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天空里繁忙盛开的夏天,阳光有了最繁盛的节日,慷慨又热情的撒满了蓝白的跑道,微风轻拂,教室窗外的树在风的轻抚下泛着金光,一点点,一层层,俨然一片绿色的海,存放着青春期那颗燥热的心和那个自以为最盛大的秘密。
夏至已经快记不清在南中的日子里有多少次望着这片海默默发呆了
坐在自己初中曾经的座位,夏至感到一瞬间的恍惚,她闭上了眼,脑海里浮现出在3班的点点滴滴:她仿佛还没有毕业,教室的同学都还坐在座位上,她在课桌下和同桌一起偷吃鸡蛋,上课强撑着擦的风油精,自己还在带历史早读,三年的青春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回放。想着想着,夏至耳朵里忽然萦绕着一句最熟悉又陌生的话:“夏至,老师让你登记历史作业”她下意识朝着声音看去,她看到了曾许,看到了普通的黑框下那双偏棕的眼睛,看到了他瞳孔里折射的夏天的太阳,热烈,张扬。夏至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想说句回复的话,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只是心脏还在突突的跳,却失去了节奏,就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看着曾许。她还是改不掉爱害羞的毛病。“对了,登记表给你。”曾许仿佛没看出夏至的异常,起身朝她走来。穿着红白校服的少年离她越来越近,那张让夏至难以忘怀的面孔越来越近。夏至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终于,曾许还是来到了她面前,夏至从座位上抬头看,曾许逆着光,那张好看的脸看着她,手上的登记表悬在空中。他微微侧头,双眼含笑,此时万籁都寂,只能听到夏至完全乱掉的心跳,像夏天的暴雨,胡乱的砸在玻璃上。
她感觉这么干看着不好,飞速的想着回复的话。“我。。。”曾许突然弯下腰,那双含笑的双眸往下凑,夏至甚至能从他的眼睛里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她心里涌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脸。曾许倒也不躲,就这么定定的站着。
窗外刺眼的光扫过她的眼,把她拉回来了现实,曾许的脸像打乱的拼图般散开,慢慢的消失在了眼前。夏至猛然睁开眼睛,她一惊,心里的惆怅和难受席卷而来,她胡乱的四周看看,诺大的教室只有她一个人,斜前方的座位上只有金色的阳光和婆娑的树影。阳光斜斜切过布满划痕的课桌椅。她在曾经的座位坐下,指尖抚过桌角刻着的“ZX“,那是她用圆规偷偷刻下的缩写,如今早已被人涂改成歪歪扭扭的涂鸦。窗外的老槐树依然茂盛,只是枝叶间漏下的光斑,再也拼不出少年含笑的眉眼。风停了,树音归复平静,世界安静了下来。这个她和曾许相处了三年的地方,如今早没了曾许的身影,
故地重游,打捞不起沉寂的往昔,她只记得那年胜过年年,却忘了自己没有直面回忆的勇气
一点点的回想深埋心底的过去,就像剥落旧痂,遁此,换来的是新生,还是又一次的痛苦。
夏至走出教室,慢慢的走到走廊,走过办公室,走到操场,走过曾许走过的每个地方。那些被她小心翼翼封存的片段,早已在心底生根发芽,长成盘根错节的藤蔓。曾许的身影还在眼前,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张扬,他就这么站在了夏至的青春里,永远不会离开,永远不会走远。夏至站在楼梯口,看着下午的太阳想:“曾许,你为什么这么耀眼,这么优秀,为什么这么美好。”她抬眼,走神间似乎又看到了熟悉身影。“你让我怎么忘记你。”
眼泪慢慢流过脸颊,酸涩,带着丝不甘心,也许是念念不忘,又或者只是耿耿于怀。
她望着空无一人的校园,终于承认有些故事早在当年的蝉蜕里腐烂,而她固执地重游故地,不过是想在废墟里捡拾几片残破的月光,却终究照不亮回不去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