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变得黑压压一片，仿佛周一的早晨夏乐瑶不想上学的心情一样，女孩正拉着父亲的手撒娇，想用这种方式不去上学。
“乐瑶最乖了，已经是四年级的小学生了，爸爸下班给你带糖葫芦好不好？”夏云言蹲下来，摸了摸女儿的马尾辫。
“好，一言为定。”女孩伸出手，拉着勾。夏云言起身走了出去。女孩收拾起自己的书包，对着还在卧室里睡觉的妈妈喊着：“妈妈，我去坐校车啦。”
钟舒婉从床上起来，叮嘱：“好，注意安全别在学校打架啊。”看着女儿走出去，摸了摸额头，自己的女儿就是一个孩子王，家里附近的小朋友都称她为“老大”，着实让钟舒婉头疼，这刚开学没多久就被叫到学校。
她当时急冲冲的赶过去，看到女孩站在老师面前，倒是没受伤，一脸自己没错的看向另一个正哭着的男孩。
钟舒婉替女儿道着歉，领着夏乐瑶回家，坐在车里，她用后视镜看向女孩：“不能动手打人，知道了吗？”
夏乐瑶哼一声：“那个男生天天拽女生的头发，今天把林雪给弄哭了，我才上手扯他头发的。还告老师，一点都不男子汉。”
“你还怪上别人了，确实是他的不好，但是你也不能动手，这样是不对的。答应妈妈不许和其他小孩打架好吗？”
夏乐瑶点点头，转悠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周一的校园里空气中飘着小草参杂泥土的味道。凌晨还在飘着小雨，眼下已经停了，太阳也跟着出来。操场上学生们有序的排着队，像是在等某种音乐。
站在夏乐瑶身后的女孩，扯了扯她的裙子：“上周五谢谢你，你妈妈没有打你吧？”说话的人是林雪，“没事的，我妈妈很温柔，不会打我的。”
夏乐瑶往后退了点，好方便和林雪说话。
“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好吗？”林雪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颗糖，放到女孩手里。
夏乐瑶开心极了，她就喜欢甜甜的东西，偷偷放到口袋。
“好啊，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国歌响起，原本吵闹的操场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有序的唱起国歌。低年级的学生被老师的带领下，先一步离开操场，林雪拉上夏乐瑶的胳膊走着，叽叽喳喳的聊天，时不时还笑出声。
钟舒婉想着打扫一下房间，大门却被打开。“老公？你怎么……”夏云言身后跟着一个男孩，他的身上穿着一件T恤衫和一条裤子，鞋子沾了些泥土，手里还紧握住糖葫芦，低着头站在他的身后。
钟舒婉见状，递上一双小孩子穿的拖鞋，拉着孩子坐到沙发上，端来一盘西瓜：“吃点。”
随后拉着夏云言走进卧室。
关上卧室的门，刻意压低声音：“怎么回事？这个小孩是谁？”
夏云言凑到她的耳边说着：“今天我去给女儿买糖葫芦，这个小孩就站在那边，眼巴巴的看着，我就想着给他买一根，但发现他不爱说话，我问他家长在哪，他也不说话，于是我就把他领到公安局，那我总不能不管他吧。”
钟舒婉点点头，认可自己老公的做法：“然后呢？”
“然后一查，这孩子是阳光福利院的，不知道怎么跑出来的，然后我就把他送到福利院，阳光福利院的院长说这孩子爸妈出了车祸，家里一团糟，没时间管他，就把这孩子送到福利院了。”
夏云言情绪有些激动，红了眼眶：“我都准备走了，但是他就拿着那根糖葫芦也不吃，就坐在台阶上，可怜的样子，我就跟院长说我接回来带一个月，如果这孩子住的舒服，我就把他领养回来。”说完他看着老婆的反应，上手捏着她的肩膀，“老婆，要是你看到这一幕，你也会心疼的，先让他住一个月好吗？”
钟舒婉有些犹豫：“咱女儿那边你怎么跟她说？”
“那就有劳我心地善良的老婆帮我劝说一下呗。”夏云言亲了亲女人，“好了好了，上周我刚给乐瑶表哥买了几件新衣服，看他的个子像是能穿的，我去给他拿。”
钟舒婉拿了几件新衣服，走到沙发，见男孩没有吃桌上的西瓜，有些心疼的摸着男孩的头。
“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阿姨吗？”
男孩抿着嘴，不说话。钟舒婉也没再询问，拿起衣服递给他：“这些是新衣服，你看看有喜欢的吗？阿姨家还有个妹妹，叫夏乐瑶，过会你就能见到她。”
男孩拿着新衣服，想要拒绝：“阿姨，我不能要。”
见他把衣服还回来，钟舒婉笑了笑：“收下衣服，帮阿姨一个忙好不好？”
男孩抬头看着她：“好。”
“阿姨家的女儿有些淘气，阿姨送你去和她上一个学校，你帮着阿姨看着点她好不好？”
男孩这才接过衣服，点点头。
“现在可以告诉阿姨你叫什么了吗？”钟舒婉耐心的说着。
“我叫顾璟凡。”
等他换好衣服，钟舒婉就带着他来到学校办理入学，一切手续办好后，夏乐瑶的放学时间也到了，她和林雪道别后，一蹦一跳的跑到妈妈面前。
打开车门就看到男孩，白皙的皮肤还有双大眼睛，规矩的坐在里面，她迟疑了一会，坐进去：“你好，我是夏乐瑶。你是谁啊？”
男孩有些紧张的说不出话，低着头。
“你是不会说话吗？”夏乐瑶好奇的凑近。
“他是顾璟凡，以后就住在我们家了，你不一直想要一个哥哥吗？”
夏乐瑶端详起男孩，从兜里拿出棒棒糖，放进他手里：“给你，以后你就是我哥哥，只能听我的，知道了吗？”
这样的霸王条款惹得钟舒婉笑出声，见自己女儿并没有哭闹一番，也就放心下来，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没用上，倒也是省心。
顾璟凡点点头，将棒棒糖紧握在手中。
两人一起上学回家，变得形影不离。初中时，男孩子的变声期也在这个时候，顾璟凡的声音像一只公鸭子，夏乐瑶每次都想逗着他说话，因为声音真的很有意思，男孩也不恼，确实只听夏乐瑶的话，为此因为公鸭嗓还和别人吵了一次。
那是七年级放学的下午，夏乐瑶像护小鸡仔般挡在顾璟凡的身前，义正严辞的冲着那帮人喊：“再让我听到你们欺负顾璟凡，这个板砖就会落在你们每个人的脸上！”
顾璟凡低头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孩，心里的藤蔓开始莫名发芽生长起来。放学的路上，女孩还警告他：“我拿板砖威胁别人不许告诉妈妈，听到了吗？”
“听到了，不会告诉钟妈的。”顾璟凡的改口是被钟舒婉要求的，说这样才像一家人，实在说不出来带着姓也可以。
不知过了多少四季，在九年级的暑假夜晚，女孩打着游戏。这时钟舒婉敲了敲门走进来：“你看看你，都快是高一的人了，还在玩游戏，书包都收拾好了吗？不许玩了！”
说完关上门，夏乐瑶也没兴致打游戏，扣上手机。门又被敲响，这次是顾璟凡，他手上端着盘水果。
“妈妈为什么会突然过来，是不是你告密的？”
夏乐瑶鼓起脸接过他手里的果盘，拿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
“不是我。”顾璟凡熟练的收拾她桌面上的零食袋，果皮。顾璟凡的个子忽然间长高，原本初中还和夏乐瑶差不多高，这一暑假都高出她一个头，差不多一米八好几，脸上的婴儿肥也消退下去，深邃的眼睛加上高挺的鼻梁，妥妥的校草脸。
“高一开学后，我来辅导你功课。”
“妈妈让的？”
男孩停顿了一会：“嗯，早点睡。”
说完拿着空盘子和垃圾走了出去。
顾璟凡的学习一向很好，考上了最好的重点高中，钟舒婉只好拜托他帮夏乐瑶补补功课，不至于没学上，没想到，踩着线过的重点高中。他们一家四口又去了一次饭馆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