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圣所秘密

清晨的阳光透过圣所高处的气窗洒落，姜晚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唤醒。她眨了眨眼，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银蛇部落的圣所，兽人世界最神圣的地方之一。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苍玄平稳的嗓音：“醒了就出来吧，训练要开始了。”

姜晚匆忙起身，用石盆中的清水洗了脸，换上床边准备好的另一件浅绿色长袍。推开房门，她看到苍玄已经在大厅中央的火塘边等候，身旁摆放着各种奇特的植物和器皿。

“灵语者的能力分为三个阶段，”苍玄开门见山地说，示意姜晚坐下，“感知、沟通和创造。昨天你展示的是最基本的感知能力，今天我们要测试你的极限。”

姜晚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测试极限？”

苍玄拿起一片看似普通的绿叶：“这是夜光藤的叶子，正常情况下只在月光下发光。尝试与它沟通，让它现在发光。”

姜晚接过叶子，入手冰凉。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寻找那种与植物连接的感觉。很快，熟悉的微弱脉动从指尖传来，但比之前接触过的植物都要微弱。

“它…很困？”姜晚不确定地说，“像是睡着了。”

苍玄点头：“植物也有昼夜节律。你需要唤醒它。”

姜晚闭上眼睛，在意识中轻轻“触碰”那片叶子。起初毫无反应，但随着她持续传递能量，叶子终于开始微微发热。睁开眼时，她惊喜地发现叶缘已经泛起一丝蓝光。

“不错，”苍玄的评价简短却让姜晚心头一暖，“看来你的天赋确实罕见。大多数灵语者需要数月训练才能做到这一点。”

他接着拿出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十几粒不同种类的种子：“现在，尝试分辨它们是什么植物。”

姜晚挨个拿起种子，有些能立刻感知到清晰的“信息”，有些则模糊不清。她将能辨认的种子分成一堆——荧光草、紫心草、月光藤…

“这些我不确定，”她指着剩下的几颗说，“感觉很陌生。”

苍玄检查了她的分类，眼中闪过赞许：“已经比预期好很多。这些陌生的种子来自遥远的北方部落，你从未接触过它们的同类，自然无法辨认。”

训练持续了整个上午，内容从识别草药到加速植物生长，每一项都消耗大量精力。到中午时分，姜晚已经头痛欲裂，手指微微发抖。

“休息一下，”苍玄终于宣布，“下午我们尝试更大范围的感知。”

午餐是青叶送来的——一碗野菜汤和几块烤鱼。姜晚没什么胃口，但为了下午的训练还是强迫自己吃完。她正想小憩片刻，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穆辰求见。”圣所守卫的声音传来。

姜晚的心跳突然加速。自从昨晚仪式结束后，她就没再见过他。

苍玄微微皱眉：“让他进来。”

草帘掀起，穆辰大步走入。他今天穿着狩猎装束——贴身的皮甲勾勒出精瘦却肌肉分明的身材，腰间别着骨刀和绳索。黑发高高扎起，露出轮廓分明的侧脸。

“苍玄大人，”他行礼后直入主题，“巡逻队在东部发现了狼族活动的痕迹，比往常更接近我们的领地。”

苍玄的表情变得严肃：“多少？”

“至少十人小队，带着武器。”穆辰的目光短暂地扫过姜晚，又迅速移开，“长老会希望您出席紧急会议。”

苍玄叹了口气，起身整理长袍：“姜晚，下午的训练推迟到明天。你留在圣所休息，不要外出。”

姜晚点点头，看着苍玄和穆辰一前一后离开。就在草帘即将落下的瞬间，穆辰的手指微微一动，一个小东西飞向姜晚。她本能地接住，发现是一颗包着树叶的小糖块。

姜晚忍不住微笑，小心地打开树叶。里面的糖块呈现出淡绿色，散发着薄荷的清香。她放入口中，清凉的甜味立刻缓解了头痛。这是穆辰特意为她准备的？

圣所突然变得空旷而寂静。姜晚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好奇地观察着各种草药和器具。在一个角落里，她发现了一排竹简，上面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可能是蛇族的文字。

正当她试图辨认这些符号时，一阵剧痛突然刺入太阳穴。姜晚踉跄着扶住墙壁，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参天古树、发光的花朵、陌生的面孔…这些画面伴随着强烈的情绪冲击，让她几乎窒息。

“啊！”她跪倒在地，双手抱头。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才逐渐消退，留下一身冷汗和混乱的思绪。

这是怎么回事？幻觉？还是灵语能力的副作用？

姜晚颤抖着爬起来，决定到圣所后面的小花园透透气。推开后门，她发现一片精心打理的药草园，各种植物按照种类整齐排列，中央是一棵古老的大树，树干上缠绕着发光的藤蔓。

她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深呼吸平复心跳。微风拂过药草，带来混合的香气。渐渐地，那种与植物连接的感觉又回来了，但这次更加宏大——她仿佛能感知到整个花园的生命脉络，每一株植物都在向她“诉说”自己的状态。

“太神奇了…”姜晚轻声感叹，伸出手触碰身旁的荧光草丛。草叶立刻活跃起来，光芒变得更加明亮。她又尝试触碰那棵古树，瞬间被一股浩瀚的意识所震撼——这棵树已经在这里生长了几百年，见证了无数蛇族的兴衰！

沉浸在这种奇妙的体验中，姜晚几乎没注意到时间流逝。直到夕阳西下，花园笼罩在暮色中，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头痛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

“看来你找到了自己的节奏。”

姜晚吓了一跳，转身看到苍玄站在后门处，表情难以捉摸。

“我…我只是想透透气，”她慌忙解释，“然后突然就能感觉到整个花园…”

苍玄走近，伸手轻触古树树干：“这是圣树，部落建立时种下的。只有历代大巫医能与它沟通。”他的声音平静，但姜晚听出了其中的震撼，“你的天赋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

“刚才在室内，我头痛得很厉害，还看到了奇怪的画面…”

“灵语者的通病，”苍玄叹气，“能力觉醒初期，感知常常不受控制。随着训练会逐渐稳定。”他突然咳嗽起来，一阵剧烈的痉挛让他不得不扶住树干。

“您没事吧？”姜晚关切地问。

苍玄摆摆手，但姜晚敏锐地注意到他指缝间有一丝血迹。大巫医迅速擦去痕迹，直起身：“回去吧，天快黑了。”

晚餐时，苍玄的问题突然转向姜晚的过去：“金豹部落的巫医是谁？他教导了你什么？”

姜晚的勺子差点掉进汤里。她根本不认识什么金豹部落的巫医！“是…是一位老者，但我主要自学…”她含糊其辞。

苍玄的竖瞳微微收缩：“金豹部落近三十年没有男性巫医，只有三位巫医婆婆。你在说谎。”

姜晚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就在她绞尽脑汁想解释时，圣所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大巫医！紧急情况！狩猎队回来了，多人受伤！”

苍玄立刻起身，顾不上继续追问：“拿上急救草药，跟我来。”

姜晚如蒙大赦，赶紧抓起一旁准备好的药筐跟上。圣所外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不少蛇族，中央躺着五名受伤的战士，其中两人伤势严重，鲜血染红了临时铺就的兽皮。

“狼族埋伏，”一名轻伤的战士咬牙报告，“他们…他们用了毒箭。”

苍玄检查伤口后脸色大变：“黑狼毒。立刻准备解毒剂！”他转向姜晚，“灵语者，我需要你协助。”

姜晚跪在伤者身旁，按照苍玄的指示将手放在伤口上方。这一次，她不需要指导就能“看”到毒素在伤者体内蔓延的路径——像黑色的蛛网缠绕着生命能量。

“集中精神，”苍玄在她耳边说，“想象你的能量是一张网，捕捉那些毒素。”

姜晚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引导自己的能量。渐渐地，她感觉到那些黑色毒素开始被她的能量吸引，慢慢从伤口渗出。与此同时，苍玄迅速敷上解毒药草，包扎伤口。

“下一个。”苍玄命令道。

他们重复这个过程，救治了所有中毒的战士。当处理最后一名伤者时，姜晚已经精疲力竭，视线开始模糊。但她咬牙坚持，直到确认所有毒素都被清除。

“可以了，”苍玄终于说，“剩下的交给我。”

姜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却眼前一黑，向前栽去。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熟悉的清冷气息告诉她，这是穆辰。

“她透支了，”苍玄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她回去休息。”

姜晚感觉自己被轻轻抱起，穆辰的胸膛贴着她的脸颊，心跳声平稳而有力。朦胧中，她听到周围蛇族的窃窃私语：

“穆辰队长居然亲自抱她…”

“灵语者救了狩猎队…”

“听说她净化了月光藤…”

回到圣所后，穆辰小心地将姜晚放在床上。她勉强睁开眼，看到穆辰紧绷的下颌线和紧锁的眉头。

“谢谢…”她虚弱地说。

穆辰没有回应，只是转身倒了杯水，又从腰间小袋取出几片干叶放入水中。水立刻变成了淡金色，散发着安神的香气。

“喝下去，”他命令道，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能缓解能量透支。”

姜晚乖乖喝下，液体入喉温暖舒适，很快缓解了头晕。她注意到穆辰的手上有新添的伤痕，应该是今天战斗留下的。

“你也受伤了…”她伸手想查看，却被穆辰躲开。

“小伤，不值一提。”他后退一步，恢复了那副冷峻模样，“苍玄大人让我转告你，明天休息一天。”

姜晚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那些狼族…为什么突然攻击你们？”

穆辰的竖瞳微微收缩：“不是突然。最近半年，狼族的活动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靠近我们的领地。”他犹豫片刻，似乎在考虑该说多少，“有传言说…他们在寻找什么东西。或者说，某个人。”

姜晚心头一跳：“什么人？”

“不知道。”穆辰走向门口，“睡吧。我让人送晚餐来。”

他离开后，姜晚陷入沉思。狼族在找人？会是…她吗？不，这太荒谬了。她刚来这个世界不久，怎么可能与狼族有关？

晚餐是阿泽送来的，除了食物还有一小束发光的蓝色花朵。

“穆辰队长让我带给你的，”少年笑嘻嘻地说，“说是有助于恢复。这可是夜光花，很难采到的！”

姜晚接过花束，心头涌起一股暖流。这个表面冷硬的蛇族战士，竟然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夜深人静时，姜晚被轻微的响动惊醒。她警觉地坐起身，看到窗外月光下，一个修长的身影静静伫立。是穆辰，他居然一直守在圣所外！

姜晚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隔着窗缝小声问：“你怎么不回去休息？”

穆辰似乎没想到她会醒，微微一惊：“职责所在。”

“什么职责需要蛇族狩猎队长亲自守夜？”姜晚忍不住问。

沉默良久，穆辰才低声回答：“私人职责。”

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柔和了许多，不再是白天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姜晚突然有种冲动，想伸手触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睡吧，”穆辰打断她的思绪，“明天苍玄大人会告诉你更多…关于灵语者的事。”

他话中有话，但姜晚太累了，没有深究。回到床上，她很快沉入梦乡，梦中全是发光的植物和一双金色的蛇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