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妹妹嘴贱许愿:“信女愿用亲姐的七十年寿命换取高考成绩七百分!”
爸妈夸她有志气,说我贱命一条不值钱,死就死了,妹妹的前途更重要。
成绩出来后,妹妹真的考了七百分,而我却不幸横死。
妹妹成了风光的高考状元,我的骨灰却被家人倒入臭水沟。
只因为他们嫌我死的不是时候,触了妹妹的霉头。
“这个瘟狗,绝不能让她臭了祖坟的风水!”
我含恨闭眼,再醒来,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妹妹许愿前。
这次,我选择抢先堵上她这张臭嘴。
但万万没想到,以分换命依旧奏效。
“这个不争气的废物,死也不挑日子,非要在我们囡囡考上清北的大好日子去死,真是倒胃口!”
“早说生她不如生块叉烧,早知道生下来就该掐死,平白惹得晦气!”
我死了。
爸爸却在我的骨灰盒前咒骂我的出生,更可悲的是,他看向妹妹时却瞬间换上一幅喜气洋洋的表情。
“哪像咱们囡囡啊,这么争气,一考就考回来个状元!”
妈妈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推了一把爸爸,恨恨道:“快别说了,死者为大。”
“孩子都死了,你就别怨了,大女儿虽然不争气,但至少孝顺啊,她如今就这么去了,叫我怎么不心碎啊。”
说着,妈妈跌坐在我骨灰盒旁,痛哭到昏厥过去。
我眼睛一酸,想上前抱一抱她。
胳膊却凭空穿过了妈妈的身体。
我忘了,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没实体的魂魄了。
“妈也真是的,这种人死了有什么好哭的?”
妹妹翻了个白眼,嚼着口香糖不屑道:“大姐活着也是浪费空气,死了正好啊,咱们给她随便找个臭水沟一撒就完了。”
爸爸喜滋滋的附和道:“对对对,就听囡囡的,她这种废物,休想让我出钱给她买坟地!”
“她能用命换咱们囡囡的高考分数,是她的福气,你上了清北,咱们祖坟都冒青烟了,决不能让她这只瘟狗坏了坟地的风水!”
我看向喜气洋洋忙着撒骨灰的爸爸,和因考出七百分高考分数而志得意满的妹妹。
恨意和不甘令我流下两行血泪。
可下一秒,无尽的黑暗却吞噬了我。
再睁眼,我却回到了妹妹许愿用我的寿命换取高考分数的这天。
“据说这个道观特别灵验!那我等会就许愿,用苏西剩余的七十年寿命换取高考分数七百分!”
“不,她剩余的寿命还有多少年,我都拿来换高考分数!”
“姐姐,我这么许愿你不会介意的吧?”
妹妹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时,我首先怀疑这是我人生的走马灯。
直到看到不远处的父母,和周围破败的道观时,我才确定,我真的重生了。
今天是爸妈带我和妹妹上山祈福,保佑高考顺利的日子。
上一世,妹妹就是在这儿许下拿我的寿命换分的愿望。
我只以为她是说笑而已,可平时全校排名吊车尾的妹妹,高考时却成了当年的省状元,一时风光无两,而我却在她的谢师宴上离奇横死。
我死后,魂魄跟在爸妈身边,才得以听到真相。
原来妹妹高考的七百分,真的是用我七十年的寿命换的!
苍天有眼,竟然让我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我死死的咬住牙,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狂喜和愤怒交织的复杂情绪,抬眼看向妹妹。
她正满脸得意的斜瞥着我,似乎笃定我不敢反抗她近乎赤裸的诅咒和羞辱。
我却顶了顶腮,一股血腥味自舌尖蔓延开来。
做人的时候,不敢。
可我现在,是一只重生的厉鬼啊。
面对妹妹的挑衅,我只是如同前世般默默的站起来。
有些憋屈的看向不远处的父母,便听到爸爸爽朗一笑道:
“乖囡囡,是会许愿的,咱苏家舍一个废物,换你的锦绣前程,老爸觉得非常值!”
说着,他还夸张的朝妹妹比了个大拇指。
妈妈则一脸歉意的看向我,劝道:“你妹妹是因为高考压力太大了,就当她童言无忌,说着玩的好了。你当姐姐的可不准跟妹妹计较。”
童言无忌?
我和妹妹是双胞胎,她只比我晚出生几分钟。
只因为她比我漂亮,投资价值大,更有机会嫁个好人家,带爸妈跨越阶级。
所以从小到大爸妈就偏心她,要我忍让妹妹。
漂亮的裙子是妹妹的,我永远就一身旧到磨损的校服。
宽敞的大卧室是妹妹的,我只能跟妹妹的宠物鼠一起窝在不见天日的储物间。
现在连我的命都要给妹妹的锦绣前程铺路吗?!
凭什么?
我冷冷道:“我不愿意。”
妹妹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说什么?你个嫁不出去的丑八怪大废物有什么资格不愿意?!我就想图个高考安心,你装一下安慰安慰我都不行?!你会不会当姐姐......”
不等她说完,我抡圆了胳膊一个巴掌狠狠的抽了过去!
“啊!”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后,妹妹的脸上便多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她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向我:“你......你个丑八怪敢打我!”
我甩了甩因为用力过大而发麻刺痛的右手,翘起嘴角道:
“你不是质疑我会不会当姐姐吗?会在妹妹为了一己私利诅咒姐姐的时候狠狠教训她的,才是好姐姐哦~”
“哎呦,我的好囡囡没事吧!”
妈妈猛地扑上来推开我,一把抱住妹妹。
我因为妈妈的举动心底发酸,虽然上一世她是唯一一个为我的死而心痛的人,但妈妈终究还是更爱妹妹多一点。
爸爸也急着捧起妹妹的脸仔细检查着,他抬起头指着我怒骂道:“你个瘟鸡竟敢打我宝贝囡囡!?他妈的你知不知道你妹妹的脸每个月要花多少钱保养!”
“你个该死的赔钱货!老子今天要是不打死你个贱人,老子就不姓苏!”
说着,他抄起道馆里的扫帚,照着我的脑门砸了下来。
如果是前世的我,估计会在爸爸的威压下愣在原地,乖乖挨打。
可这一世,我却明白爸爸压根就没爱过我,我又为什么要处处顾及他!
我伸手一把攥住扫帚。
而爸爸也被自殿外弹进来的一颗石子砸中,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这是道观,不是戏台子,你们要是再敢在祖师爷面前胡闹,本观恕不接待!”
一位身着道袍,英气十足的年轻道士踱步进门,手还维持着弹石子的动作。
我爸这个人窝里横,在家作威作福,在外却很是窝囊。
他一见来人身手不凡,便讪笑着讨好道:“是是是,都是我大女儿不懂事,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爸爸说着,回头瞪了我一眼,恶狠狠道:“快跟老子滚回家,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见此,道长满脸嫌恶,皱着眉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扫过我们一家四口,最终停留在我身上。
道长看着我,脸色一冷,眼神中却透露出些困惑与怜悯。
我心中咯噔一下,浑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因为这种眼神我见过。
当年医生看我重病不治的奶奶的眼神,和道长看我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我的眼皮一凉,抬头一看,才发现道长已经走到我面前,似乎方才还在我眼上抹了什么。
她低声道:
“夜里千万不要睡着,切记!!!”
爸爸和妹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们一个猛地将我拽出门,一个挡在道长面前。
像是生怕我从她那里得知什么重要的消息。
回来的路上,道长的话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
根据上一世我死后听到的对话来说,我的死和妹妹许的愿肯定脱不开关系,我甚至怀疑过是这个道馆的问题。
可道长的突然警示让我打消了道观有问题这个疑虑,毕竟如果是她做的手脚,肯定不会出言警告。
可明明我已经阻止了妹妹在神像面前许愿啊,上一世的结局应该不会再发生了。
道长为什么让我不要睡过去,难不成深夜我家里存在什么隐患?
我左思右想得不出结论,紧张到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的肉里。
和我同坐后排的妹妹突然冷笑了一声,讥讽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打我的气势哪儿去了?你就等着回家被爸爸打死吧!”
我为自己的小命殚精竭虑,现在懒得跟她计较。
妹妹在家当公主当惯了,不依不饶狠狠推了我一把。
“有病吧你......”
我抬起头的一瞬间,却从后视镜中看到我跟妹妹之间,居然还有一个人!
后视镜中,那“女孩”大约十岁上下,面如白纸,血红的大嘴直裂到耳根。
她用漆黑的瞳孔玩趣的盯着我,蛇一样又长又尖的舌头,蜿蜒着悬在我的眼球前方。
好像,随时都可能刺下来!
有鬼......
我吓得浑身发抖,又不敢转头。
突然,一块湿滑黏腻的肉贴上我的侧脸。
女鬼跟我脸贴着脸,渴望的斜瞥着我,像是在看一只唾手可得的食物。
我死死盯着后视镜中这诡异的一幕,连大气都不敢喘。
“啊——”
我猛地向后一撤,鼓足勇气一巴掌甩过去,没想到惨叫的却是妹妹。
妹妹捂着右脸,有些害怕的往车门一侧蜷缩,眼泪汪汪的跟爸爸告状。
“爸!我姐疯了,她又打我!”
我激动道:“不,我这次不是故意的!爸妈,有鬼,刚才我看到一个女鬼坐在我身边!”
我爸邪邪一笑,通过后视镜向我投来阴沉的眼神:“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可......”
妈妈也转过身,朝我使眼色道:“行路莫说神鬼事,你还是想想该怎么向你爸认错才能躲过一顿毒打吧。你就是高考压力太大,出现幻视了。”
“妈!”
我委屈的流出眼泪,为什么连我妈都不信我。
从前,虽然她从不敢在我爸打我时站出来保护我,但我还是相信,她始终是爱我的。
只是这份爱抵不过她对丈夫的恐惧。
我爸闻此,冷哼一声:“她成绩再好又怎么样,长得这么丑,脸上还疙疙瘩瘩跟只癞蛤蟆似的,未来谁会要她。我把话放这儿了,就算她这个不孝女考上了,我也不会给她拿钱交学费!”
“更何况......”
爸爸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心情颇好的嘟囔道:“她肯定没命上这个大学。”
我的心底又是一凉。
知道至亲对自己的致命算计是一回事,听他们亲口说出来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只能死死掐住大腿肉,才能令自己不失态,以免露出端倪。
喉咙却有一股鲜甜腥气涌上来。
“咳咳咳咳——”
我像个痨病鬼般疯狂咳嗽起来,最终还吐出了一些血丝。
爸爸和妹妹见此,居然对视一眼后,都莫名笑了笑,他们的眼中写满了得意的神色。
我瞬间通体发凉,因为上一世,我在高考前就会时常咳出血丝。
但爸爸却说,我这是热气太盛,喝点凉茶打打就好了,并没有带我去医院。
之后我明显感觉到身体越来越衰败,却苦于没钱,想着等到高考结束的暑假里打工攒钱看病。
我却没想到,自己会死在庆祝妹妹考上名校的谢师宴上,压根活不到去医院。
可为什么这一世我明明阻止了妹妹许愿,身体还是出现了问题?
难道......妹妹在道观许愿只是障眼法,他们以命换分靠的是其他手段?
我死死攥住手中带血的纸巾,咬紧了牙根。
这么想要我的命吗?
可这一世,我不光不会让他们得逞。
还要让他们每一个人,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回到家后,我自然是躲不开爸爸的一顿毒打。
他打断了两根皮带,仍不解恨,还是妈妈借口支开了他。
爸爸才不解气的踹了一脚我的腰椎,恨恨地扭头走了。
储物间里漆黑一片。
我却因为浑身疼痛而失眠,只能蜷缩在黑暗里摸索着给伤口上药。
真疼啊。
但没有上一世死后得知真相时心更痛。
“咚咚咚——”
“咚咚咚——”
一阵响声从门外传来,我悄悄打开储物间的门,耳朵贴近门缝。
这时,咚咚声更清晰了。
像是篮球拍地的声音,却又比这声音更柔和,就像是硬物上覆盖着一层软肉在碰地一样。
我紧张起来,为了不被发现,我慢慢爬出了门,顺着走廊往发出动静的妹妹的房间爬去。
妹妹的房门没关严,开着一条缝。
血色的红光从卧室内渗出来,映到我青白的脸上。
看清门内景象的刹那,我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我死死地捂住嘴,避免自己叫出声。
屋内的妹妹正跪在床边,对着一个黑色神龛虔诚的行礼。
她一边磕头,一遍念经一样重复道:
“信女愿用亲姐苏西的七十年寿命换取高考成绩七百分。”
“信女愿用亲姐苏西的七十年寿命换取高考成绩七百分。”
“信女愿用亲姐苏西的七十年寿命换取高考成绩七百分......”
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后,她站起身,用一柄匕首划开手心。
鲜红的血哗啦啦的流入神龛前的瓷碗中,眨眼间,这些血液便由红转黑。
像是里边的能量被什么东西吸食干净了一样!
“你说有人?”妹妹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屋里没有人啊......”
我心下一惊,赶紧藏好自己。
下一秒,妹妹猛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