规则，甚至还询问了管理员关于某个冷门期刊的订阅情况（管理员头顶指向她的数字从**40%**升到了**65%**，大概是被她的求知欲打动）。

全程，她的话不多，问什么答什么，简洁明了。她的视线大部分时间都落在书架上、指示牌上，或者管理员的脸上。只有在我偶尔指着某个地方讲解时，她的目光会短暂地落在我身上。而每一次！每一次！只要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就能清晰地“看到”那个**99%**！它就像一个永不熄灭的灯塔，固执地照亮着我这个“平平无奇”的坐标。

这感觉……太魔幻了！就像一个穷光蛋突然被告知中了亿万大奖，但彩票却找不到了，而且发奖的人还一脸“这很正常”的表情！

参观完图书馆，又去了实验室（她对实验器材的兴趣度：**70%**），最后来到了作为终点的学校小花园。这里环境不错，午休时常有学生在这里休息或……咳咳，交流感情。

“差不多就这些主要的地方了。”我松了口气，感觉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后背都快被那无形的**99%**烤出汗了。“其他像体育馆、食堂你昨天报到应该去过了吧？”

“嗯，去过了。”铃点点头，目光投向花园里开得正盛的几丛月季花。她头顶指向月季花的数字是……**45%**？好吧，看来美丽的花也不能动摇那**99%**的坚定。

气氛有点沉默。我绞尽脑汁想找个话题打破尴尬，顺便再试探一下。

“铃同学是从哪里转学过来的？”我问道。

“东京。”她回答，言简意赅。

“东京啊，大城市！怎么想到转来我们这里？”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普通的闲聊。

铃沉默了几秒，目光从月季花上收回，再次落在我脸上。那双沉静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流动。她头顶的**99%**依旧稳固如山。

“因为，”她开口，声音比刚才似乎低沉了一点点，“这里有一个重要的……观察目标。”

观察目标？！

我的心猛地一跳！来了！重点来了！难道是指我？因为我这个“异常样本”？

“观、观察目标？”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谁啊？这么重要？值得你专门从东京转学过来？”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如果她承认是我，我该怎么接话？是装傻还是跑路？

铃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几乎无法捕捉。那绝对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了然？或者说，她看穿了我的试探？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从她那个看起来很朴素的帆布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同样朴素的黑色硬皮笔记本和一支笔。

在我疑惑的目光中，她翻开笔记本，用她那娟秀工整的字迹，在空白页上快速地写下了一行字。然后，她撕下那页纸，递给了我。

我下意识地接过来，低头一看。

纸上只写着一个简洁的数学公式：

```

f(x)= 99

```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注解：

>**定义域：凌夜同学的存在性集合。**

我：“？？？”

这啥？数学情书？还是某种外星代码？

我拿着这张纸，抬头看向铃，一脸懵逼。她依旧面无表情，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我此刻傻乎乎的样子。

“这是……”我喉咙发干。

“我的心值函数。”铃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今天天气不错”的事实，“在定义域‘凌夜同学存在’的条件下，函数值恒等于99。无波动，无异常，逻辑自洽。”

我：“……”

我的大脑CPU彻底过载，冒起了青烟。

心值函数？定义域？逻辑自洽？

她用数学公式来解释头顶那该死的**99%**？！

这比一见钟情还离谱好吗！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构造的？！机器人吗？还是外星人派来研究地球人恋爱数据的？

就在我拿着那张写着“f(x)=99”的纸，在风中彻底凌乱，思考着“存在性集合”到底是个什么鬼的时候——

“凌——夜——！！！”

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的、无比熟悉的咆哮，如同炸雷般在小花园入口处响起！

我和铃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夏树如同一尊怒火熊熊的女战神，矗立在花园入口！她左手拎着一个超大杯、几乎能当武器用的、还在冒着森森寒气的冰沙，右手……空空如也？不！她的右手正紧紧攥着拳头，指关节都捏得发白了！

更要命的是，她头顶那个指向我的粉红数字，此刻正像失控的过山车一样疯狂下坠！

**70%！ 68%！ 65%！ 62%！ 60%！ 58%！…**

它竟然一路跌破了**55%**的大关！并且还在持续下跌！数字的颜色都从粉红变成了危险的深红色！旁边仿佛还出现了虚拟的火焰特效和“警告！警告！”的闪烁符号！

而夏树那双喷火的眼睛，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我……手里那张写着“f(x)=99”的纸！以及我和铃之间那不到一米的“亲密”距离！

显然，某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阿哲！我跟你势不两立！）不仅告诉了夏树我带铃逛校园的路线，还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两人在花园里气氛暧昧，新同学还给凌夜递了小纸条”的精彩剧情！

“解、解释？”夏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冷得能冻裂石头。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尖上。那杯巨大的冰沙在她手里晃动着，冰块撞击杯壁的声音清脆而致命。

我看看手里这张“死亡公式”，再看看眼前杀气腾腾、头顶数字已经暴跌到**52%**并且还在持续下行的夏树，最后瞥了一眼旁边依旧一脸平静、头顶**99%**稳如泰山的铃……

“我……”我张了张嘴，感觉语言系统已经完全瘫痪。

这他喵的怎么解释？！

说“同学，她只是用数学公式向我表达了她对我恒定不变高达99%的适配值，我们只是在探讨函数定义域的问题，绝对没有早恋倾向”？

这话说出来，夏树会信？我自己都不信！

我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由“99%冰山”和“暴跌醋坛子”共同引爆的火山口上。下一秒，要么被冰沙物理超度，要么被夏树的怒火烧成灰烬！

铃，同学，你那个**99%**的心值函数，能不能先借我挡挡刀啊喂？！

我的高中日常，果然在“精彩纷呈”的道路上，一路狂奔，向着地狱的深渊……一去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