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之中,命运的圆环已然转动至临界点。
四道权柄汇聚,羽落的气息愈发深沉,那种即将蜕变、却仍在压抑的力量仿佛在灵魂最深处鼓噪。
而她已知,下一步——是“死羽”的回归。
这位曾堕入终焉本源、沾染死亡法则的“自己”,掌控着彻底湮灭与重构的力量。
也是七羽中最接近“终焉”的一位。
……
羽落静立在一处寂静无光的空间。
这里没有时间的流动,也没有物质的构成,甚至连“存在”本身都在不断被吞噬。
她来到的是寂灭之界,宇宙的废墟,死亡意识沉眠的终点。
脚下是灰烬凝成的虚空,四周环绕着崩解的恒星残核,像死去神明的眼球般冰冷沉寂。
她感知不到生机,连自己心跳的回响也逐渐稀薄。
这是死亡主宰之地。
也是死羽最后一次现世的终末战场。
羽落低声道:“……我来了。”
回应她的,是一道淡漠如幽影的声音:
“你来得太迟。”
灰雾凝聚,死羽的身影浮现在远方的寂静之河之上。
她穿着被死亡意志腐蚀的战甲,披着灰白羽披,背后展开一双凋零羽翼,气息如深渊、如长眠、如绝望本身。
她的双瞳没有情感,唯有审判:“你不是来拯救我的。”
“你是来毁灭我的。”
羽落静静看着她,没有否认。
“你不再完整,不再属于七羽。你的意识早已……沦陷。”
死羽微微低头,淡然说道:“我曾抗争过,也曾试图斩断终焉。但当我触碰到死亡真正的‘意义’时,我明白了。”
“终焉不是敌人,是归宿。”
“你终将,也会明白。”
话音落下,她的脚步踏碎虚空,整片死亡世界宛若崩塌,死亡律波化作万千枯影扑向羽落。
每一道枯影,都带着死亡本源的湮灭法则,一旦沾染,即被彻底抹除存在痕迹。
羽落没有躲避。
她高举黑渊白花,血之权柄与梦之命理交织,化作一面命运之盾,将第一道湮灭击退。
但这只是开始。
死羽已展开真正意义上的“死亡领域”——名为【黄昏权界】的律域缓缓张开,将羽落压入静止的命运终点。
“在这片领域中,你的每一秒都在死去。”
“而我,就是你的未来。”
……
羽落眼神沉静,意识却从未如现在这般清晰。
她明白了。
死羽不是堕落,而是走到了命运尽头的人。
她没有被吞噬,她是主动走入终焉,只为窥见那唯一可能改变一切的结局。
“你想把死亡之权传给我,却又不肯松手。”羽落低声说,“你只是……不甘心吧。”
“你不甘就这样死去,哪怕自己已经碎成灰烬。”
死羽微微动容,眼中第一次浮现一丝波澜。
“闭嘴。”
她挥手斩出死之浪潮,将羽落彻底吞没。
——寂静。
羽落的身体在灰雾中一点点瓦解,她仿佛看见自己化作无数命运碎屑,消融于空。
但在那一刻,她反而看见了死羽最深处的“回忆”。
——她曾独自守在黑洞崩塌的星域之中,挡下终焉溢出的毁灭浪潮。
——她曾毁灭自己所在宇宙的一切生命,只为断绝终焉路径。
——她也曾,在最末日的一刻,对着虚空低语:“哪怕只有一个羽落活下来……就有希望。”
羽落眼中一震。
“你不是归顺了死亡。”
“你……从未放弃过抗争。”
死羽身体微微一颤,死亡法则的律动中断了半瞬。
就是这半瞬——
羽落猛然凝聚命运之核,前四道权柄同时爆发,在死亡领域中开辟出一道光芒。
她一步踏出,身影冲向死羽身前,黑渊白花划过死亡洪流,一剑贯穿死羽胸口。
没有血。
只有光。
死羽低头望着自己渐渐崩解的身影,忽然笑了。
“原来……你已经比我更强了啊。”
“那么,这份死亡的意志——”
“归你了。”
她化作漫天灰羽,落入羽落体内。
【死之权柄·回归】
……
羽落缓缓睁眼,她的身周环绕着第五道命运圆环,灰色权柄在背后浮现,如同一双闭合的羽翼。
她感受到自己距离神格的构成,只差两环。
此时,现实世界的时间再度启动。
某处维度的裂缝震荡,一道银发高坐王座的终焉虚影忽然睁眼,口中呢喃:
“她已经走到了……生命之上。”
“那么,下一环——让我们看看,你能否面对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