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衍圣公府上报的奏折,真是字字血泪啊,惠王和翰林院编修陈青峰,不尊圣人,有辱圣贤,竟然向圣人的画像吐口水,此事,那就算与全天下的读书人为敌……”
朝堂上,群臣依旧对柴无忌和陈青峰穷追猛打,仿佛二人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
京城,国子监的学生甚至上了血书,要求严惩二人。
可越是这样,柴大官人却反而越是无动于衷。
而此时,士林的领袖,冯太师,却因为急火攻心,在家中养病。
……
冯府内,冯君兰拿起书信,随后又放下。
“阿爷,江南两路转运司发信来问,惠王前往江南查案,他们该如何应对?”
“君兰,你就用我的语气,给他们回信,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不就是皇上派了皇子亲自去江南吗?他们两个,还能翻了天?”
“阿爷,如今朝廷对二人可谓是穷追猛打,群臣纷纷上书,要求严惩二人,可此时,官家却下了明旨,让二人前往江南调查户部一案……”
“君兰,你可是猜透了官家的心思?”
“阿爷,君兰若是说得不对,还请阿爷指点。眼下,群臣越是闹得凶,官家越不可能在孔家的问题上就范。”
“是啊,若是几个国子监的贡生,写一份血书,就能让官家屈服,那皇家的颜面还往哪儿搁!至于九王他们,聪明如三皇子都管不了户部的这笔烂账,九皇子,哈哈,到头来还得是一鼻子灰!”
“阿爷,我只怕,那个翰林院的编修,陈青峰,此人或许是这一次最大的变数!”
“此人?”
冯太师回忆了片刻,突然想起来,那天在待漏院,一个年轻人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此人,性格轻浮,不足为惧!”
……
冯君兰代祖父修书一封,随后便交给了冯太师的师爷。
半炷香过后,一只鸽子从京城冯家的鸽舍中飞出,一路南下,来到了江宁。
江南东路转运司衙门。
“诸位,太师的信到了!”
“信上怎么说?”
“太师,让我等不必担心,照着往年的流程去办……”
“往年?”
“往年都说宫里派来的公公,假借采购绣品的机会,来查我江南的账,可今年来的是位亲王,这让我等如何是好?”
“是亲王,可是位不受宠的亲王!三皇子自幼受圣上喜爱,出身又尊贵,他执掌户部之后怎么样,这笔账还不是我们怎么算,他就怎么算?”
“哼,他们要真来算,咱们就一笔一笔算清楚,前些年修慈恩寺,迎佛顶舍利,再加上北方用兵,这些年还不是我江南两路撑着?如今这笔烂账,难道就都是我们的责任?”
“哎,兄台何出此言,你我都是为了朝廷办事。只要无愧于心,那任凭谁来当这个钦差,都不足为惧!”
……
“啊!”
陈青峰站在船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此时只觉得神清气爽!
沿着运河南下,自然一路顺畅。不过在船上空间局促,陈青峰自然不方便和女眷在一起,毕竟就隔层木板,要是情到深处,实在是忍耐不住,一旦动静大了,搞不好岸上的人都听见了,更何况船上还有撑船的水手。
所以这一路上,陈青峰是跟着柴无忌在一起。
当然,徐樱怜对陈青峰现在自然也是信得过的体己人。
上船之前,临清县知县,将一个小木匣子放在了船上。
陈青峰上船之后,亲自打开查验了一番,四千两一文不少,于是,他就把这只木匣,放在了徐樱怜的房里。
此时徐樱怜坐在船舱中,看着那只装满了黄白之物的木匣,心中不由得感慨。
当年,他们黄莲教在西北杀了全县的士绅,最终也不过才搜到了两千两。
两千两,折损了他们教中数百名好手。
两千两,他们杀了一名兵马都监,还有三百官兵。
而在江南,两千两,甚至还不如一个瘦马的赎身钱。
徐樱怜正在发呆,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此时,守在外舱的老妈子立刻上前。
“客官,我们东家问问,里面的姑娘可有什么需要,前面就要到济宁了……”
“我们姑娘没有需要,这里住的是女眷,你们东家没交代你,非礼勿扰吗?”
“哈哈,我就是问问!在下一个粗人,不懂这些!”
站在门口的男子举止轻浮,一个劲地踮脚往里看。服侍徐樱怜的婆子见状,连忙将对方用力推了出去,随后重重地关上了舱门。
“外面何人?”
“太太,是个不懂规矩的下人!”
徐樱怜此时看向窗户,突然,有个人从旁边路过,船舱的窗帘是拉着的,此时,徐樱怜却看到一个人影,正往里面窥探。
于是,她凑过去,把耳朵贴在窗边。
“你不是说去看船舱里的小娘子了吗?怎么赶出来了?”
“嗨别提了,有个……”
“嘘,小点声!”
“好!有个老妈子,整天守着,连尿盆都是那个老妈子往外倒!”
“怎么?你还想给人家状元公的小妾倒尿盆,美死你吧!”
“我说,这河上的事情,还不是咱们潮帮说了算,这一次,咱们在北方,卖了那么多盐,这笔钱,不如你我兄弟一起……”
“嘘,让人听到了是要掉脑袋的!”
“我知道,我说,咱们兄弟,大小穿一条裤子,我看船舱里那个小娘子可以,不如,你我兄弟二人将她绑了,给咱哥俩一起当老婆。”
“草,那咱俩怎么算?”
“这还不好说,一三五归你,二四六归我!”
“那生了孩子算谁的?”
“长得像谁就算谁的呗!我都想好了,到了前面,就说这艘船有地方漏水,你我故意拖慢速度,到时候……”
“嘿嘿!”
“我说,这里面的小娘子,当真长得如天仙一般?”
“可不是,京城里的贵人,身边的女眷,哪能是一般货色?若不是咱们兄弟关系不错,我能跟你分享吗……”
听着外面两个男人断断续续地淫邪之词,此时徐樱怜已然动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