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天子第一号嫁妆

这的确是摘星盟的匣子,还是一只无主匣——它看上去外观只是一只寻常沉香木匣,但它扣锁无眼更没有钥匙,像极了骗小孩儿的玩意。可只要洇入鲜血这匣子就算有了主人,匣子在众人惊异目光中露出真容,不是其他,正是摘星盟的绝品金匣!

金银铜铁,是摘星盟售与人间的最高筹股!

苏墨识噌得一下站起了,脸色惶恐,所思纷纷。

李氏三兄弟更是不必说的瞳孔地震,表情精彩纷呈。

就连薄楼都皱起了眉心,嘴角一抹冷意沉下,所思非非。

大家窃语声声,有不可置信的,有决然不信的,又半信半疑的……总之千面千人,各怀心思。

苏酥也顾不上胳膊疼了。

她想知道金匣一年能分多少?足不足够她把自己赎下来离开国公府?

啪嗒一声,匣子轻而易举的被打开了。

哑奴有些惶恐的取出匣子里面的东西——一块陨铁牌,一本汇通钱庄的烫金钱折子。

摘星摘星,既是星星,那便是陨铁。

陨铁牌是身份的象征,听说只要是摘星盟涉及的产业和铺面儿,拿着这块陨铁牌就可以畅通无阻。

还有烫金钱折子。

汇通钱庄是魏国最大的钱庄,它承兑的银票连大荣的钱庄也是认可的。有两家朝廷背书,等于是国行,安全有保障又十分便利。可要想在它里面开出这样规格最高的钱折子,一年没有几百万两的流水是不可能的。

京城除了伍氏之外,也只有两三家皇商御贡有此待遇。

现在又多了一个,一个刚刚满月的小公主。

……

包括苏酥在内,所有人都想知道钱折子里究竟有多少钱。可李石善就是能忍住自己都不好奇,自己都不看~

他没有打开,只是笑盈盈的塞进了苏酥的怀里。

“外爷给酥酥的弥月礼,意思意思,你不要嫌弃哦。”听起来好像只是给了个小红包。

苏酥的神经系统还没有办法很好的控制手指。

但她亦如饿狼扑食,紧紧抱住了钱折子,拼了老命想要翻开瞅一眼!

王氏已经忍着泪花,胸膛激动起伏。

她不太清楚这摘星盟的具体情况,所知的不过是方才霭柔和丫鬟的一通对话。但看皇长子还有少将军的表情,还有伍氏那恨到牙根痒痒的脸色,她大概明白了一切。

生怕苏酥把钱折子撕了,连忙伸手去接:

“哎哟公主小心着些。”

伍氏最快反应过来,她还是不怎么信!遽步而来,恼笑着:“公主也想看看里头攒了多少钱吧?来,舅母为你打开——”

李石善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哑奴也掩嘴垂眸,并未阻止。

“啊!!”

伍氏痛呼尖叫,意图翻开钱折子的手指头登时焦黑一片!

钱折子也铛的一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看来,这也不单单只是一本简单用纸张糊出来的小册子,它认主子,藏机关,有禁制……不是随便谁可以轻易查看翻阅的!

伍氏:“这,这怎么回事?下毒了?”

李石善瞪了她一眼:

“蠢物,若不是大红轿子把你从伍家抬来的,老夫真怀疑老大是不是遭人骗了,伍家不仅有时候卖假货,连外嫁的姑娘都是假的。”

伍氏脸上腾地一下红了,李冉也十分挂不住。

假货这件事伍氏也没有还嘴的余地,当年婚嫁还真与这件事有关。

商族出了一桩假货案,刑部立案牵扯甚广。要不是临时和李家结了亲,逼着老丈人豁出老脸去了一趟刑部,大事化小罚了些钱没有耽误其它生意,至少伍氏这房手里的生意一定大受影响,别其它叔伯蚕食,在族中没有立足之地。

当众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嘴,说明李石善是真的生气了,压根没有顾忌她的脸面,也没拿她当儿媳妇了!

伍氏又是委屈又是憋屈,闭口不言,眼珠子打转。

怪天怪地,只能把最无辜最弱小的苏酥恨上了——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祸害李家的长寿公主。

苏酥感受到了伍氏的恨意,不禁缩进了王氏怀中。

李石善收敛了笑意,原本浑浊昏聩的眸光此刻变得精明冷厉。

他扫过场中所有人,本家的,本族的,外宾来客,最后停在薄楼身上。

“公主是我李家的贵客,谁再敢心生怠慢,就算我饶他,摘星盟也不会饶过他。敕建公主府乃我大魏分内之事,为君主分忧是为臣子应尽职责,我李府心甘情愿,荣幸之至……往日谣言不予计较,再有飞短流长,人云亦云者赶出李府,绝不轻饶!”

李石善这番话气势威吓,字字如刀,半点没有糊涂老人的样子。

李冉咬碎了银牙,李旭更是脸色阴沉,不知所解。

李石善扫了一眼三个儿子,声音压低了几分:

“这摘星盟的金匣,是我送给公主的弥月礼,金匣认主且有禁制,你们这些无关人员少打它的主意……另外怕公主年幼受你们蒙蔽,所以及笄礼之前,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支配钱折子,我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

苏酥一听心里哀嚎:不要吧!她保证不会受蒙蔽的!

及笄要满十五周岁,她还要等这么久才能摸到这些银子么?

李石善说话中气十足,用力过猛岔开了气,低低咳嗽了几声。

胸膛起伏,他勉力压下体内翻涌的血腥气,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目光重新落在薄楼身上,声音缓了些许,但任是不卑不亢道:

“少将军身边、身边不乏能人异士,腹有谋略,心有天地……公主金枝玉叶,本该生来富贵清闲,可她这一生境遇已少不得流离磋磨,不得安宁,只求少将军看在这一份嫁礼的份上,善待公主,不要将杀伐野心怨怼在她身上,她是无辜的——咳、咳。”

这长长一段话已经用尽了李石善的力气。

薄楼眼尾轻佻,轻蔑之意荡然无存,对李石善是高看一眼的。

掌心未饮的酒盏抬起,醇酒下肚,他对着李石善一展杯——没有承诺,没有反驳,但却让李石善稍稍安了心。

“酥酥……”他唤道。

王氏连忙将苏酥抱了过去。

李石善拉起了苏酥的袖子,摩挲着她手臂上带血的牙印,满眼都是心疼色。

“疼不疼呀,外爷还是咬重了些……”

苏酥努力控制着小手,轻轻抚上了李石善的脸。

但她显然控制的不好,看起来像狠狠给了李石善一耳光的样子。

表情有些错愕,然后自己先委屈上了,哇得一声哭了。

李石善愣了愣,跟着哈哈哈笑了出来。

笑到脱力了,轻轻道了一句:“外爷有些累了,外爷休息休息再陪酥酥玩……休息一下,就一下。”

他就那样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苏酥止住了哭声,但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因为她知道,李石善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