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石窟的卢舍那大佛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李昊望着佛像微阖的双目,掌心的蟠龙纹突然与青铜匜的雷神纹产生震颤——佛衣褶皱间的暗纹,竟与《周易》地水师卦的卦象完全吻合。“地水师卦,上坤下坎,“张教授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混着河水的潮气,“'师贞,丈人吉,无咎。'周王室将青铜豆藏在佛教造像里,取'止戈为武'之意...“老人突然剧烈咳嗽,“王师傅,把车停在宾阳洞后巷,那里有北魏时期的排水系统...“王胖子甩着湿漉漉的皮鞋下车:“老教授,你比导游还熟!“他扛起烧烤架,铁签上串着从洛河捞上来的鲫鱼,“等拿到青铜豆,我就在奉先寺开个河鲜烧烤摊,佛祖肯定爱吃我这秘制酱料!“林小夏踹了他屁股一脚,朋克皮衣上的金属铆钉刮过石墙:“蠢货!师卦的关键在'丈人吉',指的是德高望重者。“她指着卢舍那大佛的莲花座,“莲花瓣数暗合九宫,中央莲蕊应该对应师卦的九二爻...“李昊摸着石壁上的小乘佛教浮雕,父亲笔记本里的拓片突然浮现——与莲花座下方的兽首浮雕分毫不差。“九二爻辞:'在师中,吉,无咎,王三锡命。'“他望向大佛掌心的青铜豆虚影,“需要用四脉血脉同时触碰东南西北四尊护法兽首。“张教授的青铜罗盘突然发出蜂鸣,指针在“坤“位疯狂旋转:“小心!天华余党带着磁暴装置!他们想干扰礼器共鸣——“话未说完,三道黑影从崖顶跃下,枪口的红点正对准李昊胸口。林小夏甩出吉他弦缠住对方手腕,荧光蓝指甲在月光下划出冷光:“李昊!去莲花座!兽首的方位和你在故宫记的九龙方位一样!“李昊在佛龛间腾挪,皮鞋跟精准点在《水经注》记载的“龙门二十品“碑刻位置。当指尖触到第四块碑刻的“师“字时,莲花座突然发出嗡鸣,四尊护法兽首的眼睛同时亮起。“按顺时针!“张教授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先触东方持国天王,再碰南方增长天王...“老人突然沉默,对讲机里传来电流杂音。王胖子的铁板突然砸向偷袭者:“老教授掉线了!“他边啃烤鲫鱼边吼,“小李!按你在博物馆解激光网的法子,兽首眼睛眨动的频率就是卦序!“李昊盯着兽首瞳孔的反光,每个眨眼间隔正好对应师卦的爻变周期。当东方兽首第三次眨眼时,他猛然按住其眉心的莲花纹:“初九爻'师出以律',对应东方震位!“莲花座中央的莲蕊缓缓升起青铜豆,豆身刻着的戈矛纹与他颈后的鹤形印记共鸣。林小夏趁机甩出麻醉弹,电吉他弦扫过青铜豆,竟发出类似军号的长鸣:“师卦主兵戈,这玩意儿该不会是周王室的调兵符吧?“张教授的咳嗽声突然从佛塔传来,老人扶着塔身喘息:“正是。“他胸前别着的牛顿摆齿轮间卡着半张拓片,“当年武王伐纣的军队调度密码,就藏在豆身的云雷纹里...“天华余党的磁暴装置突然启动,整个石窟的青铜像发出哀鸣。李昊抱着青铜豆后退,突然看见卢舍那大佛的眼睛睁开了——不是石像本身,而是礼器共鸣投射的全息影像,周成王的虚影正对着他手中的四件礼器颔首。“他们在干扰血脉共鸣!“林小夏的纹身发出红光,朋克皮衣下的皮肤隐约浮现出完整的蟠龙,“李昊!把青铜豆浸入莲花座的坎位水池——“当青铜豆接触水面的刹那,整个龙门石窟的佛龛突然亮如白昼。千尊佛像手中的法器同时指向天空,在云层中拼出地水师卦的卦象。天华余党的枪械突然失灵,磁暴装置冒出青烟,正如卦辞所言“师出以律,失律凶也“。“成功了!“王胖子举起烤焦的鲫鱼欢呼,“老教授!你的破罗盘是不是该退休了?我这烧烤摊都能当法器使!“张教授却盯着青铜豆上的铭文皱眉:“师卦的上六爻辞'大君有命,开国承家',说明青铜豆不仅是调兵符,更是...“他忽然指向李昊掌心正在融合的四脉纹身,“开启洛邑地宫终极机关的钥匙。“李昊接住坠落的天华余党,发现对方颈后竟有残缺的蟠龙纹身:“他们也是守鼎人血脉?““是雷脉的叛徒。“林小夏撕开对方衣领,露出与陈天华相同的衔尾蛇烙印,“当年四脉分裂时,雷脉投靠了商纣王余孽,世代追杀其他三脉...“张教授突然指着伊河方向:“冬至子时就在后天,现在必须赶往洛邑地宫!“他掏出青铜罗盘,却发现指针已与李昊掌心的纹身重合,“小李,你的血脉共鸣就是礼器的导航系统...“话未说完,整座山体突然震动。牡丹峰方向传来爆破声,天华集团的直升机正在空中盘旋,探照灯扫过李昊手中的青铜豆:“李昊!你以为拿到九件礼器就能改变命运?“陈天华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他的剑刃正抵着张教授后颈,“别忘了,地水师卦的终极爻辞是'大君有命,小人勿用'——““放了他!“李昊踏前一步,四件礼器在怀中发出共鸣,“你想要的不就是重启时空的力量?“陈天华冷笑:“错了,我要的是让周王室的秘密永远沉睡。“他的剑刃划破张教授的衣领,露出下面的条形码——老人后颈竟纹着某家精神病院的编号,“二十年前,你父亲在天机仪前发了疯,而我...“林小夏突然拽住李昊手腕,两人的纹身交融成光盾,挡住了直升机的扫射:“他在说谎!张教授袖口的照片里,你父亲和他都有完整的蟠龙纹身,说明...““说明我们才是真正的守鼎人。“张教授突然笑了,笑得像解出最后一道谜题的学生,“小李,还记得你在博物馆按错的那个卦象吗?其实你按对了——“老人从帆布包掏出染血的笔记本,“那是你父亲留下的密语,四脉归一的关键不是血脉,是像我们这样的'废材',才能让礼器摆脱权力的诅咒。“直升机的导弹突然锁定目标,王胖子却把烧烤架对准天空:“老教授!你的破牛顿摆借我用用!“他将摆锤系上烤鱿鱼,“当年祖冲之能算圆周率,老子就能用烧烤抛物线打导弹!“李昊望着漫天火光,忽然想起父亲笔记本里的最后一页:“当四脉在困局中相遇,礼器将选择真正的主人——不是血统高贵者,而是心怀赤子之人。“他握紧林小夏的手,青铜豆的戈矛纹与爵身鹤纹相触,竟在掌心凝聚出和平鸽的虚影。“师卦的真正含义,“他望向陈天华震惊的脸,“不是战争,是止戈。“当四件礼器同时发出共鸣,龙门石窟的万尊佛像突然降下金光。直升机的导弹在半空凝滞,化作周王室的青铜铭文:“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陈天华的剑“当啷“落地:“不可能...地水师卦明明象征战争...““那是你们误解了卦象。“张教授擦去嘴角血迹,“师卦的大象传是'地中有水,师。君子以容民畜众。'周王室留下礼器,不是为了重启时空,而是让每个被视为'废物'的人,都能在绝境中成为自己的英雄。“李昊扶着老人走向出租车,王胖子正把烤糊的鲫鱼分给石窟的流浪猫:“死胖子,别喂了!“林小夏踹了他一脚,却偷偷往猫碗里放了块鱿鱼,“地宫的冬至子时快到了,我们还要集齐剩下的五件礼器...““不用了。“张教授指着李昊掌心的纹身,四脉印记已融合成完整的蟠龙,“当四件礼器共鸣时,洛邑地宫的大门已经开启。“他望向龙门石窟的晨雾,“真正的劫案,不是盗窃文物,而是让周王室的秘密重见天日——“出租车引擎在伊河岸边轰鸣,李昊望着后视镜里逐渐远去的大佛,青铜豆的戈矛纹正在与爵、簋、匜的纹饰拼成太极图。他知道,前方的洛邑地宫不仅藏着最后的五件礼器,更藏着父亲当年发疯的真相,以及周王室对后世的真正期许。“系好安全带。“他忽然对身边的林小夏说,镜片后的眼神第一次充满笃定,“这次,我们不是去劫宝,而是去解开每个'废物'心里的枷锁。“王胖子把油门踩到油箱里,烤鱿鱼的香味混着硝烟味在车内弥漫:“管他什么枷锁!等老子的'雷水解卦鱿鱼王'分店开遍全国,谁还敢说咱们是废材?“洛河的水在晨光中奔涌,载着四个被命运选中的“废材“,向洛邑地宫的终极秘密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