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过这样的噩梦吗？
梦到自己身在考场，明明题目都会，却怎么也写不出答案。
许欣遇上了现实版——
被吓醒之后，她居然真在教室！
“乔伊！你给我站起来！”
一声怒喝将许欣彻底惊醒。她茫然抬头，看到一张陌生的中年女性面孔正怒视着自己。女人约莫四十岁，烫着老式的卷发，穿着深蓝色西装外套，手里捏着一根粉笔，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我...我...乔？...”许欣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她最后的记忆是在青华大学新生报到现场，怎么一眨眼就到了这个陌生的教室？
“上课睡觉还流口水，乔伊，你是不是觉得转学过来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女教师的声音尖锐刺耳，“给我到后面站着去！”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许欣下意识摸了摸嘴角，确实湿漉漉的。
许欣机械地站起身，双腿发软，差点被椅子绊倒。周围陌生的面孔都盯着她看，有嘲笑的，有同情的，更多的是看热闹的。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教室最后面，背贴着冰冷的墙壁。她这才有机会观察这个教室——斑驳的墙面，老旧的木制课桌，黑板上方挂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红色标语。最让她震惊的是，教室角落里居然放着一台老式显像管电视机，用铁架子高高架起。
“2001年9月12日。”许欣的目光落在黑板右上角的日期上，心脏几乎停跳。她明明记得现在是2021年9月，她刚刚以铜山市高考状元的身份被青华大学录取。
“我穿越了？叫乔伊？！”这个荒谬的念头在脑海中闪现，却又无法否认眼前的证据。
下课铃声响起，女教师收拾教案准备离开，临走前还不忘瞪乔伊一眼：“乔伊，放学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乔伊呆立在原地，直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她才慢慢挪回“自己“的座位。桌上放着一本皱巴巴的数学课本，扉页上用圆珠笔写着“高杨二中，高170班乔伊“。
“乔伊...”许欣喃喃重复这个名字，完全陌生。她翻开课本，里面夹着一张学生证——照片上的女孩发型土气，表情怯懦，与自己的模样判若两人。
“喂，你没事吧？“一个男声从头顶传来。
许欣抬头，看到一个瘦高的男生站在她桌前。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校服，头发略长，遮住了一部分眼睛，但挡不住眼中的关切。
“我...我可能有点不舒服。”许欣试探着回答。
男生皱了皱眉：“你刚才睡了一整节课，石老师喊了你三次你都没醒。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
“石老师？”
“石爱红啊，咱们班主任兼数学老师，你该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男生的表情变得古怪，“你转学来都两周了。”
许欣感到一阵眩晕。两周？她对这个叫高杨的地方毫无印象，更别说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两周。
“陈树，别管她了，食堂要没饭了！”门口有人喊道。
这个名叫陈树的男生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放在乔伊桌上：“吃点甜的，可能会好点。石老师办公室在二楼最东边，别又迟到了。”
许欣愣愣地看着他跑出教室，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肚子确实在咕咕叫。她拿起那块已经有些融化的巧克力，包装纸上印着“金帝巧克力”几个字，这个牌子在她那个时代几乎已经消失了。
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许欣深吸一口气，开始翻找“自己“的书包和课桌，试图拼凑出这个“乔伊”的人生。
书包里除了课本，还有一个绣着小花的布钱包，里面装着二十三元钱和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对夫妇，应该是父母。课桌抽屉里有一本带锁的日记本，她试了几个可能的密码都打不开。
最令她震惊的是在语文课本里发现的一封信，信纸已经皱巴巴的，上面写道：
“小伊，你在新学校要好好的。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跟你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许欣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忍不住有些烦躁。
她，2021年的高考状元，铜山市的骄傲，现在竟然成了一个从转学来的普通学生？这个认知让她胸口发闷。
窗外的广播突然响起：“请各班同学注意，下午第一节课调至2点开始，全体教师中午12点半在会议室开会...”
许欣看了看手腕，没有智能手表，只有一块老式的电子表显示着11:40。她决定趁午休时间探索一下这个学校，也许能找到回到自己时代的线索。
走出教室，许欣才发现这是一栋老式的四层教学楼，走廊的墙壁上贴满了手抄报和学生的书法作品。楼梯拐角处挂着一面大镜子，镜框上写着“正衣冠，端品行”。
镜子里的许欣让她几乎认不出来——齐耳的短发，苍白的脸色，身上穿着一件明显大一号的校服。唯一熟悉的是那双眼睛，依然明亮有神，只是现在充满了困惑和不安。
下楼时，许欣注意到公告栏上贴着月考成绩单。她找到高170班，在中间位置看到了“乔伊”的名字：语文78，数学55，英语82...班级排名第23。这个成绩与她的真实水平相差甚远。
“这就是平行世界的我吗？”许欣苦涩地想，“一个成绩平平的转学生？”
校园里，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向食堂。许欣跟着人流，发现食堂是一排低矮的平房，门口排着长队。饭菜的香味飘来，却夹杂着一股奇怪的腥味。
“乔伊！”一个尖锐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乔伊转身，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气势汹汹地走来：“你上午为什么没交英语作业？害得我们组被扣分！”
“我...不好意思，我忘了。”乔伊下意识后退一步。
“忘了？！”女生冷笑，“转学生就是不懂规矩。下午补交，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女生转身离去，许欣长舒一口气。看来这个“乔伊”在班级里的处境并不好。
食堂的饭菜简单得可怜——白菜炖粉条、炒土豆丝和米饭。许欣端着餐盘找了个角落坐下，食不知味地咀嚼着。周围学生的谈话声传入耳中：
“听说下周要月考...”
“你买新磁带了吗？周杰伦的新歌...”
“网吧今晚通宵，去不去？...”
“我可以坐这里吗？”一个声音打断了许欣的回忆。是陈树，他端着餐盘站在对面。
许欣点点头，陈树坐下后压低声音说：“张丽又找你麻烦了？”
“张丽？”
“就是刚才那个凶你的女生，咱们英语课代表。”陈树疑惑地看着许欣，“你真的没事吗？从早上起你就怪怪的。”
许欣不知如何回答。她该如何向这个2001年的少年解释，自己是从二十年后穿越来的？他会把她当成疯子吧。
“可能有点低血糖。”许欣勉强笑了笑，转移话题，“你...和我很熟吗？”
陈树的表情更加古怪了：“上周五放学你还让我帮你补数学，今天就忘了？”
许欣有些疑惑：“是吗？”
“你说你数学基础不好，上次月考只考了55，”陈树盯着许欣的眼睛，“我给你讲了几道题，你都忘了？”
“所以...我们是朋友？”许欣小心翼翼地问。
陈树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算是吧。毕竟全班就我愿意和你这个“新人”说话。”
午饭后，许欣借口去厕所，实际上却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她需要理清思路——她，2021年的许欣，不知为何穿越到了2001年一个叫乔伊的女孩身上。这个女孩转学来的，成绩中等，在班级里被排斥，只有陈树一个朋友。
最棘手的是，下午她必须面对班主任石爱红，而她对“自己”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
经过学校小卖部时，许欣停下脚步。橱窗里摆满了那个时代的零食——大大泡泡糖、咪咪虾条、健力宝、小当家...旁边挂着的日历清晰地显示着“2001年9月”。
许欣摸了摸口袋里的二十三元钱，突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在这个时代，她没有家，没有亲人，甚至没有身份。真正的乔伊去了哪里？她会永远被困在这个身体里吗？
下午的上课铃响起，许欣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教学楼。无论如何，她必须先扮演好“乔伊”这个角色，直到找到回到自己时代的方法。
二楼最东边的办公室门半掩着，许欣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石爱红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许欣推门而入，看到石爱红正批改作业。办公室里还有几位老师，空气中弥漫着茶水和粉笔灰混合的气味。
“乔伊，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石爱红头也不抬地问。
“因为...我上课睡觉。”许欣低声回答。
“不止如此。”石爱红终于抬起头，锐利的目光透过老花镜射向乔伊，“你这两周的表现非常糟糕。作业马虎，上课走神，今天居然还敢睡觉！”
许欣低下头，不知该如何辩解。
“你父母费尽心思把你从普高转到市重点中学，就是让你来睡觉的？”石爱红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贝，“看看你的摸底考成绩，数学65分！这样的成绩怎么考大学？”
许欣咬住嘴唇。如果是真正的她，数学至少能考148分。但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显然没有这种能力。
“对不起，老师。我会努力的。”许欣只能这样回答。
石爱红叹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我知道转学生需要适应，但你得抓紧了。高二很关键，一松懈就会掉队。”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这是补课申请表，每周六上午我免费给基础差的学生补课，你从这周开始参加。”
许欣接过表格，心中五味杂陈。2021年的她根本不需要补课，而现在却成了老师眼中的差生。
“还有，”石爱红补充道，“不要和男生走的太近！”
许欣惊讶地抬头，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好了，回去上课吧。”石爱红摆摆手，“记住，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会再来。”
走出办公室，许欣靠在墙上，感到一阵虚脱。二十年的时间鸿沟，完全不同的身份处境，这一切都太超现实了。
走廊尽头，陈树靠在窗边等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明亮的轮廓。
“石老师骂你了？”他走近问道。
乔伊摇摇头：“没有，她...其实人挺好的。”
“那是，她只是表面上凶。”陈树笑了笑，“对了，放学后我要去网吧，你要一起吗？”
网吧？许欣眼睛一亮。2001年的互联网虽然原始，但也许能找到关于时空穿越的线索。
“好啊。”她迅速答应，随即想到一个问题，“但是...我没钱。”
“我请你。”陈树大方地说，“就当是...朋友之间的帮助。”
朋友。这个词在乔伊心中激起一阵暖流。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至少还有一个人愿意站在她这边。
下午的课程对许欣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物理老师讲的牛顿定律她早已烂熟于心，但那些老式的教学方法和简陋的实验器材让她不断意识到时代的差距。
最让她震惊的是英语课——老师用录音机播放磁带，全班跟读。这种教学方式在2021年早已被淘汰。
网吧里弥漫着泡面和香烟混合的怪味，老式电脑发出嗡嗡的轰鸣。陈树轻车熟路地打开两台机器，开机时Windows98的蓝天白云界面让许欣恍惚了一瞬。
“你会玩《传奇》吗？“陈树边登录账号边问，“现在最火的游戏，我练了个28级的道士。“
乔伊正要摇头，目光突然被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吸引——2001年9月12日17:45。她鬼使神差地点开浏览器，在263门户网站搜索“时空穿越“。
“您访问的页面不存在“，冰冷的提示字样让她的心沉了沉。陈树凑过来要看，她慌忙切换到小企鹅图标：“我申请个QQ号。“
注册界面弹出时，乔伊手指突然顿住。在2021年，她的QQ号早已是十位数的太阳等级，可此刻空白的申请框像一张白纸，等待她写下新的命运。
“乔伊？“陈树说道，“你手指在抖。“
网吧吊扇的嗡鸣声突然变得刺耳，陈树感觉后颈汗毛倒竖。他猛地转头，看见玻璃门外闪过一抹深蓝色衣角——是石爱红！
“快跑！“他拽着乔伊就往安全通道冲。乔伊树被拽得踉跄两步，却还记得抓起桌上的书包。两人从后门翻墙而出时，乔伊的帆布鞋卡在铁丝网上，陈树直接脱下自己的运动鞋扔给她。
“你疯了！“乔伊套上明显大一号的鞋子，看着陈树赤脚踩在煤渣跑道上。
“李主任有自行车，跑不过的。“陈树突然拉着她钻进教职工车棚，掀开一块褪色的防雨布。底下竟是辆半旧的凤凰牌自行车，车座上还沾着粉笔灰。
乔伊跨上车座时，听见身后传来石爱红的怒吼：“乔伊！陈树！你们要翻天吗！“风声掠过耳际，她忽然笑出声来——很久没骑自行车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颠簸的土路上碎成金色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