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左右为难的汪友盛

蓝若萱站在原地,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与外面滂沱的大雨无关。

“若萱,我可以解释...”汪友盛向她走来,伸手想接过她的包。

蓝若萱侧身避开,径直走向卧室,一个字也没说。

她能感觉到丈夫跟在身后,像做错事的孩子。

“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汪友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明显的焦虑,

“洁茹老公去世一年了,她继承了一大笔资产,想咨询我一些法律问题...”

蓝若萱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普通朋友?”她一字一顿地说,“我要是回来的再晚一些,你们是不是该上床了?”

汪友盛的脸刷地变白,“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只是在谈正事!”

“正事需要靠得那么近?需要喝红酒?需要在她丈夫去世一年后就迫不及待地联系初恋?”

蓝若萱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乎变成了尖叫。

“不是你想的那样!”汪友盛抓住她的手腕,“洁茹只是想成立一个基金会,帮助...”

“够了!”蓝若萱甩开他的手,“我不想听你的借口。”

她大步走向衣柜,猛地拉开,拽出汪友盛的枕头和被子。

“若萱,你要干什么?”汪友盛惊慌地问。

蓝若萱没有回答,抱着被褥走向客厅,狠狠地将它们扔在沙发上。

“从今晚开始,你睡这里。”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需要时间思考我们的婚姻是否还有继续的必要。”

汪友盛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转为痛苦。

“就因为她来家里找我,你就要这样?七年的婚姻在你眼里就这么脆弱?”

“七年...”蓝若萱苦笑一声,七年的婚姻生活像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

“七年里,你对我隐瞒了多少事?”蓝若萱质问道,

“每次我问你为什么不要孩子,你总是推三阻四。

现在你的初恋带着亿万资产回来找你,你是不是已经在考虑怎么开始新生活了?”

汪友盛的嘴唇颤抖着,眼中闪过一丝蓝若萱看不懂的情绪。

“我没有...我没有要离开你。”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证明给我看。”蓝若萱交叉双臂,

“明天一早,我要看到你的精液检查报告。七年了,我们该面对现实了。”

汪友盛像被雷击中一般僵在原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直觉。”蓝若萱冷笑一声,

“还有,你书房抽屉里的医院收据。”她转身走向卧室,“晚安,汪主任。”

门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汪友盛缓缓跪坐在沙发前,双手抱头。

窗外的雨声更大了,仿佛上天也在为这段濒临破碎的婚姻哭泣。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未读短信:

「友盛,考虑得怎么样了?基金会需要你这样的专业人士。

一亿启动资金已到位,我们可以帮助很多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洁茹」

汪友盛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拇指在删除键上方徘徊。

最终,他只是锁上了屏幕,将手机扔到茶几上。

红酒在杯底留下的痕迹像干涸的血迹,提醒着他今晚发生的一切。

卧室里,蓝若萱靠在门上,无声地流泪。

她滑坐在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平坦的小腹。

七年了,她多么希望能感受到一个小生命在那里跳动。

而现在,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的婚姻能否活过这个雨夜。

雨,一直下。

汪友盛在沙发上辗转反侧,半梦半醒间,七年的婚姻碎片像玻璃渣一样扎着他的神经。

凌晨三点,他摸到手机,屏幕上蓝若萱的未读消息刺得眼睛生疼:“明天我要去我妈家住几天。”

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许久,拇指在回复框上方悬着,最终什么也没打,只是把手机扔到茶几上。

玻璃杯底残留的红酒在月光下像凝固的血迹。

第二天下午,手机铃声将他从混沌中惊醒。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提醒他早已过了上班时间。

“友盛,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楚洁茹的声音像一缕丝绸滑过耳际。

汪友盛揉了揉太阳穴,喉咙干涩:“什么日子?”

“二十年前的今天,我们在初中校园的操场上第一次相遇。”

她轻笑一声,“我准备了晚餐,来陪我庆祝吧。”

电话那头传来轻柔的音乐声,汪友盛能想象她修长的手指绕着电话线的样子。

他想起昨天蓝若萱冰冷的眼神,和扔在沙发上的被子。

“若萱她...”

“我已经订好了罗曼尼餐厅的位置,八点。”楚洁茹打断他,“就当是老朋友叙叙旧。”

汪友盛给蓝若萱打电话时,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临时要出差,今晚不回来了。”他撒谎道,声音干涩得像是别人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你便。”蓝若萱挂断了电话。

罗曼尼餐厅的水晶吊灯将楚洁茹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

她穿着一条露背的黑色长裙,脖颈间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闪烁。

二十年前那个扎马尾辫的娇小女生,如今举手投足间尽是丰满成熟女性的风情。

“记得吗?你总说将来要带我去最贵的餐厅。”

楚洁茹晃着红酒杯,酒液像血液般旋转,“现在你做到了,虽然晚了二十年。”

汪友盛注视着她眼角细细的纹路,那里记录着他们错过的时光。

三杯红酒下肚,记忆的闸门被冲开,他谈起两人在校园热恋的场景。

“你那时真傻。”楚洁茹脸颊绯红,手指轻轻覆上他的手背,“但我就喜欢你那股傻劲。”

回程的出租车上,楚洁茹靠在他肩头,发丝间的香水味与呼吸中的红酒气息交织。

汪友盛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恍惚间分不清这是回忆还是现实。

“上去坐坐吧,我收藏了一瓶82年的拉菲。”楚洁茹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电梯里,镜面墙壁映出两人紧挨的身影。

汪友盛看着镜中自己松垮的领带和泛红的脸颊,突然想起蓝若萱总说他喝酒会上脸。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扎得他的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