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五个废物……吗?

十载贱躯跪锈门,

一宵龙血裂荒村。

镜泉不照流民泪,

却染星穹万骨痕。

白菱荣被猛的推了一把,跌倒在门口。但他顾不得疼,顾不得拍一下粘在白衣上的尘土,赶紧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说:“父亲,求你了,不要赶我走,我明天一定赚够目标钱数!”“滚!谁是你父亲?你爹早不要你了!”男人恶狠狠地说,“我当时想着你亲爹亲娘至少也是六血统,你虽然出生只有二血统,但等十岁再觉醒也能成个四五血统,可是?有变化?从0.9%变成了1%?让你赚钱,你还偷懒!滚吧,这里容不下你这大少爷!”言罢,将门猛地一甩。

白菱荣跪了一会,见屋里没动静,只好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转身走了。他不怪男人,不恨他,因为要是没有他自己早在出生那天就该死了。他让自己多活了十年,虽然待自己不好,但教了自己做人的方法和求生的技能,自己能活下去了。他强忍眼中的泪珠,头也不回地跑了。

跑了一会,白菱荣停了下来,他感觉有人在跟着他。果然,一记带着凝金甲(神族技能,附加物体上使其变硬,多用于防御)的重拳直冲他的后脑勺袭来。“用拳打我,是神,人或鬼。用凝金甲,只能是人或神。没有仇恨,没有怨气,没有酒味,应该不是喝醉了耍酒疯的混子;但有一丝杀意,但又不可能是杀手,那就只能是‘哥哥’又来找事了吧。”白菱荣在侧闪的瞬间分析出了打他的人,并直接用脚勾住那人的脚,顺势一转身,将那人绊倒,随即向后轻轻一跳,躲开那人踹过来的一脚。“‘哥哥’,有事吗?”白菱荣的眼光由哀悼死人快速切换到了柔和温顺。“你装什么?”“哥哥”挥着拳头走向白菱荣,“你过来,以为我怕你?刚才只是让着你!”“你先动手的呀”白菱荣微笑着对他说。“那咋了?”“哥哥”又一拳打向白菱荣,白菱荣依然保持微笑,身子一闪并提腿踢在了“哥哥”的腘窝上,使他直接跪在了地上。“哎呀,哥哥,你怎么摔倒了?”白菱荣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微笑。可白菱荣的微笑像一层薄薄的冰,看似温和,底下却藏着刺骨的寒意。他的“哥哥”跪在地上,拳头砸进泥里,溅起几滴浑浊的泥水。

“你……你少得意!”哥哥挣扎着爬起来,脸上涨得通红,但眼中的怒火已经消退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不甘。他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啐了一口,“废物就是废物,就算会点三脚猫功夫,也改不了你是废物的事实!”

白菱荣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飘向远处。他知道,哥哥其实并不坏,只是被血统制度压得喘不过气,才会把怨气发泄在他这个“废物”身上。

“哥哥,你打不过我的。”白菱荣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再打下去,只会让你更丢脸。”

哥哥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最终冷哼一声,转身走了。白菱荣看着他踉跄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真是……无聊。”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继续向前走。街道两旁的建筑低矮破旧,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燃料和腐烂食物的味道。这里是贫民区,二血统和三血统的聚居地,像他这样的“T虫”更是连贫民都不如,只能靠偷、骗、或者卖苦力勉强活下去。

但白菱荣不想这样活。

他的目的地是**首都镜泉星**——那里是六血统的天下,是权力的中心,也是唯一可能改变他命运的地方。

白菱荣没有回“家”——那个所谓的“家”早就不是他的了。养父把他赶出来,就意味着他连最后一点庇护都没了。他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几枚劣质货币,连一顿像样的饭都买不起。

“得先弄点钱……”他低声自语。

白菱荣离开哥哥后,没有立刻前往黑市。他知道,自己必须先确保一件事——**甩掉所有可能的追踪者**。

贫民窟的街道错综复杂,污水横流,低矮的棚屋挤在一起,像一堆被随手丢弃的垃圾。空气中弥漫着腐烂食物和劣质燃料的味道,偶尔还能听见几声压抑的哭声,或是醉汉的咒骂。

白菱荣的脚步很轻,像一只猫,悄无声息地穿行在阴影里。他的耳朵微微颤动,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果然……有人在跟着我。”

不是哥哥,也不是养父派来的人。而是更麻烦的家伙——**血统稽查队**。

稽查队是贫民窟的“执法者”,由三血统和四血统组成,专门负责清理“低等废物”。他们最喜欢抓的就是像白菱荣这样的T虫,因为T虫没有身份登记,抓到了可以直接卖给黑市,或者扔进矿场当苦力。

白菱荣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他故意拐进一条死胡同,然后猛地翻身上墙,像一只壁虎一样贴在阴影处。几秒后,两个穿着灰色制服的稽查队员冲了进来,左右张望。

“妈的,跟丢了!”其中一人骂道。

“不可能,他跑不远!”另一人掏出扫描仪,对着四周扫了一圈。

白菱荣屏住呼吸,心跳几乎停滞。他知道扫描仪能检测生命体征,但他的身体经过特殊训练,可以短暂进入假死状态。

扫描仪“滴滴”响了两声,最终归于沉寂。

“奇怪,难道真的跑了?”

两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白菱荣又等了一分钟,确认安全后,才从墙上滑下来。

“得加快速度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凝金甲碎片,这是他的全部筹码。

贫民窟的街道上,几个三血统的混混正围着一个瘦弱的少年勒索。白菱荣瞥了一眼,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他不是什么正义使者,他自己都活不下去,哪有闲心救别人?

但命运似乎偏要和他作对。

“喂!那边的!”一个混混注意到了他,咧嘴一笑,“这不是白家的‘废物’吗?怎么,被赶出来了?”

白菱荣脚步一顿,眼神冷了下来。

“滚开。”

“哟,还挺横?”混混们哄笑起来,“一个二血统的废物,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白菱荣叹了口气。

三秒后,地上多了三个捂着肚子打滚的混混。

“我说了,滚开。”他甩了甩手腕,头也不回地走了。

贫民窟的黑市藏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入口处站着几个眼神阴鸷的守卫。白菱荣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绕到后巷,翻墙跳了进去。

“老规矩。”他对着阴影里一个佝偻的身影说道,“我要一张去镜泉星的船票。”

阴影里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T虫也想去首都?你付得起钱吗?”

白菱荣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属片——那是他从养父的工坊里偷来的,一种稀有的凝金甲碎片,在黑市上能卖个好价钱。

“这个,够吗?”

老人的眼睛眯了眯,伸手接过金属片,掂量了一下,咧嘴笑了:“够是够,但你知道的,T虫上船……得加钱。”

白菱荣的拳头微微攥紧,但很快又松开。

“再加这个。”他又掏出一枚芯片——那是他从“哥哥”房间里顺来的,里面存着一些低级神族技能的训练数据。

老人满意地点点头,从柜台底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船票:“明早六点,第三码头,‘黑鸦号’,别迟到。”

白菱荣接过船票,转身离开。

他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在废弃的仓库里凑合一夜。夜风很冷,但他的心更冷。

“镜泉星……”他喃喃自语,“到了那里,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一个二血统的T虫,怎么可能在六血统的天下立足?

但他必须去。

因为留在这里,他只会腐烂。

天还没亮,白菱荣就已经到了码头。

“黑鸦号”是一艘破旧的走私船,船身上布满了修补的痕迹。几个低等血统的劳工正忙着搬运货物,没人注意他。

他混在人群中,顺利登上了船。

船舱里挤满了人,空气浑浊得让人窒息。白菱荣找了个角落坐下,闭上眼睛。

“终于……离开了。”

船缓缓升空,贫民窟的轮廓在视野中渐渐变小。

白菱荣的嘴角微微扬起。

“镜泉星,我来了。”

雨水顺着茅草屋顶的破洞滴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冷吴铭跪在潮湿的泥地上,单薄的粗布衣早已被浸透。养父佝偻着背站在他面前,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一份闪着金属光泽的电子函件。

“走吧。“养父的声音比屋外的雨还冷,“那位大人派来的使者就在门外。“

冷吴铭缓缓抬头,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暗金色的微光。他看向养父手中那枚六芒星徽章投影——那是直属中央政府的调令,上面清晰地显示着“立即驱逐冷吴铭“的字样。

“她亲自下的令?“冷吴铭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

养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来了十二个执行官,带着量子镣铐。“他顿了顿,“他们说...如果你反抗,就地处决。“

屋外传来整齐的踏步声,至少二十人的小队正在雨中列队。冷吴铭听见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还有机械犬的电子吠叫。

他慢慢站起身,水珠从发梢滴落。养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往他手里塞了一打物品——那是三百银河币,养父半年的积蓄。

“从后山走。“养父的声音压得极低,“去航舰厂找老陈,就说...就说你是三号仓库的。“

冷吴铭握紧那一叠带着体温的钞票,轻轻点头。转身时,他看见养父眼角闪烁的水光,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后山的泥路被暴雨冲得沟壑纵横。冷吴铭的布鞋早已破烂,尖锐的碎石划破脚底,在身后留下淡淡的血痕。他忽然停下脚步,雨水顺着下巴滴落。

“出来吧。“

树林中亮起无数红色光点——是狙击镜的反光。穿着白色制服的士兵从四面八方现身,他们胸前的六芒星徽章在雨中闪闪发亮。最前排的士兵举着透明的能量盾,后面是两排端着脉冲步枪的射手。

”哥哥还是这么敏锐呢。“

清脆的少女声从人群后方传来。士兵们整齐地分开一条路,妹妹撑着一把透明的量子伞缓步走来。她穿着纯白的制服裙,金色的瞳孔在暗处像猫一样发亮。

冷吴铭数了数——至少一百二十人,配备了军用级装备。他嘴角扯出一个冷笑:“为了抓我这么个'残次品',出动了一个连队?“

妹妹歪着头笑了:“毕竟哥哥可是能徒手拆掉军用机械兽的'怪物'啊。“她轻轻抬手,所有步枪同时上膛,“指挥官大人说,要亲眼确认你离开大气层才行。“

雨下得更大了。冷吴铭突然动了。

他的身影在雨中拉出一道残影,第一个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喉结就被指尖划过。冷吴铭的指甲泛起金属光泽——神族天赋“凝金甲“正在生效。

“开火!“妹妹的尖叫声被爆炸声淹没。

脉冲步枪的蓝光划破雨幕,却在触及冷吴铭前诡异地偏转。士兵们惊恐地发现,雨水在靠近这个少年时会自动凝结成冰晶,像盾牌一样挡下所有攻击。

“是神族的'寒霜领域'!“有人大喊,“他不是只有1%的神族基因吗?!“

冷吴铭的身影在人群中闪烁,每一次停顿都伴随着一名士兵倒下。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专挑关节和穴位下手,确保每个对手都失去行动能力却不致命。

妹妹站在战圈外,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突然按下手腕上的通讯器:“启动B方案!“

地面突然震动,三台两米高的军用机械兽破土而出。它们眼部闪着红光,六条机械臂同时弹出旋转的合金刃。

冷吴铭喘着粗气停下,他的右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暗金色的血液滴在泥土里,发出轻微的腐蚀声。

“真是...大手笔。“他扯下衣袖扎紧伤口,眼中金光大盛。

机械兽扑来的瞬间,冷吴铭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天地间的雨滴突然静止,然后全部向机械兽汇聚,在千分之一秒内冻结成冰。随着清脆的碎裂声,三台造价百万银河币的战争机器变成了满地冰渣。

妹妹终于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她转身想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后领。

“告诉你的指挥官大人,“冷吴铭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会去镜泉星。“他松开手,“但不是以逃犯的身份。“

黎明时分,浑身是血的冷吴铭踹开了航舰厂三号仓库的铁门。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头正在清点零件,头也不抬地说:“三百银河币,只能送你到近地轨道。“

冷吴铭把染血的钞票拍在桌上:“我要去镜泉星。“

老陈终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扫过他还在渗血的伤口:“小子,你知道偷渡去首都星是什么罪吗?“

“死刑。“冷吴铭平静地说,“但留在这里也是死。“

老人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笑了:“有意思。“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支抑制剂,“先处理伤口,神族血液的味道太明显了。“

一小时后,冷吴铭蜷缩在货运飞船的零件箱里。老陈在合上箱盖前塞给他一个纸包:“到了镜泉星,去找黑市的'冰鬼',就说是我介绍的。“

飞船起飞的轰鸣中,冷吴铭听见老陈最后的忠告:“小心你妹妹——她向全星系发布了你的通缉令,悬赏五十亿银河币。“

黑暗的货箱里,冷吴铭的瞳孔微微发亮。他想起妹妹最后那个恐惧的眼神,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镜泉星见,我亲爱的妹妹。“

黑序枉蹲在废弃的能源塔顶端,嘴里叼着一根锈铁钉。他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不自然的青白色,瞳孔在黑暗中扩张成两个漆黑的圆——这是鬼族的特征,能让他在夜间视物如昼。

脚下是丐帮的领地,一片由报废飞船残骸和建筑垃圾堆砌而成的贫民窟。十几个裹着破布的乞丐正在翻找今日的“收获“,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少主“正无声无息地飘浮在十米高空。

“老大!“一个瘦小的男孩突然抬头,精准地找到了黑序枉的位置——这孩子是帮里少数知道他是鬼族的人。

黑序枉像片落叶般轻轻落下,脚尖点地时没发出一点声响。“狗子,眼睛挺尖啊。“他揉了揉男孩的脑袋,后者傻笑着递上半块合成蛋白。

“长老们又在开会了。“狗子压低声音,“我听见他们说...要把你交给'蛇眼'。“

序枉的笑容淡了。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自从上个月他在黑市徒手撕了个四血统的打手后,丐帮那些老东西就坐不住了。

“随他们去。“黑序枉的指甲突然伸长,变成半透明的幽蓝色,“老子早该走了。“

深夜,黑序枉在睡梦中突然睁眼。他的鬼族感知先于听觉捕捉到了危险——十三道带着杀意的气息正从四面八方包围他的棚屋。

“小杂种!“门外传来长老嘶哑的吼叫,“滚出来受死!“

黑序枉叹了口气,身体开始雾化。当第一把砍刀劈开棚屋的塑料布时,他已经完全融入了黑暗。

“人呢?“冲进来的乞丐们愣住了。

下一秒,最壮实的那个突然捂住脖子——一道幽蓝色的爪痕凭空出现在他咽喉处。鲜血喷溅的瞬间,黑序枉的身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一团凝聚又散开的黑雾。

“鬼、鬼族!“有人尖叫着后退,“他是——“

话没说完,说话者的胸口就多了个透明窟窿。黑序枉舔了舔指尖的血,淡灰色的舌头比常人长出一截。鬼族的“虚化“能力让他能在实体与灵体间自由转换,这些普通武器根本伤不到他。

五分钟后,地上躺着十三具尸体。黑序枉站在血泊中央,右肩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是那个长老临死前用掺了银粉的刀划的。

“老东西...还挺懂行。“他咬着牙拔出嵌在肉里的银屑,鬼族的自愈能力正在缓慢修复伤口。

黎明前,黑序枉撬开了丐帮的“金库“。保险箱里除了327枚银河币,还有个小瓶子——里面装着鬼族的“凝魂砂“,是帮派多年来偷偷收集的他脱落的指甲和头发。

“妈的...“黑序枉冷笑,“原来老子这么值钱。“

凝魂砂在黑市能卖到50000银河币/克,而瓶子里至少有20克。他抓起瓶子塞进怀里,最后看了眼生活了十五年的垃圾山。几个小乞丐躲在废墟后偷看他,眼神恐惧又崇拜。

“告诉蛇眼,“他冲孩子们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犬齿,“老子在镜泉星等他。“

地下黑市的入口藏在排污管道深处。黑序枉用破布裹住脸,但柜台后的独眼老头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小鬼,你惹大麻烦了。“老头推过来一张全息通缉令,上面黑序枉的照片正在循环播放,“蛇眼悬赏一千万银河币要你的鬼血。“

黑序枉把凝魂砂瓶子拍在桌上:“够买张船票吗?“

老头的独眼顿时亮了。他小心翼翼地称重,然后咧嘴露出满口金牙:“够买三十张...不过看你这伤,得加钱。“

“少废话。“黑序枉的指甲变长,“秃鹫号今晚几点起飞?“

老头递来一张芯片船票:“八点,D区船坞。“他又扔来一个小瓶子,“鬼族专用掩盖剂,能躲过海关的魂质扫描。“

黑序枉接住瓶子嗅了嗅——是掺了人血的劣质货,但总比没有强。

夕阳西沉时,整座垃圾城响起了刺耳的警报。蛇眼出动了全部人手,甚至调来了两架魂质探测器——专门针对鬼族的军用设备。

黑序枉蜷缩在冷却塔的阴影里,看着探测器蓝紫色的扫描光束划过夜空。他打开掩盖剂一饮而尽,顿时感到一阵剧痛——人类血液正在压制他的鬼族特征。

当探测器掠过头顶时,黑序枉完全雾化了。他像一缕真正的幽魂飘向船坞,身后传来蛇眼暴怒的咆哮。

“镜泉星...“他在登船前最后回望了一眼生活了十五年的垃圾堆,青白色的皮肤正在恢复血色,“该换个地方当乞丐了。“

诸葛公瑾趴在悬崖边缘,俯瞰着下方的山谷。

他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青鳞光泽,瞳孔收缩成两道细线——这是龙族的特征,但在这片荒野里,没人认得出来。

“嗷呜——“

远处传来狼群的嚎叫,低沉而悠长。诸葛公瑾的耳朵微微抖动,他能听懂它们的语言——那是他生活了十二年的“家“。

“小崽子!“一头体型巨大的灰狼从岩石后踱步而出,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该回去了,今晚有暴风雪。“

诸葛公瑾咧嘴一笑,露出尖锐的犬齿:“再等会儿,老黑,我想看看星星。“

灰狼——老黑,是狼群的首领,也是当年在雪地里发现并收养他的“养父“。它哼了一声,甩了甩尾巴:“随你,但别冻死了,老子可不想半夜出来找你。“

诸葛公瑾笑着点头,目送老黑离开。他仰头望向星空,那里有颗特别亮的星星——镜泉星的方向。

午夜时分,暴风雪如期而至。

诸葛公瑾蜷缩在狼群洞穴的最深处,周围的成年狼用体温为他挡风。幼狼们挤在他身边,把他当成取暖的“活体暖炉“——毕竟龙族的体温比普通生物高得多。

突然,老黑的耳朵竖了起来。

“有东西来了。“它低吼一声,全身毛发炸起。

整个狼群瞬间进入警戒状态。诸葛公瑾的瞳孔扩张,龙族的夜视能力让他穿透风雪,看到了那个不速之客——

一头三米高的冥神兽。

它像一团移动的黑雾,四肢细长如枯枝,头部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大嘴,里面布满螺旋状的尖牙。

“冥神兽...“诸葛公瑾的喉咙发紧。这种生物以吞噬灵魂为生,通常只出现在死气极重的地方,怎么会来狼群的领地?

没时间思考了。冥神兽已经扑了过来,第一头挡路的狼瞬间被撕成两半,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狼群在溃散。

老黑带着最健壮的几头公狼勉强抵挡,但它们的利爪和尖牙对冥神兽毫无作用——物理攻击根本碰不到那团黑雾般的身体。

诸葛公瑾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他不是害怕,而是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小崽子!跑!“老黑被冥神兽一爪拍飞,撞在岩壁上,鲜血从口中喷出,“带幼崽们走!“

冥神兽转向了瑟瑟发抖的幼狼们。

“不......“

诸葛公瑾的视野突然染上一层金色。

他的皮肤开始龟裂,青色的鳞片从皮下翻出,覆盖全身。喉咙深处涌起一股灼热的力量,不受控制地冲上舌尖——

“**燚**!“

一个古老的音节从他口中迸发,瞬间化作实质的金色火焰。

龙文·焚天。

冥神兽发出刺耳的尖啸,黑雾般的身体被金色火焰点燃,像纸一样燃烧起来。不到三秒,这个恐怖的怪物就化为了灰烬。

洞穴里一片死寂。

所有狼——包括老黑,都惊恐地看着他。

诸葛公瑾茫然地低头,看到自己的双手已经完全龙化,尖锐的爪子泛着金属光泽。更可怕的是,他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那是龙族特有的“龙威“,对低等生物有天然的压制力。

幼狼们呜咽着后退,连老黑都不敢靠近。

“我......“诸葛公瑾想说点什么,但喉咙里只能发出低沉的龙吟。

天亮时,暴风雪停了。

诸葛公瑾恢复了人形,但狼群的态度已经变了。幼狼们躲着他走,成年狼看他的眼神充满警惕。

只有老黑还敢靠近他。

“听着,小崽子。“老黑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你不是我们的敌人,但你已经不是我们的一员了。“

诸葛公瑾沉默地点头。他明白——龙威对狼群来说是种折磨,就像普通人无法长期待在高压电场里一样。

“你要去哪?“老黑问。

诸葛公瑾望向天空:“镜泉星。“

那里是龙族的祖地,也是唯一能教会他控制力量的地方。

老黑沉默片刻,突然转身走向洞穴深处。几分钟后,它叼着个破旧的金属盒回来。

“拿着。“它用鼻子把盒子推给诸葛公瑾,“十二年前捡到你时,你身上就带着这个。“

盒子里是一枚青金色的鳞片,上面刻着古老的龙族文字。诸葛公瑾触碰鳞片的瞬间,一段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

一个模糊的女性身影,用龙语对他说:“**活下去**。“

三天后,诸葛公瑾站在星际港口的入口处。

他穿着从黑市买来的斗篷,遮住了脸上未消退的鳞片。口袋里装着老黑给他的全部家当——狼群多年积攒的237枚银河币,和那枚神秘的龙鳞。

“去哪?“售票窗口后的机械眼扫过他。

“镜泉星。“

机械眼闪烁了几下:“龙族?“

诸葛公瑾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验证血统。“机械眼旁边弹出一个小型扫描仪。

诸葛公瑾深吸一口气,主动释放了一丝龙威。扫描仪立刻亮起绿灯。

“三等舱,200银河币。“机械眼吐出一张船票,“登机前记得喝抑制剂,你的龙威会干扰飞船导航系统。“

“冥神兽头骨”诸葛公瑾将冥神兽的头骨递给机械眼

诸葛公瑾接过船票,最后回望了一眼远方的山脉。

在那里,某个山巅上,一头老灰狼正仰天长啸。

他闭上眼睛,将狼嚎声刻进记忆。

“再见,老黑。“

夜刑渊被扔出铁门时,天空正下着酸雨。

“第十三次逃跑,第七次反抗训练。“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门内,声音冰冷,“公司在你身上浪费了太多资源,现在起,你被除名了。“

十岁的夜刑渊蜷缩在泥水里,苍白的小脸上满是淤青。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是昨晚电击惩罚时摔断的。作为魄族,他的自愈能力比普通奴隶强,但还远远不够。

“滚吧,垃圾。“女人最后看了他一眼,铁门轰然关闭。

夜刑渊慢慢爬起来,雨水冲刷着他瘦骨嶙峋的身体。他的皮肤在雨天会呈现半透明的质感,这是魄族的特征,也是奴隶公司选中他的原因——魄族的身体可以承受更多“改造“。

但现在,他连当商品的资格都没有了。

夜刑渊拖着断臂走进城郊的废弃林区。这里曾是垃圾填埋场,现在长满了变异的铁荆棘。他知道自己必须找个地方躲起来,奴隶公司从不会真的“放生“失败品——清理小队很快就会到。

“应该...是这边...“

他在雨中摸索前进,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跌进一个废弃的排水管道。断臂撞在金属壁上,疼得他眼前发黑。但下一秒,他浑身僵住了——

管道深处,传来机械关节转动的“咔嗒“声。

“发现目标。“

黑暗中亮起四对猩红的电子眼。

夜刑渊转身就逃,但已经晚了。

第一个机械守卫从天花板扑下,合金爪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一串血珠。他拼命往前爬,听到身后传来更多机械体的启动声。

“夜刑渊,编号PT-307。“机械守卫的合成音在管道中回荡,“根据公司条例,废弃品需进行无害化处理。“

一根钢索突然缠住他的脚踝,将他倒吊起来。夜刑渊在半空中挣扎,看到四个机械守卫正从不同方向逼近。它们的胸口印着公司的标志:一只抓住DNA链的金属手。

“启动焚化程序。“

最近的机械守卫抬起右臂,掌心亮起高温灼烧器的红光。

夜刑渊闭上眼睛。

灼烧器启动的瞬间,夜刑渊感到额头一阵剧痛——好像有把烧红的锥子从眉心刺入大脑。

他猛地睁眼,世界突然变了。

所有机械守卫的动作都凝固了,它们的电子眼疯狂闪烁,却像被按了暂停键。夜刑渊的视野里,这些杀戮机器内部流动的能量脉络清晰可见——蓝白色的数据流在核心处打转,像被困住的萤火虫。

**游魂目**。

这个陌生的词汇突然浮现在脑海。夜刑渊本能地伸出手,对着最近的那个机械守卫“抓“了一把——

“砰!“

机械守卫的核心处理器直接爆裂,火花四溅。其他三个守卫立刻恢复行动,但夜刑渊已经挣脱钢索落地。他感到温热的液体从鼻孔流出,视线开始模糊——使用这种能力要消耗巨大精神力。

“异常!目标出现未知变异!“机械守卫的警报声刺耳至极,“请求支——“

夜刑渊再次发动能力。这次他“看“得更清楚了——每个机械守卫的核心处都有个微弱的蓝点,那是它们的思维中枢。他集中全部精力,对着三个蓝点同时“捏“了下去。

“滋滋滋——“

三台价值数百万银河币的高级清理机械同时冒烟倒地。

夜刑渊跪在积水中大口喘息,头痛得像要裂开。但更让他震惊的是,在游魂目的视野里,远处城市的方向——

有上百个和他相似的“光点“。

其他魄族。

天亮时,夜刑渊撬开了机械守卫的残骸。他从里面拆出三块完好的能源电池,在黑市换了1200银河币。“去哪?“走私船船长斜眼打量这个浑身是伤的小孩。

“镜泉星。“夜刑渊的声音沙哑。

船长嗤笑:“小鬼,你知道那地方多贵吗?“

夜刑渊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船长一眼——他刻意让瞳孔微微发光,显露出一丝魄族特征。

船长的笑容僵住了。他压低声音:“...三等舱,800银河币。但我要警告你,镜泉星对魄族可不太友好。“

夜刑渊递过钱:“没关系。“

他最后回望了一眼生活了十年的城市。奴隶公司的白色大楼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像座冰冷的墓碑。

游魂目的视野里,那里还有几十个微弱的魄族光点——和他一样的“商品“们。

“我会回来的。“

夜刑渊转身登船,额前的刺痛感仍未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