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山

听到门外侍女呼唤，穆红鸾退后一步，放下举着长剑的右手。

长剑入鞘，屋中的气氛顿时缓和许多，两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穆红鸾瞪了一眼赵钧，凶巴巴的说：

“好好在这待着。”

说完，转身走出屋。

赵钧平静的看着穆红鸾的背影，见房门又关上，坐直的身体忽然软了下来，满脸后怕，急忙拍拍胸口。

老天鹅，太吓人了！

这一动，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赵钧伸手一摸，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赵钧虽然有把握，认为穆红鸾不敢明面上杀他，但剑放在脖子上，腿肚子也打哆嗦。

万一呢？

万一穆红鸾手滑，自己不就变成路易十六了？

“这娘们虎了吧唧的，不像是有脑子。”

赵钧喘着粗气，边平复心情边吐槽。

“不过看这样子，不是她下毒？”

回想着穆红鸾从进屋之后的表现，赵钧先是摇摇头，否定了穆红鸾的嫌疑。

紧接着又想到什么，眼咕噜一转，歪嘴一笑：

“嘿嘿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玩了……”

院落中，穆红鸾走出洞房，等候在一旁的侍女小桃小红就连忙上前。

“大小姐”

“小红，什么事？”

“大小姐，五当家的想见你。”

提到五当家，穆红鸾眉头一皱，声音有些冷漠：

“告诉他，我现在没空见他。”

小红扁了扁嘴，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外出回话。

一旁的小桃见穆红鸾心情不好，柔声说：

“大小姐，快到吉时了，该去举办婚礼了。”

“知道了，小桃，你去给姑爷收拾打扮。”

经过刚才之事，穆红鸾现在不想再看见赵钧，就让小桃去照看。

“啧啧啧，小桃，你别说，这新郎服还真阔气。”

洞房里，穿戴整齐的赵钧看着铜镜，左摇右摆的感叹。

赵钧身着朱红色喜袍，腰间系着金绣腰带，头戴乌纱绛冠。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

本就长相秀气的赵钧更显得英俊硬朗，英武不凡。

对衣服十分满意的赵钧随口问小桃。

“小桃，这新郎服在哪买的？”

“姑爷，这是老爷特意派人下山赚来的。”

“啊？”

赵钧扭头看着小桃，见小桃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看着笑的有些不怀好意的小桃，赵钧也咂摸出味来。

这是秀肌肉啊……

没等赵钧多想，小桃看看窗外天色，就催促起来：

“姑爷，到吉时了，该走了。”

“走”

……

阳春三月，日头西斜，大片的晚霞挂在天边，映红天际。

婚礼，古称昏礼，是在黄昏时刻举行。

此时的山寨内，到处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聚义堂中，被布置成了婚礼场地，一群腰挎刀剑的土匪，正围着一对新婚璧人欢呼。

成婚的男女双方都头戴红盖头，隐隐约约，看不清容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新婚璧人三拜之后，开始为堂上长辈敬茶。

因为赵钧是赘婿，自然是赵钧敬茶。

“岳父大人，请喝茶！”

看着坐在主位上，面带笑容的穆举。赵钧心中情绪变化，既有感激，又有埋怨无奈。

感激的是，无论什么原因，穆举把女儿嫁给自己这个目前一无所有的人。

埋怨则是因为，穆举的行为将自己置于危险中。

可是不管怎么说，穆举终归是穆红鸾的父亲，自己的岳父，所以这份茶，赵钧敬的真心实意。

“好好好，钧儿，以后好好过日子。”

穆举表现的很高兴，喝完茶，嘱咐两人几句。

“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敬完茶，赵钧和穆红鸾就在侍女的簇拥中返回洞房。

吱～呀

安排妥当，侍女们走出洞房，关好房门。

听到关门声，两人不约而同的摘掉红盖头。

两人对视一眼，赵钧看着穆红鸾，惊讶的有些痴了。

穆红鸾身穿新娘红裙，本就绝美的面容，在红烛灯火的映照下更增添几分娇艳。

当真是深山育俊鸟，柴扉出佳人。

穆红鸾就是自己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的人。

赵钧心中暗叹，突然有些感谢便宜老丈人。

穆红鸾看向赵钧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坦白讲，穆红鸾并不喜欢赵钧，他虽然长相不差，可是手无缚鸡之力。

穆红鸾从小练武，又在土匪山寨里长大，对这种书生不太感冒。

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成亲了，她就是赵钧的妻子，这一点无法改变。

穆红鸾思绪不断，暗暗给自己打气，刚想开口说话，就发现赵钧目不转睛，痴痴的看着自己，不由眉头一皱。

“还看？”

穆红莺突然抬手，一巴掌拍在赵钧头上。

“哎呦！”

猝不及防下，赵钧回过神来，连忙捂着头，疼的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见到赵钧这副模样，穆红莺只觉得好笑，心中的紧张也似乎消散许多。

定了定神，穆红莺板起脸吩咐：

“从今往后，你就在这安生住着，有什么需求就问小桃。”

“不过你记住，不要私自下山，否则，就打断你的腿。”

听到这话，赵钧赶忙坐好，连连点头，仿佛乖孩子一般。

自己的老婆自己宠，爱老婆嘛，不丢人。

穆红莺又问：

“你家中，可还有亲人？”

回想起前身的苦难遭遇，赵钧叹口气：

“没了，我双亲具已过世，唯有一兄长，也在五年前从军，从那以后音讯全无，想来也战死沙场了。”

听到赵钧的悲惨身世，穆红莺心有所触，目光柔和几分。

也是个可怜人。

“上山之前，可有什么人欺辱你？”

赵钧前世是美术生，虽然二战落榜，但是绘画多了，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察觉到穆红莺的心思转变，想起前身受过的苦楚，赵钧眼咕噜一转，决定装个可怜。

赵钧酝酿一下情绪，吸吸鼻子，语气低沉：

“我平日里一个人居住，村里其他人还好，少有拉踩。”

“不过邻居李老三一家，仗着家中有三个儿子，平日对我多有冷眼，这几年来越发过分，我那栖身的两间破屋，也被他们占了去。”

说到这，赵钧哽咽几声，似是勾起伤心事，眼眶都有些发红。

听到这。穆红鸾皱着眉头，一句话没说，起身就往外走。

这，这就走了？

看着穆红莺的背影，赵钧傻眼，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走到门外，穆红莺觉得不妥，又转身回屋，将赵钧吓了一跳。

“你今夜安生在这睡，我走了。

说完，穆红莺不等赵钧说话，就关上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赵钧挠挠头，往后一躺，心中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

失望的是要独守空房，如此佳人看得到吃不着。

庆幸的是，看样子这穆红鸾心地不坏，自己往后的日子不会太难熬。

来到院外，穆红莺吩咐一旁的侍女小桃小红：

“小桃，今夜你在这守着姑爷。

“小红，去，召集弟兄们。”

“大小姐，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啊。”

“下山！”

半个时辰后，穆家寨寨门大开，数十道身影手持火把，纵马奔驰，夜下伏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