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月标记:圣玛丽教堂的女尸

雾气像粘稠的蛛丝缠绕着圣玛丽教堂的尖顶,深秋的寒意裹挟着腐叶的气息渗入每一处缝隙。这座废弃教堂坐落在雾隐市边缘的荒野中,斑驳的墙皮如同垂暮老者脱落的皮肤,在风雨的侵蚀下大片剥落。残破的彩色玻璃窗户缺失了大半,空洞的窗框如同巨人空洞的眼眶,无声地凝视着这片荒芜之地,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如今的寂寥,整个建筑仿佛被岁月遗忘,笼罩在一层挥之不去的诡异氛围之中。

警戒线在教堂门口拉出一道醒目的界限,红蓝交替的警灯穿透浓稠的雾气,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出朦胧的光晕,将现场映照得忽明忽暗。刑警们穿着深色制服,在现场忙碌穿梭,橡胶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偶尔夹杂着低声的交谈,在寂静的教堂中回荡。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教堂特有的霉味、潮湿的泥土味,还有某种难以名状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令人胃部翻涌,忍不住皱眉屏息。

“陈队,死者身份初步确认了。”年轻警员小李踩着满地碎玻璃小跑过来,手中的记录本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纸页边缘已经被雾气浸湿卷曲。陈恪蹲在尸体旁,修长的手指捏着放大镜,正在仔细观察死者脖颈处的勒痕。听到声音,他缓缓直起身,冷峻的面容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常年高强度的刑侦工作在他眼角刻下了细微的纹路,此刻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他伸手接过记录本,牛皮纸封面还残留着小李掌心的温度。死者名叫林小柔,23岁,照片上的女孩扎着丸子头,嘴角梨涡浅浅,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穿着粉色围裙站在咖啡店吧台后,笑容甜美得能融化深秋的寒意。而眼前的尸体却扭曲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姿态,四肢以违背人体工学的角度弯折,膝盖反折得像是折断的树枝,手指呈现出诡异的痉挛状。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她胸口处赫然烙着一个血月形状的标记,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边缘微微卷起,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地狱使者留下的烙印。

“现场情况怎么样?”陈恪再次蹲下身子,黑色风衣下摆扫过地面的灰尘。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尸体周围,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银灰色的粉末,在警灯的照射下泛着微弱的荧光,像是撒落人间的星屑,又像是某种神秘仪式留下的痕迹。脚印杂乱无章,其中几串脚印尤为奇特——脚印边缘呈锯齿状,步幅间距远超常人,更像是某种特制的靴子留下的,仿佛凶手刻意在现场留下挑衅的印记。

“除了这些奇怪的粉末和脚印,还在死者身旁发现了一枚袖扣。”小李说着,递过来一个证物袋。陈恪接过证物袋,透过透明的塑料袋,他看到那枚袖扣造型精美,表面刻着缠绕的荆棘花纹,边缘镶嵌着三颗细碎的钻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袖扣内侧刻着一串细小的字母缩写“J.H”,这或许是揭开凶手身份的关键线索。

就在陈恪专注地查看证物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现场的寂静。“萧砚,这里是命案现场,无关人员禁止入内!”警员小王伸手拦住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萧砚穿着深灰色风衣,脖颈间围着黑色围巾,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几分冷峻与执着,眼神中透着敏锐和坚毅。他抬手拨开警戒线,风衣下摆扬起一道潇洒的弧度,大步向祭坛走去。

“我要见陈恪,这张照片和你们手上的案子有关。”萧砚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小王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陈恪。陈恪听到声音,缓缓站起身,当他看到照片上那个与林小柔胸口如出一辙的血月标记时,瞳孔猛地收缩,握着放大镜的手微微颤抖。照片已经有些年头,边角微微卷曲,画面中一具尸体躺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胸口处的血月标记鲜红刺目,而那具尸体,正是萧砚的母亲。二十年前,那起悬而未决的命案成了萧砚心中永远的痛,也成了陈恪职业生涯中难以释怀的遗憾。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陈恪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喉结微微滚动。萧砚将照片递过去,目光紧紧盯着陈恪的眼睛,仿佛要透过这双眼睛看穿尘封的往事:“三天前,我收到一封匿名信,牛皮纸信封上没有寄件人地址,里面就夹着这张照片。信上说,要想知道当年母亲死亡的真相,就来圣玛丽教堂。我查过,林小柔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离教堂三公里的便利店。我想,这两起案件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陈恪沉默了片刻,将照片小心地放进证物袋,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两起案件是否有关联,不过既然你来了,或许能提供一些新的线索。跟我说说,匿名信还有其他内容吗?”萧砚摇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信上只有这张照片和一句话,‘真相在圣玛丽教堂’。字迹是用报纸上剪下来的铅字拼贴的,没有任何笔迹线索。”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一阵阴风吹过,教堂内的烛台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蜡烛的火苗忽明忽暗,投下的阴影在墙壁上扭曲变形,仿佛无数张狰狞的面孔在舞动。祭坛后的壁画在阴影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诡异,褪色的颜料描绘着一轮巨大的血月高悬天际,月光如血般洒在下方的人群身上。那些身着黑袍的人戴着鸟嘴面具,围绕着一个神秘的祭坛,手中拿着奇怪的器具,正在进行某种仪式。祭坛中央躺着一个形似人形的物体,胸口处同样烙着血月标记,与林小柔的死状如出一辙。

“你们看壁画!”萧砚突然指着壁画喊道,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惊。陈恪和其他警员纷纷将目光投向壁画,他们这才发现,壁画上的血月图案与林小柔胸口的标记极为相似,无论是弯月的弧度,还是中心的纹路,都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难道这仅仅是巧合?还是其中隐藏着更深的秘密?这教堂里究竟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往事?

就在众人陷入沉思时,教堂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汽车引擎轰鸣声。萧砚和陈恪对视一眼,默契地迅速冲向教堂门口。透过浓稠的雾气,他们隐约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一闪而过,车灯在雾中划出两道惨白的光束。那辆车的车牌被黑色胶布遮挡,车身贴着深色车膜,根本看不清车内的情况。“追!”陈恪毫不犹豫地喊道。几名警员迅速上车,发动警车追了出去,警笛声划破夜空。然而,在这迷雾笼罩的环境中,能见度不足五米,想要追踪一辆车谈何容易。没过多久,警车就失去了目标,只能无功而返。

回到教堂,萧砚和陈恪继续对现场进行勘查。他们在祭坛左侧的墙角发现了一个暗门,暗门被藤蔓和灰尘覆盖,若不是萧砚注意到墙角砖块的排列规律,很难发现这个隐藏的入口。陈恪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推开暗门,一股更加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潮湿的腐木气息,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暗门后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仿佛通向无尽的深渊。

陈恪打开手电筒,冷白色的光束刺破黑暗,带头走进通道。萧砚紧跟其后,靴底踩碎地面的枯枝,发出清脆的声响。通道的墙壁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神秘的图腾。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那些符号仿佛在微微闪烁,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尘封已久的秘密。沿着通道走了大约十几米,他们来到一个密室。密室里摆放着一张古老的桌子,桌面布满划痕和烛泪,桌子上堆满了各种文件和书籍,纸张已经泛黄发脆,一碰就簌簌掉渣。

其中一本封面上印着血月图案的书籍引起了萧砚的注意。他走上前去,刚要拿起那本书,突然注意到文件堆里露出一角照片。他放下书,小心翼翼地抽出照片,照片上是一群人在教堂前合影,背景中的教堂还保留着昔日的辉煌。照片中的人穿着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服装,脸上带着青涩的笑容。萧砚的目光突然定格在照片右下角——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男人,赫然是年轻时的陈恪。

“陈队,这是怎么回事?”萧砚将照片递给陈恪,眼神中充满了疑惑。陈恪看着照片,脸色变得异常凝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他沉默了许久,喉结动了动,才缓缓说道:“二十年前,我刚从警校毕业,参与的第一起重大案件就在这里。那是一起连环失踪案,受害者都是年轻女性,现场同样出现过血月标记……不过,那起案件最终成了悬案,所有线索都断在了这座教堂。我没想到,二十年后,这里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萧砚还想继续追问,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陈恪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他挂断电话后,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清:“又有新情况了,江晚柠失踪了。”江晚柠是刑警队的法医,也是陈恪最信任的搭档,她性格直爽,专业能力极强。三天前,她主动请缨来勘查林小柔的尸体,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她的失踪,让原本就扑朔迷离的案件变得更加复杂,仿佛一张巨大的阴谋之网,正在向他们缓缓收拢。

夜色渐深,雾气愈发浓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萧砚和陈恪站在教堂门口,看着警车一辆辆驶离,警灯的光芒逐渐消失在雾霭中。冷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他们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前方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更多的谜团和危险。而那隐藏在血月标记背后的真相,似乎正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冷冷地注视着他们,一场与恶魔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