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过分兄弟情

“一个一个来。”

炎伯双手拄着拐杖头儿,稳稳当当坐在了牢房中央。

五大三粗的侍从,一边一个,先把江宴架上了刑讯架——

岫白拿出水扇,笑着迎了上去:

“您问话,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必用刑啦。”

缚灵锁在身,岫白一点灵力都使不出来。

极品法器水扇在他手里,现在,也就只剩下扇风讨好的作用了。

炎伯一脸肃容,油盐不进,不吃这套。

他一挥手,挡开了岫白的示好,水扇啪的一声,被丢弃在了牢房角落。

过了一会儿,侍从大声道:

“炎大人,搜过一遍了,没有发现可疑之物。”

岫白一脸配合,对着侍从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再搜仔细一些,什么底裤也脱下来看看,传言妖族有一个盗贼,把乾坤袋改做了底裤,所有偷来的宝物都藏在底裤里……”

“师父……”

江宴幽幽一声。

岫白善笑:“既然没拿,就做出样子来,也好早日归还清白之身。”

“啊!”

琥珀老蚌含羞,她红着脸扭身,压根不敢去看江宴。

反而是苏酥,积极的探头。

想要越过侍从们宽阔的身板儿,去看一眼二师兄的底裤——到底是不是乾坤袋做的呀!

“噢哟,啧啧啧。”

苏酥不知在感叹什么。

江宴也不是寻常之人,他神色泰然自若,嘴角上扬,笑意反而躁动惹眼。

“喜欢底裤,还是喜欢底裤里的宝贝儿?”

“我都喜欢,不过二师姐一定很讨厌,改日我劝劝她,既不喜欢不如一刀除去~反正你指天发誓过,不爱人,不成亲,那留着有何用?”

江宴眼皮微一跳:“小师妹,你并非一般女子呀。”

“那是自然,我如宝似珠,天下地上只此一个,绝非一般。”

侍从听不下去了——

“诶,你们两个!现在是搜检审讯,不能打情骂俏!”

“这就打情骂俏了?你们青丘是和尚庙么?好好见识一下哦。”

苏酥走到江宴身边,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身子依偎,头也往他颈窝处靠。

可她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试图去解开捆在江宴身后的缚灵锁。

炎伯余光一扫,就知她的小心思,冷笑道:

“钱大小姐不必费力了,缚灵和锦衣楼封灵大阵系出同源,法术无效,法器也使不出来,你是绝对解不开的。”

嘶——

江宴倒吸一口凉气:有火烧灼!好痛。

苏酥快速瞥了一眼,只见手指上的骨戒,幽光荧动,一缕玄色火焰悄无声息覆在了缚灵锁上。

江宴的皮肤虽被灼伤,但缚灵锁显然也被烧坏了!

这玩意困得住一般法术,却对薄楼的紫薇天火无效。

苏酥一离开江宴,骨戒便重归寂静。

江宴不着痕迹挣脱了缚灵锁,体内灵力运转,一点点恢复修为。

“回禀炎大人,这人怎么处置?”

炎伯:“杀掉,焚毁尸身,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苏酥惊讶看向了他——

炎伯面无表情,和之前锦衣楼对她毕恭毕敬时,判若两人。

“钱大小姐不必惊异,你无法理解,冰晶雪莲对于我们青丘意味着什么……老朽是宁可错杀,也绝不枉纵。看在钱一山的面子上,我可以饶你不死,但你穹极派众人,必是不可能活着离开的。”

“这是狐帝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苏酥不信。

冒犯霜寒遗物,的确犯了青丘大忌。

但霜寒一向仁爱待人,青丘又民风淳朴,不会这样诛杀无辜的人。

他……为何如此?

江宴被侍从拖拽了下来,准备处死。

他捂着手臂烧灼的痛楚,一头冷汗,不忘冷屑笑道:

“当然是他自己的意思,恐怕除了找寻冰晶雪莲,他还在找另外一样东西……这件东西没了,他怒极攻心,这才乱开杀戒,把杀戮的恶名全让狐后担着。”

“你胡言论语!”炎伯怒叱。

“这么生气啊?”江宴笑得越发张扬,眉梢一挑:“那我猜对了?是不是你主子的半颗冰心也丢了?纵然有了神农丹,你少主子的命还是救不回来。”

哼!

炎伯鼻下冷哼:“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们干的!你们还在怪我锦衣楼囚禁了钱大小姐,拿走了狐后遗物不算,还盗走了冰心,故意阻扰我家恋儿少主活过来!”

江宴嗤笑:“嘁,我对黄毛丫头没兴趣,活得都不屑一顾,何况是死透了的?她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干?”

“不许你侮辱她!”

炎伯用力一拄拐杖,霎时,地砖开裂,沙土飞扬。

苏酥明白,江宴已经恢复了七八成的修为。

他是故意激怒炎伯,两相缠斗,为她和师父争取恢复的时间。

……

“师父,情急之下,多有得罪啦!”

苏酥为了引出骨戒中的紫薇天火,依着之前的法子,单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骨戒毫无反应。

苏酥:怎么回事?

岫白眨巴眼睛,好心提醒:

“徒儿,你搂着为师的姿势,是否过分兄弟情了?”

“对不起,我再试一试。”

苏酥调整了姿势,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了他身上。

骨戒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岫白很欣慰:“徒儿,你尊师重道之心,看来日月可鉴,天地可表。”

苏酥:“胡扯,我和二师兄也很清白。”

“为师和你大师姐也很清白……你信么?”

“不信。”

“所以,清白二字,靠嘴说是不行的。”

江宴双拳难敌四手,缠斗有些吃力,他回头一眼,气得笑了:

“能不能快一点?”

“好的。”岫白扭头:“借为师一道灵力。”

江宴扬袖,将一道灵力送到岫白手中。

岫白并指,落在苏酥心口处,唤出了藏在她体内的‘叨叨’——

口中念了几声咒,叨叨褪去稚童模样儿,旋身落地,俨然是夏刀刀的样子。

叨叨灵体如雾,轻轻一步,已穿透苏酥的身子,与她合在了一处。

苏酥紧张一抬头,撞入岫白不一般的眸色之中。

他春风含笑的深意,一缕情丝摇曳入魂,纵是假的,也叫人心驰意动。

“不许告诉你师姐。”岫白轻笑道。

下一刻,苏酥十指紧绷,被巨大的力量牵引,身子浮在了半空。

一道紫薇天火从骨戒上腾冲而起,将她和岫白一起卷了进去。

皮肉烧焦的味道,她有点慌了:“师父……?”

“咳,无妨……深情过头了,怪我怪我。”

俩人身上的缚灵锁一解,江宴就不再恋战,掠身后撤,一掌击破了石牢北墙上的小窗子。

他在地上画下藏匿行踪的符阵,灌入灵力——

“走!”

沉声叱呵,他下意识要去抱苏酥,却被岫白拦了下来。

“让为师来,你抱她,别一会儿又挨烧了,疼的很~”

“是的是的,我尊师,他爱徒,骨戒不灭人伦亲情,很安全!”

江宴下意识抚上自己手臂处的暗红溃烂。

余光处,苏酥非常积极的爬上了岫白的后背,催促他快走。

他只能戏谑一笑,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的自嘲之色。

……

紫薇天火点燃了石牢,包括炎伯在内,众人被烧得哀嚎一片。

三个人趁乱从法阵脱逃。

法阵光芒大盛时,岫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烧焦的头发。

他不禁感慨紫薇天火的威力。

小小骨戒中蕴藏的这一点天火,就能烧得别人哭爹喊娘。

某些人要是全力一击,岂非翻手云覆手雨,覆灭一族,轻而易举。

不过这样的强者,性命竟系在毫无修为的废柴身上?

那也挺好玩的。

岫白目光深远——等他回来,六界才是真的要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