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克隆人法案：谁在定义人类？

紫霞山的泥土混着晨露的潮湿，在苏晚星指缝间黏腻地滑动。

录音机里的杂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远处引擎的轰鸣。她猛地抬头——三辆黑色越野车正碾过墓园的石子路，车身上【基因管理局】的徽标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这么快就找来了？“】她攥紧录音机，目光扫向墓碑后方。

一条被杂草掩盖的小径蜿蜒通向山后，那里立着栋破旧的守墓人小屋。

越野车急刹在二十米外，车门洞开，跳下六个全副武装的特勤。为首的女人戴着纳米面具，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苏小姐，根据《克隆人法案》第37条，请你立即终止非法挖掘行为。“】

苏晚星冷笑，一脚踹开金属箱下的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两把脉冲手枪和一张门禁卡。

【“非法？“】她利落上膛，【“那这个呢？“】

枪响的同时，守墓人小屋的窗户突然爆裂！埋伏在里面的机械守卫开火，交叉火力网瞬间放倒两名特勤。

借着火力掩护，苏晚星翻滚到墓碑后，却发现门禁卡在混战中遗落。

【“该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从墓碑后伸出，指尖夹着那张门禁卡。

【“找这个？“】

熟悉的声音让她浑身血液凝固。

陆沉舟的脸从墓碑后探出，但右眼已经换成机械义眼，脖颈处露出新鲜的缝合线。

【“你……“】苏晚星的枪口下意识抬起，【“是第几号克隆体？“】

他扯开领口，锁骨下方烙着【LS-001】的原始编号，而非克隆体的流水码：【“本体。从太平间偷回来的。“】

脉冲弹擦着墓碑飞过，陆沉舟拽着她扑向小屋。机械守卫的掩护下，他们撞进散发着霉味的地下室——

整面墙都是监控屏幕，显示着全球各大实验室的实时画面。最中央的屏幕上，议会正在表决《第9号特别法案》：宣布所有克隆人享有基本人权。

【“看时间。“】陆沉舟敲击键盘调出另一个窗口，【“吉星会正在利用法案漏洞转移资产。“】

画面切换至某处地下设施，数百个培养舱正在被装载上车。每个舱体里都是沉睡的“苏晚星“克隆体，胸口跳动着【730】的倒计时。

苏晚星突然捂住太阳穴——剧痛中闪过陌生记忆：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看着另一个“自己“被注入某种蓝色药剂。

【“他们不是要销毁克隆人。“】陆沉舟的声音忽远忽近，【“是要把你们改造成活体武器。“】

地下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通风管传来金属摩擦声。

【“清道夫。“】陆沉舟一把将她推到身后，【“这次是加强版。“】

通风管盖被暴力掀开，钻出来的却不是机械蜈蚣——

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妈妈？“】女孩眨着琥珀色的眼睛，伸出布满电路纹路的手臂，【“我来接你回家。“】

苏晚星如遭雷击。女孩的眉眼和她有七分相似，另三分像极了陆沉舟。

监控屏幕突然全部变成雪花噪点，随后跳出吉星会的标志：【项目代号“归巢“，启动最终阶段】。

【“他们用我们的基因培育了……“】陆沉舟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第二代容器。“】

小女孩甜甜地笑了，掌心弹出一支注射器：【“爸爸也要一起哦。“】

苏晚星突然发现不对劲——女孩的瞳孔在强光下会变成竖瞳，像冷血动物。

【“后退！“】她猛地推开陆沉舟，脉冲枪对准女孩眉心开火！

子弹穿透的瞬间，女孩的身体像全息投影般扭曲，真实形态终于暴露：一条机械蛇伪装的人类幼体！

【“情感诱捕程序启动。“】机械蛇的头部裂开，露出微型炮口，【“确认清除目标。“】

陆沉舟扑向控制台，重重拍下红色按钮。地下室的地板突然分开，露出深不见底的竖井。

【“跳！“】他拽着苏晚星纵身跃下。

坠落中，她看清井壁上的标记：【通往真实之井，深度1300米】。

坠落的尽头是水面。

苏晚星在刺骨的冰水中挣扎上浮，发现这是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岩壁上嵌着发光的苔藓，照亮中央那座玻璃金字塔——

里面悬浮着两颗浸泡在培养液中的大脑，光纤组成的神经网络不断闪烁。

【“记忆之核的实体版本。“】陆沉舟游向控制台，【“吉星会所有实验数据的源头。“】

苏晚星触碰玻璃，其中一颗大脑突然剧烈抽搐。溶洞顶部传来钻探机的轰鸣，碎石簌簌落下。

【“他们打通了竖井！“】陆沉舟快速输入代码，【“我需要三分钟启动转移程序！“】

她抓起脉冲枪守在通道口：【“那个小女孩……“】

【“是情感诱饵。“】控制台投射出资料，【“用我们1995年的基因样本培育，专门针对父母本能设计的杀戮机器。“】

钻探机的钻头已经突破岩层，尘雾中传来机械蛇的电子音：【“爸爸妈妈，躲猫猫结束啦。“】

苏晚星突然笑了。

她按下腕表上的隐藏按钮，溶洞的暗河里突然浮起数十个金属球。

【“知道为什么选紫霞山吗？“】她对着通道扫射，【“因为这里埋着我父母真正的遗产。“】

金属球同时裂开，释放出电磁脉冲风暴！

所有电子设备在强电磁场中失灵，包括机械蛇和陆沉舟的义眼。

黑暗中，苏晚星摸到控制台前，凭记忆按下最后几个键。玻璃金字塔缓缓降入地下河，两颗大脑随着水流漂向溶洞深处。

【“它们会顺着暗河进入太平洋深层海沟。“】她喘着气靠在控制台上，【“吉星会永远找不到。“】

陆沉舟的机械义眼冒出电火花：【“但《克隆人法案》已经通过，全球实验室里还有上千个'我们'……“】

【“所以这才是开始。“】苏晚星从防水袋里抽出两张ID卡，【“苏晚星，基因管理局特派督察。陆沉舟，克隆人权益保护协会首席顾问。“】

陆沉舟怔住：【“这是……“】

【“我们父母三十年前安排好的身份。“】她指向溶洞尽头的逃生通道，【“现在，该去拯救其他'我们'了。“】

通道外传来直升机桨叶的轰鸣，探照灯刺破黑暗。机械蛇的残骸突然发出最后一条广播：【“所有单位注意，目标携带人类文明火种，建议……“】

信号戛然而止。

苏晚星仰头看向透入阳光的洞口，轻声道：【“这次，我们站在光里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