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庄主是个傻子

晋州城,福来客栈

“你们听说了吗,寒月山庄被人一把火给烧没了……“

“什么?你说林墨竹一手创立的寒月山庄被人放火烧没了?那林庄主跟他的妇人去哪了?”

“这还用说嘛,那么大的火谁能逃的出去的,我看十有八九是被烧死了,不过我还听说啊,就在大火烧完的第二天,少林、峨眉、武当、终南山一众掌门都到了寒月山庄,但是到了之后才发现已经烧的什么都没有了!哎呦,那叫一个可怜啊”

“那知道是谁放的这把火吗?”

只见那名食客摇摇头,“这个倒是不清楚”继而又压低声音继续说:“我听说是抢夺山庄剑谱的杨秋雨干的,也有说是梵净宫的小魔女放的,但是具体是谁就不清楚了”

只见另一名食客把手中的花生米一下撒在了桌子上,一脸怒容道:“哼,这杨秋雨着实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林墨竹生前曾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居然恩将仇报,盗取那剑谱不说,居然还放火烧了山庄,简直就是卑鄙至极,还有那梵净宫的小魔女,整天带着寒月山庄二少庄主到处招摇,这件事一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是,虽然寒月山庄不在了,但那二少庄主还在,我想啊,二少庄主肯定受到了杨秋雨跟那小魔女的蛊惑,不知道这对狗男女是他的杀父仇人,我们一定要联合各方势力,把云霄剑诀夺回来,交给二少庄主才是”

“没错,一定要去讨个公道”

只见小二立马凑上前哀求道:“我说各位爷,咱们可都小点声,要是让那小魔女听见了,还不把我们小店给拆了呀”

“小二,你怕什么,要是那小魔女听到了正好,正好擒住她,省的她为祸人间”

“我说你就别说大话了,在座的各位有谁是那小魔女的对手?就连一些名门大派的高手都败在她手中,更何况我们这种无名小卒,你们想象他们要是没有点手段怎么可能逃得过江湖上黑白两道的追捕啊。”

这话一出,让客栈所有食客都犹如霜打的茄子,一下焉了!

寒月山庄,正是由号称天下第一的林墨竹所创立,就在他去世后,寒月山庄从震惊天下的第一大庄到覆灭仅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导致寒月山庄覆灭的原因,正是由林墨竹所遗留下的云霄剑诀所起。

都说虎门无犬子,但是这句话偏偏在寒月山庄主人林墨竹这里却显的遥不可及。

林墨竹鬓发如雪,年近古稀,眉宇之间却依旧藏着年轻时那份睥睨天下的锋芒。数十年前,他的武功已达登峰造极之地,一手“云霄剑法”更是冠绝天下,放眼江湖更是无人与其争锋。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天下第一往往都是孤独的,而他同样也厌倦了江湖中的恩怨纠葛与无休止血雨腥风,他放下心中的包袱,在群山环抱的三晋之地创立了寒月山庄。山庄隐于云雾之间,溪水潺潺,生活好不自在,他本以为此处可避世俗喧嚣,便可安度余生了。

然而,人性的贪婪,名利更是如影随形。寒月山庄的这份清净并未维持多久,慕名而来的挑战者更是如过江之卿,打破了这份清净。在众多的挑战中,有成名多年的中原武林剑客,携祖传绝学而来,欲跟林墨竹一较高下,也有西域的异族高手,武功诡异,暗藏杀机;更甚有武林的后生,仗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妄图能一战成名扬天下。

林墨竹从不主动迎战,却也不避战,他往往都是以一袭青衫,仅凭手中的一柄寒月剑一一击败前来挑战的对手,不管哪一路的高手,在他的剑下更是如冰雪消融一般,甚至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在年轻时,他的手上也无可避免的沾染了不少的鲜血,但随着岁月的流逝,不管是他的心性还是武功,都不再那么霸道,每次击败对手之后,他都不会取其性命,而是淡淡的回复一句“回去吧,江湖路远,其修远兮!”

在每次击败对手之后,林墨竹心中并没有一丝的愉悦,而是更加的觉得后继无人,自己的武功可能到自己这里就跟随自己永埋尘土了。

并不是林墨竹没有后人,他现在有一个儿子跟两个孙子,只不过他的儿子完全没有习武的天赋,天生的文学家,。林墨竹可以说是老来得子,在他五十岁的时候才生了林荣智,所以,对于林荣智他是既慈爱又严格,在儿子刚出生的那会,他就想着要把自己毕生的绝学都传与他,让他林家的武功世世代代传下去。

怎奈天不遂人愿,慢慢的林墨竹发现,他的儿子压根就没有习武的天赋,不管林墨竹如何开导,就是学不会,等林荣智到了二十岁的时候,他的武功才勉强能跻身于江湖的二流高手行列,反而林荣智对于文学更有研究,这让林墨竹对这个儿子继承他武学的事情算是彻底失望了。

等林荣智结婚之后,他的大孙儿林若风出生了,林墨竹又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这个大孙儿的身上,怎奈他这个大孙儿天生就随父亲,同样没有武学天赋,不过好在林若风从小就热衷于习武,所以,在习武之上,他更是付出了更多的努力,可是,天赋这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林墨竹比谁都明白,他的这个大孙子,也只能跟他父亲一样,不管如何努力,最多勉强于江湖的二流高手。

当时的林墨竹感叹上天对他的不公,直到小孙子的林若凡的出生,让他已经绝望的想法又死灰复燃,这个小孙子不仅有超高的武学天赋,而且他的智商更加异于常人,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七岁孩童的智商,而七岁之时,他就已经能汇聚内力道丹田,同样,他的智商更加接近于一个成人,如果不是年龄小没长大,他的武功完全可以进入一流高手的行列,这可让林墨竹高兴不已,故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孙子林若凡的身上,那几年,林墨竹能明显的看出人精神了许多,笑声也多了起来。

但天降横祸,也有可能是老天在捉弄林墨竹,偏偏就在林若凡十岁那年,突如其来的一场怪病让林若凡陷入了重度的昏迷之中,不仅是林荣智夫妇,就连一向沉稳的林墨竹此刻也犹如失去了主心骨一般陷入了仓皇,直到三天之后,昏迷的林若凡终于醒来,这让众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但谁知,未等众人松气,林若凡竟然哭着找娘亲。

一股不好的预感一下就涌上了众人的心头。

经过对林若凡这几天的观察,林墨竹发现他的行为、品行、说话方式跟昏迷之前极为不同,他的这些行为就跟一个两岁的孩童一般,筷子不会用了,就连尿尿有时候都尿到裤子里,而且还时不时大哭一场,叫来了大夫检查,经过大夫的观察以及诊断,确定林若凡的病症——妥妥的傻子。

当大夫说林若凡已经变成傻子的时候,林墨竹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他心中不禁感慨,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于他。但不管如何,林墨竹也不得不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春雨绵绵,落在幽篁的青砖瓦片之上,淅淅沥沥如琴音一般的美妙!

“翠儿姐姐,什么时候雨能停啊,我还要出去抓蛐蛐玩呢!”一个十六七岁岁的少年坐在房中的椅子上双手托着腮憨憨的问道。

只见那名叫翠儿的婢女笑了一下,“小少爷,这个你得问老天爷呀,奴婢怎能晓得什么时候雨停!”

“呜呜……”

突然,那少年居然哭了出来,“我要出去玩,我就要出去玩!呜呜呜……”

翠儿见到少年突然哭鼻子,没有感到震惊,反而给人一种习以为常的感觉,她上前轻声说道:“小少爷,你要是再敢哭,那雷神可就要下凡了,到时候把你抓了去,别说玩蛐蛐了,就连饭都吃不上了!”

少年一听赶忙用手捂住了张大的嘴巴,生怕雷神听到他的哭声下凡而来!“翠儿姐姐,我不哭,我不哭,我一定好好听话!”

“这才乖吗”翠儿含笑的说道!

而这哭鼻子的少年正是那变成痴儿的林若凡。

一晃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年的时光,如今的林若凡脸上已经褪去了那稚嫩的气息,取而代之的一副刚毅清秀的面容,如果他不说话的话,看上去则是一个俊美的少年,但是一旦开口,就完全暴露了他的底细。而翠儿,就是林若凡母亲白月派来照顾他的。

当天边出现一抹彩虹的时候,痴儿望着窗外兴奋的大喊:“雨停了,终于可以出去了,终于能斗蛐蛐玩喽”林若凡一边笑着一边蹦蹦跳跳的向外面飞奔而去!

正当翠儿要跟着出去的时候,只听一声“哎呦”,原来,是林若凡不知被什么撞了回来,翠儿抬头一看是林墨竹跟林荣智,她立马欠了欠身,“老爷,少爷好。”

林墨竹点了点头,接着用凌厉的眼神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还在吃痛的林若凡,呵斥道:“你这个痴儿,慌里慌张的跑什么?让你背的书你背过了没有?”

林若凡缓缓站起身捂着腰委屈的说道:“爷爷,我实在是背不过嘛,翠儿姐姐已经讲解了好多了,但我就是记不住啊!”

“既然记不住那为什么不在房间里继续背,要跑出去干嘛?”

林若凡一提溜眼,立马兴奋的说道:“爷爷,你不知道,雨后正是蛐蛐出来的好时候,这这时候我能抓住一个威武大将军,那以后跟人斗蛐蛐的时候就不怕输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气的林墨竹那花白的胡子仿佛如竖起来一般,他瞪了一眼林若凡,直接离开林若凡的房间,而跟在林墨竹后面的林荣智上前呵斥道:‘畜生,怎么整天就知道斗蛐蛐,难道就不会干点别的吗?’

林若凡一直是非常害怕自己父亲林荣智的,他听到林荣智让他干别的,他立马憨笑道:“爹,您不让我玩斗蛐蛐,是不是让我玩老鹰捉小鸡呀?”

此话一出,林荣智直接变了脸色,“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竟然出了你这么一个痴儿,真是把我气死了!”

说完,就举起巴掌准备给林若凡一耳光,痴儿见状,立马缩起了脖子,用手捂住了脸颊,正在这时候,一名身穿白衣的中年女子一把抓住了林荣智高高举起的胳膊,“相公,他还是一个孩子,你干嘛跟她计较这么多,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这样了?”

说完,无奈了看了下自己这个傻儿子。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林若凡的母亲,白月。

林荣智慢慢放下举起的胳膊,叹了一口气,“夫人,我并不是想真打他,虽然此子痴傻,但毕竟是你我的血肉,我怎能不爱,只不过我是恨铁不成钢呐!都怪我无能,学不会云霄剑诀,要不然就不会让爹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在操心山庄的事”

“相公,我当然知道你的苦衷,但是也不能仅凭这些,我们就把山庄的重担交给孩子们挑啊!”

“也罢,我去看看爹怎么样了!”林荣智无奈道

白月点点头!

见到林智荣走远之后,林若凡跟孩子一样扑进妇人的怀中,憨憨问道:“娘,爹爹为何要打我,我不过就是想斗蛐蛐玩”

“记住,以后守着你爹跟你爷爷不要再说斗蛐蛐这话,要不然,你爹打你,也是该打,知道了吗?”

“知道了,娘”林若凡委屈的说道。

“娘,我想让翠儿姐姐还有小三子一起陪我去玩蛐蛐!”

白月皱了皱眉,但是一脸无奈,继而转过身对站在门外的小三子说道:“你们两个一定要看好少爷,别让他摔着!”

而小三子也正是林若凡的书童,与其说是书童,不如睡说是玩伴,这小三子大字不识一个,不过在整个山庄,能跟林若凡走一起的就是这小三子了。

看着林若凡出去的背影,白月不禁摇了摇头!

林荣智快步追上被气跑的林墨竹,林荣智一边跑一边道:“爹,都是孩儿的错,孩儿教子无方,惹爹您生气了!”

林墨竹回头看了一眼喘着大气的林荣智,责备道:“堂堂的寒月山庄大少爷,内力竟然如此不济,这才跑了几步,就喘成这样,若是传了出去,还不笑掉别人大牙?”

听到父亲的责备,林荣智低下了头!他自知自己天赋有限,帮不了父亲什么忙,只能任由他责备!

林墨竹也不想过多责备这个儿子,接着便转移了话题,“过几天你世伯云鼎上人就会来我们家做客,顺便看看若凡的病情!”

林荣智喜出望外,一听自己世伯要来,难掩他脸上的兴奋之色,“云鼎世伯可是世外高人,听说他的医术登峰造极,不过他的行踪可谓神秘莫测,近几年在江湖上可谓少有露面,如果他能为痴儿诊治,那痴儿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照目前来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林墨竹淡淡说道。

这云鼎上人本名华十八,是名医华佗的后人,他的年龄比林墨竹还要高出不少,当年林墨竹行走江湖的时候便跟云鼎上人相识,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惺惺相惜,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后来经过一番闯荡,两人八拜为交,结尾挚友!只不过两人不管是性格还在在爱好上却是截然相反,一个喜好武功,爱闯荡江湖,想在江湖上闯出一番事业,而另一个则是喜欢钻研医术,想跟祖先华佗一样悬壶济世!

在两人分道扬镳之后,没有几年,林墨竹便创立了寒月山庄,从此他便开始打听他这位八拜之交的下落,怎奈何这云鼎上人行踪飘忽不定,一直没有他的下落!只是近期有人传话给林墨竹,说云鼎上人过几天就会亲自登门拜访他,这让他十分高兴,他也想见一见这一别几十年的老友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