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江水呛进喉咙,林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怀表边缘。对岸废灯塔的轮廓在雨雾中忽明忽暗,像是一只独眼巨人在俯瞰人间。她的手臂早已酸痛,却仍死死攥着浸透的日记,直到脚底触到布满青苔的礁石。
灯塔底部的铁门锈迹斑斑,锁孔里插着半截断裂的铜钥匙。林昭试着转动,锁芯竟发出咔嗒轻响。门后是逼仄的螺旋楼梯,霉味混着硝烟气息扑面而来。她摸出手机照明,光斑扫过墙壁时,突然定格在斑驳墙面上——那里用红漆画着半枚翡翠图案,与她颈间的项链形状完全吻合。
“果然在这里。“身后突然响起沙哑男声。林昭浑身僵硬,转身看见墨镜男倚在门框上,袖口还滴着水。他的枪口对准林昭,却在看见她手中日记时微微颤抖:“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告诉你关于你祖母的真相。“
林昭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铁栏杆:“你认识我祖母?“
“不仅认识。“墨镜男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翡翠胎记,“当年星火社分成两派,一派主张将图纸交给军统,另一派坚持寻找共产党。你祖母'映雪'是后一派的核心成员,而我的父亲,正是那个被污蔑为叛徒的'火狐'。“
楼下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两人同时转头。趁此机会,林昭抓起楼梯拐角的锈铁管砸向对方手腕,枪声顿时响彻灯塔。子弹擦着耳际飞过,她踉跄着向上奔跑,脚步声在密闭空间里形成诡异的回响。
顶层的瞭望室堆满木箱,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斜射进来,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裂痕。林昭掀开最上面的油布,里面竟是一整箱翡翠摆件,每一件都与她的项链有着相似纹路。在箱子底部,她摸到一个金属盒,盒盖上刻着“星火重燃“的篆字。
“那是星火社的密钥。“墨镜男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捂着流血的手臂,眼神却愈发疯狂,“只要启动它,就能唤醒潜伏在各地的旧部。但你知道代价是什么吗?当年你祖母为了保护密钥,亲手杀了她最爱的人——秋白。“
林昭的手指停在盒盖上。她突然想起日记里的记载:“秋白为引开敌人孤身犯险“,与墨镜男的说法截然不同。正在这时,金属盒突然发出蜂鸣,一道红光扫过她颈间的翡翠项链,盒盖缓缓弹开。
里面是一枚发光的翡翠芯片,以及一封泛黄的信笺。林昭展开信,墨迹晕染的字迹让她瞳孔骤缩——那是祖母的笔迹:“若有后人开启此盒,请将芯片交给共产党地下组织。所谓'背叛',不过是为了让图纸通过军统渠道送往延安的障眼法。秋白同志用生命完成了最后的潜伏,而我,将背负骂名直至死亡。“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昭迅速将芯片贴身藏好。当她转身时,看见“火狐“后人浑身湿透地出现在门口,他的虎口还残留着硝烟痕迹,眼神却异常清明:“快走,我拖住他。“
墨镜男突然狂笑出声:“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改写历史?星火社早已消亡......“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林昭望向夜空,看见红星标志的探照灯划破雨幕,而手中的翡翠芯片,正在月光下泛起温暖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