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出事

周六晚，京城的夜生活刚刚拉开序幕。

“金色年华”KTV的招牌在霓虹灯的海洋中闪烁着迷离的光，巨大的旋转门不断吞吐着年轻而鲜活的人群。

302包厢里，气氛已经相当热烈。巨大的屏幕上放着时下最流行的MV，五颜六色的射灯在烟雾中旋转，桌子上摆满了啤酒、果盘和零食。十几个曾经的同学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着大学里的新鲜事，或是工作中的烦恼。

“哎，你们说，路明非那家伙真的会来吗？”一个男生灌了一口啤酒，大声嚷嚷道。

“肯定来啊，雯雯亲自发的邀请。”旁边的柳淼淼磕着瓜子，白了他一眼，“不过人家现在可是卡塞尔的高材生，说不定待会儿坐着直升机空降呢。”

她的话引来一阵哄笑。

“卡塞尔到底到底是什么级别啊？听起来就好厉害的样子。”

“谁知道呢，反正比我们这些普通土学校的强多了吧。”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楚子航和苏晓樯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楚子航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穿着简单的黑色夹克，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苏晓樯则穿了一件合体的深色连衣裙，略施粉黛，曾经的少女感被一种冰冷的美丽所取代，让她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却又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两人的出现，让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了半秒。

“楚子航，都是校友，别拘束。”楚子航摘下墨镜晃了一下又重新戴上，摘墨镜的瞬间他刻意低垂眼帘。

楚·子·航！三个字轰得所有人心里一片通明。

对于仕兰中学上三届下三届的人来说，“楚子航”始终是个遥远的剪影。

你听过他的名字，见过他，却不记得他的模样。

因为你很少有机会走近他，毕业典礼上他是代表全校学生讲话的学生代表；篮球场上他是虐杀对手的中锋，担任突破单手扣篮，等待落地，楚子航已经掉头撤回中线附近了；春节晚会楚子航表演大提琴独奏，空荡荡的舞台，全场起立鼓掌，有人高呼再来一个，楚子航鞠个躬下台，留给人一个修长的背影。

“哇！楚子航！苏晓樯！你们也来啦！”

还是陈雯雯最先反应过来，她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看起来温柔又文静。她快步迎了上去，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

“好久不见。”楚子航惜字如金地点了点头。

“你们俩……一起来的？”柳淼淼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死侍事件之后，他们相关的记忆都被抹去。

此时柳淼淼的心狂跳，楚子航那个微微弓着腰、低着头的背影就像是一根在风里弯曲的竹子，筋节强硬。

“路上碰见的。”苏晓樯淡淡地回答，然后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楚子航也自然地坐在她旁边，两人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气场，将其他人隔绝在外。

“路明非呢？他没和你们一起来吗？”陈雯雯期待地往门口看了看。

“他有事，可能会晚点到。”楚子航平静地回答。

在他看来，暗影大人的任何行动都是“有事”，这个回答无懈可击。

“哦……这样啊。”陈雯雯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小小的失落。

聚会继续进行，麦霸们抢着话筒鬼哭狼嚎，玩骰子的人吵吵闹闹。

楚子航和苏晓樯就像两尊雕塑，安静地坐在角落，默默地喝着杯子里的白水，锐利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分析着他们的言行举止，试图找出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哟，楚学长和苏大小姐不来玩一玩？”赵孟华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试图掌握主动权。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楚子航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那强大的压迫感让周围的同学都感到一阵不自在。

“切，装什么。”赵孟华低声啐了一口，为了找回场子，他举起酒杯，大声说道：“来来来，大家别管他们，我们继续！今天我买单！对了，说起路明非那个衰仔，你们知道吗，我听说他连卡塞尔学院的考试都挂科了，真是给我们仕兰中学丢脸！”

他故意想用贬低路明非来抬高自己，顺便刺激一下楚子航和苏晓樯。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两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楚子航和苏晓樯正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赵孟华心里莫名一寒，嘴上却依旧强硬：“怎、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没什么。”苏晓樯收回目光，声音冷淡。

聚会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为了缓和气氛，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赵孟华为了在陈雯雯面前表现，玩得特别起劲，连喝了好几杯酒。

几轮过后，他涨红着脸站起来，大着舌头说：“我去……去个洗手间，你们……你们等着，我回来……再战三百回合！”

他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包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奇怪，赵孟华怎么还没回来？”有人奇怪地问。

“不会是喝多了，掉厕所里了吧？”另一个男生开玩笑道。

陈雯雯秀眉微蹙，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他喝得太多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我去找找他。”

“我跟你一起去。”一个男生立刻自告奋勇。

然而，一直沉默的楚子航却忽然站了起来。

“不用了。”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他看向苏晓樯，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我们去。”楚子航和苏晓樯一前一后走出包厢。

他们穿过KTV嘈杂的走廊，来到洗手间。

男洗手间里空无一人。

楚子航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隔间，最后停留在最里面的一个。

门虚掩着，没有上锁。

他推开门。

里面同样是空的。

但是，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一滩尚未干涸的水渍旁，静静地躺着一部手机。

是赵孟华的手机。

苏晓樯走上前，蹲下身，没有立刻去碰手机，而是仔细观察着周围。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气味，像是铁锈和臭氧混合的腥味。

楚子航的黄金瞳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亮起。

他看向洗手台的镜子。

镜面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

而在雾气最浓的地方，一个仿佛用手指画出的图案，正在慢慢消失。

那是一个扭曲的，如同蛇与鸟纠缠在一起的诡异符号。

“出事了。”楚子航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