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暗潮汹涌

清晨六点，陈默的手机在床头柜震动时，他正攥着旧钥匙浅眠。

短信提示音像根细针，精准扎破他混沌的睡意——“明早六点，记得看门口“。

几乎同时，楼下传来“哗啦“一声闷响，混着刺鼻的油漆味顺着窗缝钻进来。

他翻身下床的动作带翻了床头的保温杯，温水溅湿袜子也顾不上，踩着拖鞋就往楼下跑。

便利店玻璃门后映出一片刺目的红，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等推开门，那火“轰“地烧进瞳孔——整面卷帘门上泼满红色油漆，歪歪扭扭的大字还在往下淌：“洗钱黑店，不得好死“。

陈默的指尖在身侧蜷起。

前世送外卖时，被客户指着鼻子骂“臭跑腿的“、被站长揪着衣领骂“废物“的记忆翻涌上来，但这次他没像从前那样攥紧外卖箱忍气吞声。

他摸出手机，镜头对准现场时，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恶意舆论攻击，触发商业嗅觉被动技能。“

鼻尖突然泛起前世父亲病床上消毒水的味道，他喉结动了动。

前世被职场PUA时，他总安慰自己“再忍忍“，结果忍到父亲手术费凑不齐；这世他要学父亲说的“遇到狗先弯腰捡石头“——他弯腰时，是在攒力。

“陈老板？“社区物业的老张提着扫帚跑过来，“这...这谁干的缺德事？

我这就叫人来擦——“

“等等。“陈默按下老张的手，手机闪光灯在晨雾里亮得刺眼，“先拍照片。

角度低一点，把'洗钱黑店'四个字和卷帘门的编号都拍进去。“他抬头时，晨光刚好漫过肩头，把眼底的冷意镀得温和，“张叔，能调昨晚的监控吗？“

老张愣了愣，随即点头：“我这就去物业调，保准给您揪出这孙子！“

陈默没接话，低头在朋友圈编辑文字。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时，系统给出的分析浮现在眼前：“攻击者意图制造负面舆论，降低品牌信任度。

应对策略：主动公开现场，引导舆论转向'恶意破坏'。“他勾了勾嘴角，按下发送：“晨光今天起多了面'监督墙'，欢迎各位邻居来看看我们到底洗不洗得白。

文明表达，比泼油漆有用。“

配图是九张现场照片，最上面那张特意拍了他蹲在地上的影子——像在认真丈量被破坏的面积。

上午十点，江宁市中心的蓝山咖啡馆里，林疏桐的指尖在咖啡杯沿敲出轻响。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针织衫，没有系丝巾，发尾微卷垂在肩前，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分柔软。

直到玻璃门被推开，风卷着深秋的凉意涌进来，她才抬头，目光精准锁住那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

陈默的脚步顿了顿。

他注意到林疏桐面前摊着台银色笔记本，屏幕朝下扣着，杯里的卡布奇诺还冒着热气——她至少早到了二十分钟。

“坐。“林疏桐推过一个牛皮纸袋，“匿名邮箱发来的，我截了图。“

陈默抽出打印纸，最上面一行字刺得他眉心一跳：“晨光便利店实际控制人陈默，彩票兑奖资金流向异常调查。“下面附着他兑奖时的银行流水，甚至连他给父亲旧宅交物业费的记录都标了红。

“他们查得很细。“林疏桐端起咖啡抿了口，“但有个矛盾点——如果真怀疑洗钱，不会只发匿名信。“她的目光扫过他微紧的下颌线，“我查过你的流水，500万奖金到账后，80%用于收购便利店，15%存定期，5%给了你父亲的养老院。“

陈默的拇指摩挲着纸张边缘。

前世他错过兑奖期后，那张彩票被收废品的老头捡走，后来在新闻里看到老头被骗子以“交税“为由骗走所有钱；这世他攥着奖金站在彩票中心时，工作人员说“您是这月第三个来兑奖的“，当时他没多想，现在想来...

“谢谢你没把我当嫌疑人。“他忽然笑了，眼角的细纹在阳光下很浅，“上辈子我可能会慌，但这辈子...“

“这辈子你学会先弯腰捡石头了。“林疏桐接得自然，眼底有星子在闪。

她想起今早刷到的朋友圈，晨光便利店的评论区已经被邻居们攻陷：“我们天天在这买早餐，黑店能把豆浆熬得这么香？““监控调出来了吗？

我家狗昨晚都没叫，肯定是熟人！“

中午十二点，晨光便利店二楼的仓库被改造成临时办公室。

陈默关上门，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商业危机，开放商业推演Lv.1功能。“他闭眼输入“舆论攻击““供应商关系“等关键词，再睁眼时，全息投影在空气中展开——未来七日，63%概率出现供应商联合断供，41%概率出现消费者集中退货，17%概率...

“断供。“他咬着后槽牙重复这个词。

前世送外卖时，站点被竞争对手恶意投诉，站长为了保业绩，把所有烂单都甩给他；这世他是老板，得把烂单甩回去。

他抓起手机翻到供应商名单，第一个电话打给“好味鲜“速冻包子的王经理：“王哥，我预付半年货款，能签独家吗？“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传来笑声：“小陈啊，你这是怕人断你货？

行，我给你留仓库最里面的位置！“

第二个打给“绿源“生鲜的李姐：“李姐，我知道你们最近和宏远超市谈合作，但他们压价太狠吧？

我预付全款，只要你保证每天早上六点前把菜送到。“

第三个...

下午四点，高翔的皮鞋声在便利店门口响得刺耳。

他穿了件深灰西装，领带歪在锁骨处，身后跟着两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手里抱着黑色公文包。

“陈老板，配合调查。“高翔把工作证拍在收银台上，塑料壳撞出脆响，“有人举报你们存在可疑交易，我们需要查阅近三个月的账本。“

收银员小慧吓得手直抖，陈默却靠在货架上，慢条斯理剥着橘子：“工作证？

宏远集团的审计部？“他瞥了眼证件上的logo，“高经理，你这越界查账，不怕吃官司？“

高翔的太阳穴跳了跳。

今早看到陈默的朋友圈时，他就该料到这招没用，可张科长说“舆论战打不垮就打供应链“，结果中午就听说好味鲜和绿源都和晨光签了独家——他攥紧公文包，正想发作，玻璃门被推开的风灌进来。

“他是我朋友。“林疏桐的声音像块冰，“根据《商业秘密保护法》，你们没有法院调查令，无权查阅企业账本。“她走到陈默身边，身上飘来淡淡的檀木香，“需要我联系律师吗？“

高翔的脸涨得通红。

他看见陈默剥橘子的手停了，抬眼时眼底带着笑，活像看小孩耍脾气的长辈。

身后两个审计顾问扯了扯他的衣角，他咬着牙甩下句“走着瞧“，转身时撞翻了门口的促销堆头，泡面盒“哗啦啦“滚了一地。

“没想到还能靠女人撑腰。“陈默弯腰捡泡面，抬头时眼睛亮晶晶的。

林疏桐蹲下来和他一起捡，发梢扫过他手背：“别得意太早，他们不会罢休。“

深夜十一点，便利店打烊后，陈默坐在电脑前翻查后台数据。

系统提示音突然急促响起：“检测到异常交易，账户尾号8736，与二十年前'蓝海资本'骗局关联账户匹配度92%。“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住。

那是笔凌晨三点的订单，买了两包烟、一桶泡面，支付方式是现金——但系统记录的付款账户尾号，和林疏桐之前给他看的旧案资料里，那个卷款潜逃的财务总监账户尾数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他抬头时，只看见一辆黑色轿车的尾灯消失在街角。

他摸出旧钥匙，铁盒子在抽屉里沉得像块砖——那是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说“等你能保护自己了再打开“。

“这局棋，比我想象得更大。“他低声自语，鼠标点击加密备份键的瞬间，手机屏幕亮起，是林疏桐的消息：“明早七点，我在老地方等你。“

他盯着消息，忽然想起林疏桐整理旧案时的模样——她低头翻资料，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背上织出金网，像在编织一张谁也逃不脱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