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魔王问答题

魔渊。

咣当，万魔鼎率先落地。

紧接着苏酥、璇玑、芜绿一起从锁灵箱中跟了出来。

魔王之息屏住了呼吸，差点变成了魔王窒息。

他大喘气道：“丫头，你每一次出场的方式都怎么特别，你是要吓死本王么？不甘心只当魔尊，连魔王都想要干掉？”

苏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我还没有问您为什么选我当这破魔尊，您怎么先跟我发难了。”

鬼眼：“你以为本王想？找到你的那瞬间，本王就想自毁双目！罢了……天定之事自由轮回因果，你种下的因，你便自己承担这个果吧。”

吧嗒吧嗒。

锁灵箱再一次震动了起来。

芜绿沉下了脸色大骂道：“这个东爵王逞什么能？还说可以压制无妄魔气两三天，怎么我们前脚刚走他那头就要按不住了？”

鬼眼瞳孔一缩，听到‘无妄’两个字他就想打饱嗝。

“快、快按住箱子！”

芜绿扑过去的速度还是慢了。

箱子一瞬开阖吐出一只墨玉棺材来，轰得一声，砸在了鬼眼面前。

鬼眼痛苦拉上了眼皮：“有心了，本王只是一缕生息，用不着棺材。”

苏酥无语回头：

“你们一个个的居然把它给忘了！”

璇玑：“人家是女孩子抬不动的。”

芜绿：“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本王亲自做么？”

鬼眼危险眯起了眼睛：“小孔雀，你方才自称什么？”

芜绿冷不丁一颤，配笑着道：“小王，小王，在您面前绝不敢放肆……不敢放肆！”

苏酥挥了挥手：

“你们两个猜拳吧，一人一样带着先走，孤和魔王大人有话要说。”

鬼眼咳嗽了一声：

“别猜拳了，把她一起带走吧，本王跟她无话可说。”

苏酥娇腻着跺脚：

“魔王大人~~~~”

鬼眼猛翻白眼，眼皮子都快抽搐了。

芜绿一个劲儿给魔王使眼色，暗示他老人家悠着点别什么真话都往外掏！

魔王瞪了他一眼，仿佛再说：‘用得着你小子来教？’

要是让苏酥知道‘生孩子’的臭招是它支给薄楼的——也许这魔族老祖可是真的要没了。

璇玑和芜绿先行离开了，只剩苏酥一个人。

鬼眼率先开口：“本王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说，也什么都不会说。”

苏酥转头就打开锁灵箱，对着里头大喊：

“喂，那头的，可以把魔气送过来了！”

“卑鄙！”

鬼眼怒视她：“把这破箱子从魔渊拿走！”

苏酥从容淡定，负手笑眯眯道：“自然是要拿走的。只要魔王大人如实告诉我几件事情。放心，不会特别为难您的。”

“你，问！”鬼眼咬牙切齿。

“神髓之力一旦耗竭，神尊会死么？”

“神不会死，他那叫归于混沌，叫寂灭。”

“那如果我拒绝他的神髓之力，我会死么？”

鬼眼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

“那你怎么定义死亡？肉身陨灭，还是神识消亡，还是这个世间永远不再有你存在的痕迹？”

苏酥被反问的一愣，显然她也没有考虑好这个问题。

鬼眼乘胜追击，反客为主：

“或者本王换个方式问你。死的另一面就是好好，那么你想要怎么样的活着？如果失去了那样的生活对你而言就是死去。”

这个问题似乎薄楼也非常在乎，进退两难的关切着她的想法。

苏酥思忖了很久，记忆翻飞。

可她最先想到的并非覆雪峰上的云蒸霞蔚，琼楼玉宇，也不是穹极城日夜不休的吃喝玩乐。

她想到的只有锦瑟中经历的那一切。

十丈软红，九衢三市，她一掷千金富家千金；羁旅漂泊，御剑天涯，她招财锦鲤师门团宠；四季三餐，红尘迷乱，春日烟草满堤，街边百戏；夏天清风明月，寻着荷香，摘新鲜莲蓬。秋天新酒初上，登高远望，不醉不归。

冬日双雪满头，红泥火炉，她手中打着金算盘，口里嚼着守岁糖，和意气相投的朋友说笑闲趣，又是一年过去。

她喜欢新鲜事儿，神阙很强，魔尊很帅，但她最想当的还是人。

会冷会饿，会病会死，贪生怕死有七情六欲，阶段性努力持续性摆烂的凡人。

可如果这一切要让薄楼背负代价，那她宁愿不要。

……

鬼眼已经从苏酥目光中窥见了答案。

它叹了一声：“之前的问题你还想知道答案么？”

苏酥牵起一抹苦笑，故作轻松道：

“我是从魔渊离开之后才被神尊上了一道识海封印。后来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支持我继任魔尊，也等着我重入轮回……既然他在您这里毫无收获，我又何必再问呢？”

“亲口问了才会死心呀。”鬼眼眼底浮现一丝笑意。

苏酥：“那不如我直接一点问标准答案吧——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我们两个都好好活着呢？”

鬼眼心里一阵激动。

它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道：

“都活着很容易，你当你偶尔发疯的魔尊，他当他神格虚弱的神尊，你们两个都可以相安无事……可想要都好好活着”它着重咬字，轻笑道：“那就有些难了。”

苏酥：“有些难，这就说明还是有办法的？”

鬼眼支吾了很久，哎呀道：

“算了，本王莫名其妙将你卷入魔尊之位，冲着这份愧疚便准你所请吧！你听好了，这泄露天机的话本王只说一遍。”

苏酥不自觉走近了一步，面色认真。

鬼眼：“打个比方，神髓之力就像你家的钱一样，要想取之不竭源源不断，应该怎么做？”

“您能换个比方么？您明知我什么都不用做，我家的钱就已经取之不竭，源源不断了。”

鬼眼暗骂一声：“忘了，这比方对所有人都好使，独独不适用你。”

苏酥莞尔：“不过我知道您的意思，寻常人家也无非开源和节流两个法子。您拿神髓之力作比，节流我已经想法子办到，有了万魔鼎依傍在身边，至少我平日里待在魔宫时就用不上他的神力，至于开源……”

鬼眼颇为满意的恩了一声。

“神髓之力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恢复，只是耗时耗力，动辄千年。所以与你现在情况而言，无非就是用一寸少一寸，恢复的十分有限。但只要他的修为不断突破，神格晋升，神髓之力自然跟着恢复迅速。”

它继续道：“等到将你身体魔气涤荡到最低处时，自然而然可以送你再入轮回，几生几世之后，那些残留的无妄之气也早就在人间百苦中磋磨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