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微一怔,将信将疑的收敛气息,就站到房门前,透过门缝,往外瞧了眼。
结果就见我这门外,两三步远的地方,真的站着个东西。
看上去那也不像是个人,倒像是半截柱子?
我心中奇怪,俯身,将手摸在地面上,凝生气探了下,那好像是具尸体,上面有很浓郁的血脉之气,还有死灵之气。
这东西附着煞灵,是个大凶之物,怎么会出现在方家的宅子里?
最重要的是,方念休也在这院子里,他手里那香炉的净化能力很强,一般的邪祟根本无法接近这里才对。
更何况,方家这宅院是依照奇门之术所建,活人都难走动,这怪东西又是如何进的院子?
还是说,它本就是方家宅院里的?
我狐疑着,楚子婳也凑过来,扒着门缝往外瞧了眼。
我将她拽到一旁,远离了那门口,才小声说,“你不能睡在这里。”
“为什么?我被褥都带过来了。”楚子婳干脆转身坐到了床上,显然是赖着不走了。
我只好跟她说,“我一会儿得出去一趟,你自己在这里,不害怕?”
闻言,楚子婳奇怪道,“这三更半夜的,你要去哪儿?路都认不清吧?”
我无语的瞧了她一眼,也坐到床边,说,“无外乎是些八卦五行所布的阵法,我又不去宅子里转悠,找准一个方向,还是能识路的。”
“不去宅子里?你是要去后山?”楚子婳猜测着,问我。
我点头,一旁的老耗子,把那苹果嗑的咔咔响。
楚子婳扫了它一眼,思索着又问我,“刚才你和那姓方的在屋里,都聊了些什么?怎么突然就要去后山?这后山是方家的禁地,除了方世清,和他那关门弟子,旁人是不能靠近的。”
“没什么,只是说了些和风水秘术有关的事。”
我记着方之镜的要挟,没跟姜凯说实话,也没敢将方之镜干的那些事告诉楚子婳。
只如此敷衍了句,就问她,“那后山,你也没去过?”
楚子婳摇头说,“后山的林子很奇怪,我去过几次,总是绕出来,后来就放弃了。”
说完,她又问我,“那林子里是不是和这里的房子一样,也布了什么奇门之术?你若是进了那林子,会不会迷路?”
“应该不会。”我淡声回了句,又起身说,“你先回去,我到后山看看,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
我拿过帆布兜子,把啃完苹果的老耗子,塞进兜子里,就到门口往外瞧了眼。
那个半截柱子似的尸体还立在门外,并未挪动半分。
楚子婳却似笑非笑的说,“我才不走,我要跟你一起去后山。”
我略微一怔,她又过来,伸手就要开门。
我赶紧将她手抓住,摆头示意她走窗户。
我俩翻窗出了房间,离开院子之后,我才用楚子婳的手机给姜凯发了条信息,告诉他院子里有凶物,让他叮嘱两个伙计,晚上不要出来。
可信息发出去,没多久,姜凯就给我回了过来,说是院子里什么都没有。
我顿时一愣,猛地站住脚步,回头往走过的小路上看,就见那半截柱子似的尸体,立在远处,已经从那院子里跟了出来。
楚子婳回头看到这一幕,似是惊了一跳,她奇怪道,“这怪东西,在跟着我们?”
“不管它,先去后山。”我淡声回了句。
楚子婳又往那凶物所在的位置看了看,赶紧跟着我,嘀咕说,“那是个什么东西?看上去像个麻袋?”
“可能是具残尸,尸身上附着煞灵,应该是有人特意养在这里的。”
我如此回答着,心里也很是狐疑,那残尸看上去并不是方之镜养的,这是有人不想我去后山?
有楚子婳带路,倒是很快就出了方家的宅院,再往前,就是楚子婳说的那片林子了。
可不等我看清此处的地形,站在我身旁的楚子婳,忽然拽了我一下。
我扭头看她,就见她僵着个身子,朝我眨了眨眼,似是在示意我看身后。
楚子婳让我看身后,她那手拽在我袖子上,却又不让我做出太大的动作。
这不用看,也知道身后是怎么了。
八成是那半截柱子似的残尸跟了上来。
我站着没动,回手握住了背在身后的青铜剑。
与此同时,默念凝气咒,将丹田中的生气提至周身,感应间,我惊了一跳。
那东西竟站到了我身后不足两米的位置,如此之近的距离,却没发出任何声音,连那沉重的死灵之气都收拢的一丝不露,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似是感应到了我的试探,那半人高的东西,忽然动了起来挪动着看似笨重的身子,其动作却快的像只猎豹。
我猛地将楚子婳推开,转身就拽下身上的青铜剑,用生气将缠在剑身上的布条震开,双手握剑,全力抵挡的一记下劈。
剑是钝剑,我也没拿它当利器使,可这剑身上还缭绕着老耗子的灵气,这东西也毕竟是青铜所铸,我又用了十分的力气。
这一下,眼前这东西不管是什么,也该吃到苦头了。
可我这一剑砸下去,却好像砸了一口麻袋上。
‘嘭’的一声闷响,那矮半截的怪东西也只是怔了下,就下盘发力,顶着我手中的青铜剑,继续冲了过来。
我闪身躲开,提醒楚子婳,“先去林子里等我!”
楚子婳站在林子边的一棵大树后,听我这样说,见那怪东西猛冲过来,似是离她近了些。
她立刻转身往林子里小跑几步,一脚踏在树身上,借力跃起,踩到了一旁那老树的树干上。
我见她躲到了高处,也没再多言,转而观察那半截柱子似的东西。
看上去,它似乎是具断尸,自腋下斩断,并无手臂,身量也只到胸部以上的位置。
但这东西的身上套着个厚麻袋,里面具体是什么样子,我也看不到。
唯一能见到的,也只有它行动时,那双灰白的大脚掌了。
这断尸没有头颅,像是靠气息来感知周遭的,它被我晃得一个踉跄,似是发现前方没了生气,立时停下来,又朝我这边转过了身。
灵气,与死气,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同一个等级的存在,哪边更强,要看哪边的气更为浑厚。
从方才那一击来看,这东西身上的死灵之气,十分浑厚,不知老耗子身上那灵气能不能将其破掉。
思忖间,我抬手拍了下身侧的帆布兜子,皱眉道,“起来干活儿了,你身上那灵气,都借给我,不然今天这怪东西,得把你吃了。”
鼓囊囊的帆布兜子里顿时一阵躁动,老耗子像是要钻出来,但被我给摁住了,跟它说,“别添乱。”
这老东西倒也听话,顿时就不动了,那青铜剑上雾白色的灵流也愈发浑厚起来,甚至在剑身周遭,凝出了隐隐的雾气。
我单手握剑,提气将自己的生气也凝于周身,想着爷爷教我的一些剑术,闪身躲开那怪东西的撞击,挽剑就朝它身后刺了过去。
顿时,那雾白色的灵流,也因这剑招,而变得锐利起来,一剑刺到那怪东西的后背上,这剑锋却是一顿。
像是刺到了什么硬东西。
我皱眉,凝气,脚下发力,又往前猛推了一下,这青铜剑才没进去几分,那怪东西猛地转身,就将我甩开了。
略微一怔,我立刻上前,手中挥剑,几下斜劈,三两下就用那青铜剑上凌厉的剑气,将那断尸身上的厚麻袋划开,挑飞了。
刷啦一声,沉重的厚麻袋落在一旁的地上,我眼前站着的,真就是半具斩断的尸体。
这东西从上到下,都包裹着绷带,那布条上是一道道杂乱的咒文,而在它身前,竟长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