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得摇晃,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柳婉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码。
“表姐这是怎么了?”她微微歪头,做出一副困惑的模样,“我只是想为表姐谋划些好处。”
大长公主放下茶盏,瓷器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站起身,强压着怒意:“惠太妃,本宫有要事相商,随本宫来吧。”
惠太妃刚要起身,却被柳婉婉轻轻拉住了衣袖。那力道不重,却让惠太妃无法动弹。
“有什么事,不妨在这里说。”柳婉婉的声音依旧温柔,眼神却冷得吓人,“我们婆媳之间,向来无话不谈。”
大长公主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讥讽:“惠太妃,你堂堂太妃,如今竟要听一个儿媳的话行事?贤贵太妃若是知道了,只怕要笑掉大牙。”
这话如同一根刺,正戳在惠太妃最敏感的地方。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柳婉婉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婆婆。
她倒要看看,这个平日里看似憨厚的婆婆,到底有几分主见。
房间里的气氛越发凝重,连风铃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大长公主和华阳郡主的目光死死盯着惠太妃,仿佛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惠太妃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闪烁不定。她的手指绞着衣角,显然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屈服的时候,惠太妃忽然露出一丝笑意:“谁掌家不是掌家?有能力的人掌家,有什么不对?”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大长公主,“贤贵太妃爱笑就笑吧,反正我能出宫陪着儿子,人家还在皇宫里煎熬着。”
大长公主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仿佛乌云遮住了月光。她没想到,一向软弱的惠太妃,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柳婉婉慵懒地靠在紫檀椅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
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惠太妃身上,唇角微扬。这位太妃倒是有几分见识,没有被大长公主的激将法所动。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殿内一片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般。
“惠太妃,”大长公主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关切,“你这般维护她,当真不怕日后被她牵着鼻子走?”
惠太妃面色一白,手中的茶盏轻轻晃动,茶水在杯中激起细小的涟漪。
“前些日子,”大长公主继续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你不是还说她是个二嫁妇,配不上如雪吗?”
柳婉婉眸光一冷,缓缓直起身子,“大长公主,适可而止。”
“放肆!”大长公主猛地拍案而起,茶盏被震得跳起,茶水溅在桌面上。“柳婉婉,你这是要与本宫叫板?”
惠太妃被这一声怒喝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碎片四溅。她慌忙起身要去捡,却被柳婉婉拦住。
“坐着。”柳婉婉淡淡道,目光却始终盯着大长公主,“让下人收拾就是。”
她转向大长公主,冷笑一声:“叫板?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柳婉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大长公主:“你我都知道,玉阁的事,不是钱掌柜贪墨,是你们母女二人设局骗我母妃的银子。”
“胡说八道!”华阳尖声打断,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慌乱,“一个贪墨之人的话也能信?”
“呵。”柳婉婉冷笑,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钱掌柜已经全都招了。这些年,你们趁着我母妃被困在宫中,肆意妄为。等她终于能出宫了,你们又提前把她的画像给那些托儿看过。”
大长公主面色铁青,手指紧紧抓着椅子扶手:“柳婉婉,你可知道这是在污蔑本宫?”
“污蔑?”柳婉婉眸中寒光乍现,声音冷得像冰,“那贤德牌坊的事,也是污蔑吗?”
此言一出,大长公主脸色骤变,身子微微晃了晃。
柳婉婉步步紧逼,每一步都像踩在大长公主的心上:“从你把那贤德牌坊送到我母亲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与你势不两立。别以为仗着你大长公主的身份就能压我一头。”
“你敢!”华阳尖叫着站起来,声音尖利得刺耳,“我要去宗人府告你大不敬!”
柳婉婉突然抽出腰间软鞭,“啪”的一声抽在茶几上。实木茶几应声而裂,木屑四溅。
厅内的下人们吓得缩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
“去啊,”她冷冷地看着母女二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干脆掀桌子干一场,连东院的那些腌臜事一起说说?”
大长公主脸色陡变,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你、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柳婉婉缓缓收回软鞭,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要不要现在就去东院看看?”
“你敢!”长公主愤怒中带着一丝惊慌。
柳婉婉本也是吓唬她们,此时还没有到不管不顾撕破脸的地步。
“告辞。”柳婉婉转身,目光淡漠地扫过大长公主和华阳郡主。
她的背影挺拔如松,步伐从容不迫,哪还有半分来时的恭敬。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华阳郡主才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椅子上。
“贱人!”华阳郡主咬牙切齿,“这些年的心血就这么白费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华阳郡主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蠢货!”大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现在还敢大放厥词?玉阁的事就是你大意,竟然把所有账本都放在那里!”
“我这不是怕被婆母发现吗?”华阳郡主委屈地辩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你就不会找个别的地方?或者对完账就烧掉?”大长公主怒斥,“这么多年的谋划,就这么被你毁了!”
“钱掌柜说留着账本能防着点...”
“够了!”大长公主猛地拍案而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柳婉婉这个人,什么都敢做,你别去招惹她。”
“可是母亲...”
“闭嘴!”大长公主踱步到窗前,望着外面纷飞的雪花,“这个女人,不简单。她敢明目张胆地来要这笔钱,背后必定有所倚仗。”
华阳郡主抽泣着:“那我们就这么认输?”
“认输?”大长公主冷笑,“等着吧,这才刚开始。”
府门外,寒风凛冽。
柳婉婉一出门就看到了萧如雪,他正骑在马上,身边是忠实的刘大勇。寒风吹起他的衣袍,却吹不动他如山般沉稳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柳婉婉快步上前,心中涌起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