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好演技,掏出小本本记一下

赴宴当日,陆月舒没有穿素日喜爱的艳色衣裙,而是选了件素净衣衫,既大方得体,又不会喧宾夺主。

奈何人比花娇,一入席便引起注意。

穿红戴绿的世家小姐凑在一处,七嘴八舌道,“没想到陆月舒竟还敢出门,我要是她,定然会自尽谢罪。”

头戴鲜花的小姐故作不知,大声道,“陆小姐貌比西子,又才动京城,如何不能出门?”

“那是从前了。如今陆小姐名声更大,只不过与才貌无关,却是克夫。”

“你们都没听说吗,陆小姐出门之日便见了血,而后当日棉花胡同就发生了灭门血案,听说凶手连腹中的胎儿都没放过,一尸两命呢。”

“之后数日,京中风云不断,有好几家都出了事,真是一人不吉,全城遭殃。”

说到此处,红衣女子以手掩唇,低声道,“可这最要紧的是,陆小姐的未婚夫婿已经失踪数日了。”

“如此晦气之人,如何还能出门?”

陆月舒听了她们不怀好意的议论,不由皱眉。

那日后,丁在水没有再来寻她,她只当是对方重生后不愿再娶与仕途无益的自己,却没想到对方会失踪了。

只是丁在水如今人微言轻,偌大的京城,有谁会忽然对他下手。

扶着许凌波的手站起来,准备同方天晴告辞。方老夫人过寿是喜事,她如今被扣上了“不吉”的帽子,实在不宜登门。

正欲离开,红衣女子忽然唤她,“陆小姐何故着急离开,寿宴还未开席呢?”

一时间,女席诸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红衣女继续说道,“不过若我是陆小姐,也会忙不迭离开的。”

“你们兄妹二人,一个身体残废,一个命格有缺,出门赴宴本就艰难,如今更是人人避嫌,又何必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说完,扭头与同伴相视一笑,轻蔑至极。

陆月舒忽然攥紧衣角,轻视自己可以,哥哥却不容人亵渎。

她浅笑回身,对何伊莲笑着说,“妹妹心善,句句为我考虑,没有因为我要嫁给你心仪之人而有半分失言。”

何伊莲怒道,“你竟敢在我面前炫耀!”

何伊莲苦追丁在水数年而不得,这事几乎满城皆知,如今在场诸人又见她被“心仪之人别娶”瞬间激怒,心中立刻有了判断,原本对陆月舒“克夫”之名半信半疑的人彻底不信了。

就连受祖母之命,无奈请陆月舒暂避的方天晴也瞬间改变主意。

明着争不过她的姐妹,就搞这些见不得人的算计,她可看不惯。

大步上前挽住陆月舒,方天晴笑着打圆场,“祖母寿宴还开席,大家怎么都站了起来,是嫌我方府的饭放的太晚么?”

在场诸人都笑了起来。三言两语,瞬间化解了场面上的硝烟之气。

何伊莲也被同伴哄着坐下,心里却越想越气。

方天晴把陆月舒留了下来,摆明是在打自己的脸,瞥见陆月舒被拉着在前排坐下,她眉头紧皱,忽然计上心头。

招呼侍女为自己找了酒杯酒壶,她提着酒壶就朝陆月舒走去。

许凌波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拉了陆月舒衣袖,向何伊莲方向努了努嘴。

陆月舒瞥见对方步履匆匆而来,指尖不由攥紧了衣裙,许凌波也如临大敌,悄悄拿了盘托藏在身后。

方天晴毫无知觉,拉着陆月舒欢快讲话,见对方目光定定看向右侧,扭头看去。

何伊莲匆匆朝这边而来,眼中怨毒之意毫不掩饰,手里提着的酒壶任谁看也知是拿来做什么的。

才走到近前,何伊莲佯装踩到衣裙,踉跄之下,酒壶在手中滑脱,直直朝陆月舒飞来。

眼看就要被砸,许凌波眼疾手快,用木质盘托挡下酒壶,那酒壶忽然改变了方向,重重摔在地上,酒液飞溅而起,连同碎瓷一起蹦起。

摔倒在地的何伊莲想起身躲避,躲闪间却真踩到衣摆,脚下一滑,“咣当”一声重新摔回地上,衣摆酒渍明显,碎瓷点点。

这样的场面,重新汇聚了在场诸人视线,何伊莲羞愤难当,掩面欲逃,可瞥见陆月舒眉眼姣姣,端坐于席的模样,心中一阵怨恨,忽然低声哭了起来。

“陆小姐,妹妹诚心向你赔罪,你怎能如此狠心,纵容身边侍女毁我容貌。”

狠心握紧手里的瓷片,何伊莲哀戚摊开掌心,“若非我躲闪及时,这伤口只怕是要落在我脸上。”

此言一出,诸人皆是一惊,悄无声息退避三舍,目光瞬间聚集到许凌波身上。

许凌波:???

好演技,自愧不如,掏出小本本记一下。

方天晴见何伊莲掌心伤口血肉外翻,鲜血汩汩涌出,立刻慌了神,命侍女去请医生,不安看向陆月舒。

背负“不吉”之名,祖母寿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陆月舒就是十张嘴也说不清了,何伊莲好歹毒的心肠。

方天晴愧疚不已,若不是她顾及祖母寿宴体面,没把何伊莲请出去,月舒也不会遭此陷害。

这样大的混乱,男宾和方老夫人也赶了过来,对受伤的何伊莲多加抚慰。

安抚好何伊莲情绪,方老夫人庄严开口,“月舒,你怎么说?”

陆月舒柔声道,“何小姐提着酒壶扔过来,我确实让紫韵挡了一下,却没有伤人之心。为证明清白,可否让我的侍女看看何小姐的伤?”

得到应允,许凌波仔细查看了伤处,捏起地上的碎瓷向众人展示,“瓷片毫无血迹,而且大小也跟何小姐伤处不一致。”

许凌波掌心那枚瓷片不过指甲大小,确与何伊莲掌心的伤口对不上。

何伊莲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很快故作酸楚,“刚刚人人踩踏,沾血的瓷片早不知道去哪了。你随手拿了一块瓷片就说与我伤口不一致,这借口是否太假了些。”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许凌波掌心微微出汗,心中萌生退意,回头对上陆月舒信任的目光,重又坚定起来。

她朝方老夫人行了一礼,道,“我有一个法子,能够证明我家小姐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