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荒地,红雾映天。
那煞脉虽已斩断,这煞气却未散去。
如此凝聚不散,子时一过,无论是地下的煞脉,还是汇聚于空中的煞气,都会就近附于村庄、河流,或是道路之上。
使其成为凶地。
这种风水煞脉,起于山川河流,虽也会吸取坟墓尸骨之中的煞气,来壮大自己,但总体来说,它和血脉之气凝成的煞气,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其凶险程度,甚至远强于煞灵。
简单的来说。
煞灵属于单体攻击的邪物,一般煞灵只能影响一人,在夺人性命之后,大多会就此散去。
而煞脉属于群体攻击,它能让一个村庄,在数日之内,老少皆亡,鸡犬不留。
但这种东西生于山川风水,自然也只能依附于山川风水,虽也会随着风水变换而移动,但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有人能将煞脉这样随取随用的召唤出来。
可如今文乐乐下落不明,这煞脉失了控制,远的不说,它若是就近落到那公路上,这地方以后怕是少不了要出车祸了。
而且这种东西极难驱散净化,想当初那洪家祖坟里,青铜棺所牵连的煞脉,方之镜都没敢轻易将其拔除,就是顾及到那洪家祖坟附近有不少村庄,担心那些村子会受到牵连。
如此想着,我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青铜剑,用力一掷,就将这长剑刺入了地下。
顿时磅礴的灵气灌入煞脉,几乎是瞬间就将地下那凝聚不散的煞脉,震碎了。
厉害。
这长白狐仙的灵气,怕是得有上千年了吧?
我略微愣怔的瞧着那以青铜剑为中心,瞬间震开的雾白色灵气,眼瞅着这片被煞脉侵占的荒地,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完成了净化,心中属实有些震撼。
可当我再将那长剑拔起来的时候,青铜剑上缭绕不散的雾白色灵气,已经薄弱的所剩无几了。
我正想着头顶那些凝聚不散的煞雾该如何处置,这雾气却忽然涌动,不消片刻便旋于一处,被柳相天那条赤珠黑蛇吸入了体内。
我皱眉看向那黑蛇,心中有些反感,可思及之前,与柳相天提起这黑蛇时,柳相天过激的反应,又让我打消了上前劝阻的想法。
待那煞气吸取干净,黑蛇餍足的吐了下蛇信子,在柳相天那手腕上盘旋一周,便又钻回了他袖口之中。
我上前,见柳相天眉间凝着煞气,不禁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两个时辰之后,就能消化掉。”柳相天语调冷淡的说着,看向四周,忽然问我,“那个文乐乐呢?”
“被吕不闻带走了。”我皱眉答了句。
柳相天一怔。
我猜测着,说道,“但看上去,这二人并非一路,文乐乐是被他打晕,扛走的。”
柳相天狐疑片刻,又问我,“那个文乐乐看上去,可不像个随便被人拿捏的主儿,就这样被劫走了?”
闻言,我跟他说,“那你还真是看走眼了,这个文乐乐,根本就不懂练气之术,也并非习武之人,简单来说,他除了会一些咒文、咒语之外,只是个普通人,他身上唯一特别的,或许也只有那所谓的‘狐仙血脉’了。”
说着,我将青铜剑抬起来,给柳相天看。
青铜剑的剑身上,还残留着我画的请仙图腾,这图腾是我用文乐乐的血画的,并未注入半分灵气,而那长白狐仙的灵气,就这样被我借到了青铜剑上。
可见,要请这狐仙,真的只需要图腾和特定的血脉之气就行。
柳相天看到那图腾,似是想起刚才我用这青铜剑震碎煞脉的一幕,神色顿时有些惊诧。
我又跟他说,“刚才我与文乐乐交过手,可以确定,他并非习武之人,也难怪他会有意躲着你我,他这本事虽然厉害,但本身太弱,近战必败。”
“吕不闻?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邪修?”
柳相天思忖片刻,似是才想起这个吕不闻是谁,奇怪道,“这人不是销声匿迹很多年了吗?外界都传他已经死了,他抓文乐乐做什么?”
吕不闻为什么要抓文乐乐。
柳相天想不通,我却猜了个大概,可一时间也与他说不清,索性就摇了下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并未多说。
见我不知,柳相天也没再多问,转身去探了下李琥的鼻息,说道,“这人还活着,可他体内煞气郁结,怕是没救了。”
瞧着意识模糊,半死不活的李琥,我犹豫片刻,才说,“先带他回去。”
闻言,柳相天也并未反对,和我一起将人架到车上,把李琥送到了市中心的一家医院。
我俩将人放在医院门口,就离开了。
柳相天把车子开到李琥的别墅外,我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翻墙进去,用铁丝戳开了门锁。
找到二楼的保险柜,我原想将那青铜匣子带走,毕竟这东西是个祸根,会招引煞气,就算李琥死了,落在旁人手里,也还是会害人性命。
可这保险柜的密码锁我打不开,这东西又沉的搬都搬不动,里面似乎还有自动报警器,我研究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将其打开。
就在我正要放弃离开的时候,这书房外的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那声音很轻,若非夜间,还真听不到。
我略微一怔,隐去气息,一脚蹬在书桌的桌角上,就翻身,趴到了书架上方。
也得亏李琥这糙汉还弄了个实木书架,这要换个三合板儿的,估计都扛不住我这体重。
我才藏好,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房门打开之后,也没人进来,门外黑洞洞的,我也看不清这是个什么情况,直到几分钟之后,那门外的东西似乎是确定这房间里没什么问题,这才缓步进了房间。
是个黄表纸糊成的纸人。
那纸人脸上画着一张滑稽的笑脸,它进屋之后,走到那保险柜前,却没去研究那密码锁,而是忽然抬头,朝我藏身的书架看了过来。
霎时间,我就与那纸人瞅了个对脸,这东西忽然抬手,将一张符纸朝我打了过来。
我闪身躲开,翻到书桌上,撑住桌面,就朝那纸人踹了一脚。
这一脚踹的很实,直接蹬在那纸人的胸口上,将其蹬的倒退数步,磕在了墙上。
双脚落地,我又急冲数步,上前一把擒住对方的肩膀,那纸人却丝毫不慌,抬掌打向我腹间,手里,又是一张符咒。
我皱眉躲开,擒住它手腕,就见它手里拿的是一张乾坤破煞咒的反咒。
这咒文凶猛,可在顷刻间将一个黄皮子的丹田穿透的千疮百孔,可想而知,若是打在人的身上,这人也得废了。
手腕被我抓住,那纸人又挥了另一只手过来,但手臂被我挡开了,我一脚蹬在它肚子上,将其踹的退到窗边,又追上去,一拳打在那纸人的脑袋上。
顿时‘啪’的一声脆响,纸人扭头撞碎窗玻璃,就从那阳台上栽了下去。
我追到窗边,就见那纸人还未摔到地上,就瞬间散架,化作一张张黄表纸,纷纷扬扬的飘落了一地。
之后我下楼在那黄表纸里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操控纸人的符咒,那符纸应该是被别的纸人带走了。
这东西随身带着那乾坤破煞咒的反咒,显然是有备而来,但应该不是特地来对付我的,不然它刚才也不会轻易跳窗,难道那符纸是用来对付文乐乐的?
可文乐乐并非练气之人,要对付他,似乎也用不到这种符咒。
我狐疑着,从别墅里出来,柳相天不知何时下了车,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刚才那是有什么东西从二楼掉下来了?”
我跟他说,“是个纸人。”
柳相天皱眉,似是有些奇怪。
我思忖片刻,才提醒他,“这纸人手段了得,会使一种煞咒,可在顷刻间破人丹田,你自己小心些。”
闻言,他忽然问我,“是文乐乐说的那个纸人?这纸人的操纵者,是为青铜匣子而来?那匣子呢?”
“锁在保险柜里,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