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铁砂试炼！掌染玄墨

裘千尺的考验如同一柄悬顶之剑，沉甸甸地压在苏墨（惊墨）心头。接下来的两天，她刻意收敛了锋芒。劈柴、送信、采药……所有新手任务都规规矩矩地完成，力量控制在“大力玩家”的范畴，不再触发GM警报，也刻意避开了裘千尺商队驻扎的区域。她像一个真正的、谨慎的新手，默默积累着经验和铜钱。

然而，那紫袍妇人的阴影无处不在。无论是在村口磨坊旁，还是在林间小道上，苏墨总能若有若无地感觉到一道冰冷审视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穿透人群的缝隙，牢牢锁定在她身上，尤其是她的双手。那目光带着探究、评估，还有一丝越来越浓的不耐烦。

第三天清晨，苏墨刚走出廉价的虚拟客栈，一个身着铁掌帮标志性灰色劲装的年轻弟子便拦在了她面前。弟子神情倨傲，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语气生硬：“惊墨？裘长老有请，跟我来。”

该来的，终究来了。苏墨心中一凛，表面却平静地点点头：“有劳师兄。”

弟子一言不发，转身带路。目的地并非裘千尺商队的驻地，而是村外一片僻静的河滩。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河滩上除了潺潺水声，便是十几个肃立如标枪的铁掌帮弟子，个个气息沉凝，眼神锐利，显然都是精锐。他们围成一个半圆，中间空地上，赫然摆放着一个半人高的巨大铁桶！

铁桶下方，熊熊烈火舔舐着桶底，发出噼啪的爆响。桶内，暗红色的铁砂翻滚沸腾，冒着滚滚白烟，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一股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铁腥味和焦糊味。

裘千尺就站在铁桶旁，依旧穿着那身暗紫色锦袍，双手拢在袖中。她面无表情，狭长的眼睛如同冰冷的蛇瞳，在晨雾中闪着幽光，直直射向走来的苏墨。

“长老，惊墨带到。”弟子躬身禀报。

裘千尺微微颔首，目光始终未离苏墨，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火焰的噼啪声：“小丫头，三天了。本座看够了你的‘力气大’，也看够了你所谓的‘瞎琢磨’。”

她踱前一步，指向那翻滚沸腾的铁砂桶，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铁掌帮，练的是铁掌！要的是铁打的筋骨，火炼的意志！花拳绣腿，投机取巧，在这里行不通！”

“今日，本座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证明你是否有资格触碰我铁掌帮真传的机会！”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冰冷的诱惑，“【铁砂试手】！把手，插进去！”

“嘶——！”

围观的铁掌帮弟子中，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那铁砂桶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忌惮。即便是他们这些入门已久的弟子，进行铁砂掌基础淬炼时，用的也是温度低得多的特制药砂，且有时限保护。眼前这翻滚的铁砂，其模拟的痛感……光是想象就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几个闻讯悄悄跟来、躲在远处树丛后的玩家更是吓得脸色发白。

“我靠！把手插进烧红的铁砂里？这NPC疯了吧？”

“100%痛觉啊！这不得活活疼死？”

“这哪是试炼？这是酷刑吧！惊墨大佬快跑啊！”

“铁掌帮这么变态的吗？这隐藏门派我不要了！”

苏墨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那翻滚的铁砂，散发出的恐怖热浪，让她虚拟的皮肤都感到一阵阵刺痛。100%痛觉同步……这意味着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实中的她，双手早已布满老茧和伤痕，但滚烫的铁砂……那是真正的地狱！

然而，父亲的话仿佛在她耳边响起：“墨儿，铁砂掌，练的是皮，熬的是骨，磨的是心！怕烫？怕疼？那就永远成不了真正的掌！”现实中无数次将双手插入温热铁砂中搅动的记忆，那钻心的灼痛和咬牙坚持的汗水，此刻化作了她心底最深沉的底气。

她深吸一口气，河畔潮湿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压下心头的悸动。她没有去看裘千尺那戏谑而冰冷的眼神，也没有理会周围或惊骇或同情的目光。她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桶沸腾的暗红铁砂之上。

一步，两步。苏墨平静地走到铁桶前。灼热的气浪几乎让她窒息，额前的碎发瞬间被烤得卷曲。她没有丝毫犹豫，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

唰！

两只白皙修长的手掌，如同两道闪电，毫不犹豫地、深深地插入了那翻滚沸腾的铁砂之中！

“嗤啦——！！！”

一股浓郁的白烟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皮肉灼烧声猛地腾起！虚拟的痛觉神经在头盔的刺激下，将100%的灼烧剧痛毫无保留地、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入苏墨的大脑！

“呃啊——！”

剧烈的疼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瞬间贯穿了她的双手，沿着神经疯狂上窜！她的身体猛地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虚拟角色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瞬间渗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滴在滚烫的桶沿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瞬间蒸发！

现实中的廉价公寓里，躺在简陋神经链接舱中的苏墨本体，同样浑身剧震！头盔下的眉头死死拧紧，牙关紧咬，发出压抑到极致的闷哼。她的双手，那布满老茧和伤疤的双手，此刻仿佛真的被投入了熔炉！掌心传来撕裂般的灼痛，皮肤下的血管贲张，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游戏内，铁砂桶旁一片死寂。只有火焰的噼啪声和铁砂翻滚的“沙沙”声，以及那令人心悸的皮肉灼烧声。所有铁掌帮弟子都屏住了呼吸，眼神从最初的轻蔑、看戏，迅速转变为震惊、骇然，最后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那个紫衣女子，她竟然真的把手插进去了！而且，她没像他们预想中那样惨叫翻滚，甚至没有立刻把手抽出来！她的身体在剧痛下绷紧、颤抖，但她死死地咬着牙，肩膀微微起伏，那双插入铁砂的手，竟在缓缓地、坚定地搅动着！

是的，搅动！

裘千尺刻薄脸上的冷笑早已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震惊！她那双毒蛇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苏墨插入铁砂的手腕，看着那白皙的肌肤在恐怖高温下迅速变红、发亮，看着苏墨紧抿的唇角和额角暴起的青筋，更看着她……竟然在搅动铁砂！

这绝非仅仅是忍耐疼痛！搅动铁砂，意味着手掌的每一个部分，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最均匀、最彻底的灼烧和摩擦！这需要何等恐怖的意志力？何等强悍的筋骨承受力？她所预想的崩溃、求饶、甚至双手被模拟废掉的场景，一个都没有发生！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苏墨的意识在剧痛的海洋中沉浮，现实与虚拟的痛楚交织，几乎要将她撕裂。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守住脑海中父亲严厉教导的画面，守住现实中无数次铁砂淬炼形成的本能！搅动！用力搅动！让每一粒铁砂都磨砺掌心！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短短十息，也许有半炷香。苏墨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模糊了。

“够了！”

裘千尺冰冷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促。

苏墨猛地将双手从铁砂中抽出！

“嘶……”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只见那双刚刚还白皙的手掌，此刻已变得一片暗红发亮，皮肤表面仿佛覆盖了一层烧融的琉璃！更令人心悸的是，那暗红之中，竟透出一种深沉如墨的玄黑色泽！仿佛手掌的骨骼、筋肉都被那滚烫的铁砂和灼热的掌力浸染、淬炼成了玄铁！缕缕青烟从指缝间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与铁腥混合的奇异气味。

苏墨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但她强行挺直了腰背。虚拟角色的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衫。那双玄墨色的手掌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着，掌心传来的剧痛如同火焰在灼烧，又如同无数蚂蚁在啃噬，但一种奇异的力量感，也正从那剧痛中滋生、蔓延。

裘千尺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苏墨的手腕！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力量奇大，苏墨根本无法挣脱。

冰冷的手指触碰到那滚烫、布满玄墨色的皮肤。裘千尺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手掌上传来的惊人热力，以及皮肤下蕴含的、如同蛰伏凶兽般的刚硬与韧性！她的瞳孔剧烈收缩，脸上刻薄的表情彻底被一种狂喜和难以置信的震撼所取代！

“玄…玄墨色？！”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死死盯着苏墨的掌心，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宝，“火候入骨，砂毒淬筋！百炼玄墨？！竟然是百炼玄墨的雏形？！这…这怎么可能？！区区一个新手…一次铁砂试手…竟能…”

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实质的火焰，灼灼地钉在苏墨苍白而坚毅的脸上，之前的审视、算计、冰冷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欲和发现璞玉的极度兴奋！

“好！好！好！”裘千尺连道三个好字，抓着苏墨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仿佛生怕她跑掉，“天佑我铁掌帮！竟在此等荒僻之地，觅得如此良才美质！小丫头…不！惊墨！从今日起，你便是我裘千尺的亲传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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