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毒箭

如柳絮般纷飞的鹅毛雪一众压在梅枝上待放的花苞，江若雪看着有些不忍用手指轻轻勾了下枝头，雪随着梅枝的抖动尽数落到地上。

“国师大人，马车备好了。”

梳着双挂鬓，身穿藕色棉衣毛领的贴身侍女提醒江若雪道。

江若雪拢了拢她的披风，神色淡然道：“好，走吧。”

在坐着马车去皇宫的路上时，江若雪藏在长袍袖下的手掌紧张地冒汗，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亲自主持祁佑大典。

三年前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穿越到这里，这里既没有小说里的系统，也没有什么特殊身份，在她要饿死的时候前国师捡了她。

刚开始还骂骂咧咧喊着要回家，尝试过投湖、割脉还有跳崖，每个都是差点见阎王的程度也没见着有回家的征兆。

渐渐开始习惯这种生活，跟随前国师进皇宫进行祁佑大典，偶尔还会带着她去找先帝下棋。

她本以为能安安稳稳地在前国师的庇护下生活直至能回家，可一切的转折点都在先帝驾崩新皇登基。

前国师与先帝关系甚好，自从先帝离世，前国师就闭关不出，国师一职自然而然就落到江若雪的头上。

在新皇登基后她就没进过皇宫，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新皇帝。

侍女见江若雪目无焦点地盯着车帘发呆，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担心道：“国师？国师！”

“啊？”江若雪在声音中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不悦，“白懿，这里又没有别人。”

白懿摇摇头，正经地说：“受冕皇上的圣旨呢，怎能如此儿戏！”

江若雪朝她翻了个白眼，内心全在吐槽这个时代的规矩，明明是好朋友，一道圣旨下来就能把关系变成上下级，要不是前国师闭关，她是打死也不愿意进皇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忽然，马车停下了，车箱外的车夫喊：“国师大人，到了！”

说完就撩起车帘，白懿最先下车，其次江若雪才提着她的长袍下车。

两人踏上前往大殿的石梯，来到大殿门口江若雪停顿下来，门口的太监用尖锐的声音大声喧叫：“宣——国师大人！”

江若雪正了正身板谨慎地走着每一步，白懿也小心的跟随到最后。

踏入大殿，江若雪被龙椅上身穿黑金龙袍的晏泽萧气场压得大气都不敢喘，毕竟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都并非善类。

走到大殿中央，江若雪提起长袍跪下，低着头，“国师江若雪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弯下腰叩头，跟随的白懿亦是如此。

晏泽萧居高临下着殿中央的两个女子，语气冷漠道：“爱卿平身。”

“谢陛下！”

江若雪站起来也没敢抬头，只听见周围那群大臣在议论新国师大人的性别。

晏泽萧全都听见但没有制止，而是发声道：“先帝与前国师大人关系甚好，只可惜先帝驾崩后前国师大人闭关不出，朕受命先帝圣旨，国师一职由江若雪担任。”

“今日的祁佑大典由新国师大人来主持。”

江若雪抬手作揖：“微臣遵旨。”

……

江若雪脱下她的披风，只穿着那件单薄的国师长袍，在漫天飞雪下学着前国师教她的仪式谨慎地做好每一步，仪式的最后是由晏泽萧站着上香对天朝拜，后面的大臣以及江若雪都是跪着做朝拜礼。

终于熬到祁佑大典结束，夜幕也悄然降临。

江若雪回到晏泽萧安排的寝宫里直接恢复日常状态，她拢紧毛领披风对白懿说：“白懿，我还要过多少年才能像师父一样养老啊！”

“养老？”

江若雪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她连忙纠正道：“像师父那样闭关。”

白懿笑了笑，说：“你才刚受封一年就想着闭关了？前国师大人可是做了几十年呢！”

一想到自己也要做几十年的国师，江若雪想回家的心没有了，但想死的心却冒出来了。

白懿倒了杯热茶递给她说：“喝口热茶暖暖身。”

江若雪接过，刚呡一口就来了个太监。

太监说：“国师大人，陛下有请移步御花园商议。”

江若雪生硬地扯出微笑道：“我知道了。”

在太监的带领下，江若雪来到了御花园，凉亭下坐着黑金龙袍的晏泽萧，来到他面前作揖行礼后就被赐座了。

江若雪坐立难安，即使坐在晏泽萧对面也没敢抬起脸，晏泽萧看着前者的行为深邃的眼眸透出寒气。

“国师很惧怕朕？”

江若雪把此生所学的话全在脑子筛选一遍才敢说：“陛下威武，微臣只是一介女流岂敢直视龙颜。”

晏泽萧冷笑一声：“朕记得国师与先帝相处可是融洽，为何到朕却不敢直视龙颜？”

听到这话江若雪都想哭了，能与先帝相处融洽那都是爱屋及乌，她现在有哪座屋能让晏泽萧爱及乌，没有了师父的庇护，她在皇宫每走一步都是在刀刃上，稍有不慎就分分钟人头落地。

江若雪哑口无言，晏泽萧看着她这幅局促不安的模样没再继续追问。

他没想到时隔八年，面前这个女人竟然忘记了自己，就算进宫的时候也没多看他一眼，即使现在贵为天子让她与自己平起平坐也不愿意抬头看他。

江若雪斗胆地抬起眼皮道：“陛下……召微臣来所为何事？”

晏泽萧拿起茶杯呡了一口，试图掩饰脸上的情绪，快速调整回威严，“朕召你来是为大庆王朝占卜一事。”

江若雪想起前国师为新王朝的占卜卦象，新皇登基未来都会变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就只有在情感之路坎坷得不行但还是存在，她当时看到这个解说还有点难以置信，帝王之家怎会有情种出现。

就在她想怎么总结说给晏泽萧听时，“咻”的一声，她的手臂传来的剧痛蔓延到全身。

“唔！”

江若雪低头一看发现手臂上中箭了，疼得她直冒冷汗，晏泽萧顿时满脸黑线，周围的侍卫也纷纷反应过来有刺客，全在大喊捉拿刺客。

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味，江若雪撑着站起来吐了口黑血，晏泽萧显然没料到她会吐血，也紧张地站起身，抓着江若雪另一只手臂大喊传太医，然后干脆利落地把箭拔出来。

气场冷得如同冰窖般：“箭上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