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走兔子踩着人字拖“啪嗒啪嗒”地穿过斗兽场拥挤的人群，很快锁定了谢烛他们的位置。
在以往的行动里，他都是在指挥车里负责监控，指引行动的那个。
但偏偏斗兽场这个鬼地方，特别复古。
局域网没有接入赛博主网，还大量使用了老式的模拟摄像头监控。
这让他的骇客技术毫无用武之地。
好不容易操作几个微型无人机强行飞进来，还被电子网给拦截下来了。
于是兔子一怒之下自己进来了。
这会，他手里还拎着一袋刚买的烤串，准备等会给大伙当夜宵。
虽然鬼知道什么这是什么肉做的，但是油汁很足，顺着竹签滴落，在地上洇出几滩油渍，引得几只老鼠窸窸窣窣地争抢。
见到谢烛后，暴走兔子也问出了和张奥、阿汐类似的话。
“搞定了。”
他拿出一串烤肉，随手丢给谢烛脚边那条“嘎吱”作响的仿生犬。
“电浆呢？”
谢烛没废话，他拽了拽输液管做的狗绳。
“这就是。”
暴走兔子望了过去，笑容开始凝固，然后出现了阿汐和张奥的同款表情。
“别闹……”
“没闹。”
十秒后。
“你他娘的……真是行为艺术家！”
兔子嘟囔着骂道。
……
四人一狗迅速撤离，快速朝着正门走去。
即将抵达出口时，前方的人群忽然喧闹起来，随即如潮水般向两侧散开。
紧接着，几十个武装到牙齿的赛博暴徒围了过来。
这些人战斗植入体很统一，采用标准的战术阵型，显然是专业的雇佣兵。
张奥和好阿汐见状立即进入战备状态，暴走兔子不屑的骂了一句，也激活了自己的黑客模块。
谢烛的手指无声地搭上左轮扳机，但是他心思一转，随即又收起手枪。
“大家冷静。”
他提醒众人道。
啪、啪、啪——
鳄鱼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
一个穿着亮紫色鳄鱼皮西装的男人慢悠悠地踱步而出——
锃亮的秃顶上植入了会发光的斗兽场LOGO，脖子上的金链子粗得能拴异兽。
他就是斗兽场的主理人：大金牙。
“几位朋友——”
他咧开嘴微笑着，露出镶满黄金的义齿，恨不得闪瞎谢烛他们的眼睛。
“就这么把我尊贵的VIP客户拐跑了？”
谢烛同样报以微笑。
“你认错人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狗绳往身后拽了拽。
“我们都是来玩的。”
大金牙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年轻人，请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两名暴徒拖着一个浑身发抖的身影挤上前来——
正是那个装晕的义体医生。
看到他谢烛叹息一声。
他本来以为这个人只是个义体医生，应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职业操守，不会把他们来过的事说出去。
一时心软，就留了他一命。
结果好人没好报，麻烦说来就来。
下次应该直接灭口的，谢烛暗下决定。
“他！就是他……”
义体医生指着谢烛颤抖地说道。
“他抓了电浆。”
“嗯，电浆在哪？”
大金牙又问。
医生指了指电浆2.0，这会它正在谢烛脚边，抬起腿打算撒尿。
“它就是电浆。”
“……”
大金牙低头看了看，又看了看义体医生。
“没错，这就是电浆，电浆就是这条狗……”
“放屁！”
大金牙的秃顶LOGO变成愤怒的红色，他随手抢过一个部下的配枪，对着义体医生的脸就是一喷子。
砰的一声，义体医生仰面向后飞了出去，直到撞到墙壁上才滑下来，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狗一样的东西，你不但侮辱我的智商，还要侮辱我兄弟的人格！”
大金牙愤怒地挥舞着霰弹枪咆哮着。
“汪！汪汪汪！”
电浆2.0对着他狂吠起来，机械尾巴甩得像螺旋桨。
大金牙不耐烦低头看了一眼，没有在意，下一秒，他忽然愣住了，又急忙低头细看过去。
一人一狗对视着。
啪——
大金牙一直叼在嘴里的雪茄掉在地上。
他急忙蹲下来，用颤抖的手捧起仿生犬的脸——
那张纹着支配图腾刺青的脸正对他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呜噜呜噜”声。
“小…小电电？”
“嗷呜——！”
“真的是你……”
大金牙的轻轻抚过电浆2.0金属颅骨上的纹路，黄金义齿在霓虹灯下闪烁着虚伪的柔光。
“小电电啊。”
他的声音变得异常温柔，就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宠物狗。
“你看看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谢烛注意到大金牙头顶的LOGO颜色变得正常了，他刚刚生气时候可是红色的。
“我早就跟你说过。”
大金牙叹了口气，秃顶上的LOGO变成了一个悲伤的表情符号。
“少惹那些年轻人，你说你，要是肯老老实实待在我的VIP包厢里。”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谢烛。
“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电浆2.0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咯咯“的声响，它虽然变成了狗，但是心智还是正常的。
大金牙那句话已经在撇清关系了，因为“它”没有好好待在包厢里，所有才出事的。
仿生狗这时突然跃起，前爪在空中划出一道危险的弧线——
然而也只是擦过大金牙的鳄鱼皮衣领。
“看看，脾气还是这么暴躁。”
大金牙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后退半步，然后假装不经意地狠狠地踢了电浆2.0一脚。
“哐当“一声，仿生犬翻滚着来到路边。
等他再次转向谢烛时，脸上的商业化假笑已经换成了赤裸裸的威胁。
“年轻人，在我的地盘上，把我的贵客改造成这么个丑东西。”
他嫌恶地指了指被他踹飞的电浆2.0。
“这很不礼貌。”
此时阿汐的指节已经按在刀柄上，张奥的战斗义体同样随时待发，监控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谢烛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左手在身后比了个战术手势——
他自己刚发明的战术手势。
意思是“先别急”。
谢烛记得李昂教过他：
凡事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先试着谈判解决。
“礼貌是相互的，大老板，呃，金老板。”
谢烛向前半步，皮鞋尖恰好踩住电浆2.0的牵引绳，
“先生。”
他最后决定还是用先生这个称呼。
“电浆自己在外面惹了事，而我们也只是按委托人的要求，带他回去交差，无意冒犯你的权威。”
“而且，我们不是在您的VIP包厢里抓住他的，没坏你的规矩。”
大金牙的秃顶LOGO闪了闪：
“规矩？这是我的斗兽场。
他死死地盯着谢烛。
“我就是规矩。”
“那你想怎样？”
谢烛直截了当地问。
他没什么谈判经验，按照街头盘道的流程，这会他应该也放出几句狠话，然后自报家门。
接下来就是彼此拉拉交情的环节，结果没想到大金牙一放狠话，他当真了。
更不幸的是。
谢烛身后的那两个人年纪也不大，毕竟是李昂特意挑选给他搭档的，没敢找年长的，怕他镇不住。
结果这两人街头经验跟谢烛半斤八两，也把大金牙的狠话当真了。
这下轮到大金牙慌了。
现在的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他一边心里暗骂一边盘算着。
就在这时，身后的八角笼中传来一阵血腥的嘶叫，他回过头，看到绞肉机正按在一只异兽的后脊背，将它的头颅踩爆。
随着观众席上爆发的尖叫，大金牙忽然有了主意，他咧嘴一笑，黄金义齿折射出商人狡诈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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