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虚空中的眼睛

顾烬听得极其专注，手指无意识地在操控台上敲击，眼中精光闪烁。

当苏洛雪说到泳池倒影异变和叶知微试图用“认知矫正”控制傅承时，他身后的一个屏幕上，代表傅承的能量波形图突然剧烈波动了一下。

旁边跳出一行红色警告：【外部意识入侵尝试-已拦截】。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顾烬低语，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那是一种发现新玩具的、近乎狂热的兴奋。

“‘弹幕’……可视化的世界底层信息流？还是……更高维度观察者的‘评论’？”他猛地看向苏洛雪。

“你能看到我的弹幕吗？”

苏洛雪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顾烬头顶。之前混乱中她无暇细看，此刻凝神望去——

【顾烬OS：弹幕？信息流？这女人简直是活的‘异常探测器’！价值远超预期！必须掌控！】

【数据分析：目标（苏洛雪）精神波动剧烈，能力处于不稳定进化期。疑似与‘世界排斥反应’及‘外来系统压迫’有关。】

【警告：侦测到高强度‘系统’扫描波束正在定位本区域！预计3分钟后突破外层屏蔽！】

“有！有你的弹幕！”

苏洛雪失声叫道，脸色骤变。

“它说……有‘系统’扫描正在定位这里！三分钟后突破外层屏蔽！”

顾烬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没有丝毫怀疑苏洛雪的话。

“启动‘蜂巢’协议！最高级别信息屏蔽！干扰源功率提升至临界值！”

他对着通讯器快速下令，整个实验室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警报声尖啸！

巨大的能量从地底深处被抽取，灌注到那些悬浮的屏幕上，形成一层层扭曲的、不断变换的力场护盾。

与此同时，苏洛雪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视野中，那些原本只是文字的弹幕，突然开始扭曲、变形！

它们不再是简单的文字，而是混杂着破碎的画面和尖锐的噪音！

她看到了：

叶知微站在一个纯白的、充满科技感的虚拟空间中，对着一个悬浮的光球愤怒地咆哮：

【锁定那个实验室！顾烬必须被标记为‘高危异常’！苏洛雪的‘弹幕接收器’必须摧毁！】

傅承在空荡的办公室里，痛苦地抓着头发，眼神在清醒和空洞之间反复切换。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赫然是苏晚手腕那颗红痣的高清特写照片！

苏晚躲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疯狂地拨打着电话，声音带着哭腔和歇斯底里：

“……快帮我找到他们！在我身世曝光前找到那对穷鬼！让他们永远闭嘴！多少钱我都给！”

甚至……她恍惚间看到一个巨大的、由无数0和1构成的、冰冷的眼睛，在虚空中缓缓睁开。

不带任何感情地“注视”着她和顾烬所在的实验室！那是……世界规则本身？还是系统的源头？

“呃啊！”

剧烈的头痛让苏洛雪蜷缩起来，这些强行涌入的信息流如同烧红的钢针穿刺着她的神经！

她感觉自己的“弹幕”能力在巨大的压力下，正被动地、痛苦地进化着！

从简单的文字接收，开始窥探更深层的“信息碎片”！

“撑住！”

顾烬的声音穿透了噪音和剧痛。

他一把抓住苏洛雪的手腕，一股灼热而狂暴的能量顺着手臂涌入她的身体！

这股能量霸道无比，却奇迹般地暂时压制住了她脑海中混乱的信息流风暴！

眩晕感稍减，苏洛雪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刚换的衣服。她抬起头，对上顾烬那双燃烧着战意和探究火焰的眼睛。

“你的‘眼睛’，比我想象的更有用，也更危险。”

顾烬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它看到了叶知微的底牌，也看到了傅承和苏晚的动向。更重要的是，它引起了‘那个东西’的注意。”

就在这时，整个实验室猛地一震！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传来！头顶的灯光疯狂闪烁！

悬浮屏幕上的力场护盾如同被重锤击打的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警告！外层屏蔽被突破！‘系统’高维打击锁定！】

【能量过载！‘蜂巢’协议即将失效！】

【检测到‘清除指令’能量反应！目标：苏洛雪！】

血红的警报文字在最大的屏幕上疯狂跳动！

实验室厚重的合金大门，在刺目的白光中，如同被高温熔化的黄油，开始扭曲、变形、溶解！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女声，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穿透层层屏障，清晰地回荡在空间里：

“异常个体：苏洛雪。高危污染源。清除指令……执行。”

白光暴涨！毁灭性的能量洪流，顺着被熔穿的大门缺口，如同审判之矛，朝着虚弱的苏洛雪，轰然射来！

毁灭性的白光吞噬一切感官，苏洛雪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意识仿佛被投入了高速旋转的离心机，在无尽的纯白与刺耳的嗡鸣中濒临粉碎。

顾烬最后推她的力量，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唯一的涟漪——求生！

“不能死…顾烬…弹幕…信息…”

破碎的念头在意识深处燃烧。

就在她即将彻底湮灭的刹那，那股因剧痛和压力而进化出的、窥探“信息碎片”的能力，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浮木，被动地、疯狂地运转起来！

不再是清晰可控的画面和声音，而是更原始、更混乱、更接近世界本源的——信息流！

她“看”到的不再是具体的人或事，而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奔腾咆哮的底层代码和数据洪流！

无数代表“存在”、“规则”、“因果”、“能量”的符号和光带，如同宇宙诞生之初的星云，在她“眼前”爆炸、旋转、交织、断裂！

剧烈的痛苦远超之前，灵魂仿佛被亿万根数据针穿刺、撕裂、重组！

但在这非人的折磨中，一丝明悟如同黑暗中的闪电劈开混沌：

叶知微的“系统”，是寄生在这数据洪流中的一条强大而冰冷的指令集，它篡改、覆盖、删除，试图维持一个“既定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