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殷契

青崖客的榆木马车穿过冰火交织的杀阵时，凤鸣嗅到了青铜锈混合着蓍草燃烧的气味。车厢内壁上嵌满甲骨残片，每片都浮动着《归藏》卦象。当她的青铜鉴残片与对方腰间佩饰共鸣时，那些甲骨文突然游动起来，在虚空拼出“癸卯卜，凤鸣受佑“的谶语。

“姑娘可知武丁为何铸此凤纹卣？“青崖客指尖抚过车中青铜酒器，器身斑驳的雷纹间暗藏血沁。蜃龙帛从他袖中飞出，展开竟是商王占星记录：“昔者帝辛梦玄鸟堕地，太卜灼龟得'凤鸣岐山'之兆...“

凤鸣的赤甲突然发烫。她怀中残片自行飞出，与青崖的残鉴拼合成完整圆镜。镜面浮现的却不是倒影，而是殷墟地宫中骇人景象——九具青铜棺椁悬于星图之下，每具棺盖都刻着北斗九星，其中天璇位的棺木正在剧烈震动。

“这才是真正的谒天门。“青崖客的阴阳鱼玉佩映出棺椁表面细密铭文，“三千年前，初代九曜掌门将自己炼成镇物，而你我...“他突然咳出带着金粉的血，那是窥探天机的反噬，“是最后两具活棺。“

车外传来玄鸟凄厉的啼鸣。凤鸣掀帘望去，护宫灵正在啃噬自己的翅骨，染血的羽毛在虚空划出甲骨文“葬“字。她猛然想起师尊坐化前的告诫：“当玄鸟泣血时，切记不可动用涅槃诀...“

青铜卣突然迸发青光。青崖客迅速抛出九枚刀币组成井字阵，却见酒器中升起戴青铜面具的虚影。那人跳着傩舞吟唱：“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哈哈哈哪有什么天命！“面具崩裂时露出的面容，竟与凤鸣有七分相似。

“是商王武丁的巫祝！“凤鸣的青铜钺自动护主，斩断试图缠绕她的甲骨锁链。那些刻着“辛酉“、“乙亥“的甲骨片却在吸收她的灵力，每片都化作贞人模样开始占卜。

青崖客突然咬破指尖，在蜃龙帛上画出《连山易》卦象：“快用南明离火烧'癸卯'二字！“凤鸣的火焰掠过帛书时，整辆马车突然量子化，穿梭进青铜鉴映出的地宫幻境。

当双脚触到殷墟黑土时，凤鸣发现青崖客的鬓发白了一缕。他苦笑着擦拭嘴角金血：“方才逆转《周易》耗费了三年阳寿...“话音未落，九具青铜棺椁同时开启，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他们前八世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