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气活人的悼词
- 咸鱼不问出处,魔尊要宠速度
- 戎衣衣
- 2748字
- 2025-04-25 16:41:20
苏酥宿醉酒醒。
茫然睁开肿胀的眼皮,她愣怔了一秒,只觉脖子开始僵硬,无法转头。
喝多了,但没有断片。
所以她知道昨天晚上的酒友是谁,也知道这张床是酒友的。
而床上……可能是酒友本人,也可能是酒友分身?
但不管是谁,她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脖子好像落枕了,这就已经不是一个好兆头了。
“二师兄……?”她尝试着呼唤道。
无人应答。
“江宴!”
无人应答。
苏酥一狠心,一转头,等喀嚓一声骨头响候,她终于看到了边上空空如也的床侧,连褥子都是平整,显然没有睡过。
奇怪,江宴不在,沉渊怎么也不见了?
苏酥扶着只觉断层的脑袋,僵直着穿好鞋子,噔噔跑出了院子。
院子外的大榕树下连夜立起了一座墓碑。
东方正在烧纸,大家神色有些哀伤,白幡高高飘起,冥币翻飞——在昆仑神域搞人间白事,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苏酥站住了,正一个人大受刺激。
东方见她来了,低声道:“你来了?还有最后一封锡箔元宝,你亲自送送他吧。”
苏酥一步一步,看清了墓碑上的名字。
眼泪水一滴一滴滚落眼眶,她像一个相位猛冲扑到了墓碑前,一屁股挤走东方,差点把火盆给撞飞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从一开始就应该谨遵医嘱,不该帮你偷酒和;不帮你偷酒喝你就不会死,你不死,我也不会背负杀人的罪名……二师兄诶!我的二师兄~我的酒友,我的朋友,我侃大山的对手,我吹牛逼的队友,我的良师诤友,我的三朋四友,我的狐朋狗友,我的——”
苏酥还没嚎完,身后突然响起了一记轻笑低沉。
“你的悼词挺别致呀?”
“我还没哭完,劳烦你排个队。”
苏酥没有回头,只是哭腔一改,对身后那个打断她的人非常不满。
沉渊无奈摇了摇头。
他负手藏起断掌,在苏酥‘感情充沛’的悼亡词中送别身为江宴的自己。
“别哭了,我已经好了。”
“你好不了。”
“那我走了?”
“你快走吧。”
苏酥对着石碑‘情深义重’道:“二师兄你安息吧,愿这昆仑神域吉祥五彩的光永远环绕着你……嗨,一年有三百六十五个日出,我送你三百六十五个祝福……我的心每天都藏着一千四百四十多个思念……”
唔唔。
除了沉渊之外,在场所有人都听不下去了。
怀草第一个跳起来捂住了她的嘴:
“都是我的错,昨夜明知你们一定会喝酒,所以把酒窖里的酒都换了一遍,添了一些东西进去,你吃着是无碍,她吃着怎么伤了脑子?”
东方:“你不要这么说她。”
苏酥:呜呜呜,还是我的小马儿对我好。
东方:“她一直都是这种脑子,你别赖给酒,也别赖给我——毕竟给酒添加药粉的人是我。”
苏酥:滚吧!
她用力拉下了怀草的手,下意识转身,差点撞上一堵人形高墙!
清矍颀长的身形,一件单薄的雪色直襟长袍。
虽然单薄,但垂感极好,腰束白祥云纹玉带,乌发用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碎发吹散,与银丝带交织飞舞,显得格外轻盈。
这是神界精灵一族男子打扮,但气质绝非普通精灵可比。
沉渊脱去了无量间火中的妖族铠甲,也褪去了三千年前桃花林初见时的清俊和稚气。
稀碎的天光落与眉间,他的薄唇染了一层绯色,笑起来的时候躁动又惹眼。
如今的他更像一个满身披着神光的妖孽。
“好久不见,兔子。”
苏酥张了张嘴,咽下了满目震惊。
她飞快抬手擦去了眼泪,然后扭头就走。
那步子噔噔噔踩的飞快,踩出了六亲不认的架势。
……
怀草看着苏酥负气而去,对着沉渊道:“我就说吧,瞒着她,她肯定生气。”
沉渊眼中有着一寸疏离。
“我亲手杀死了她的师兄好友,是我背弃了她,她该生气。”
“这一点我也没想明白,明明……你根本不想回首沉渊的过去!你要是舍不得这具魔骨妖血,舍不得妖神之力,这世上一开始就不会有江宴。”
天未透亮的时候,江宴一身酒气来寻她变回沉渊。
怀草虽料到了,但依旧很震惊。至于他的苦衷反正他不想说,她再怎么追问也是白搭。
只是问过一句:那苏酥怎么办?
她的爱人是魔尊,因为这一层身份注定注定与她隔着天堑鸿沟,甚至为了魔族生灵,连情丝都拔出了。
如今,她的师兄好友,像亲人一样亲厚之人,也选择过去的身份,回归妖界,去争夺去厮杀,与她想要的闲散安稳背道而驰。
“虽然苏酥说过,无论你怎么选择,她都会支持你……”怀草宽慰了沉渊一句:“她兴许只是暂时生气,气你舍下江宴的那天,没有允许她在场,也没有亲口告诉她你的打算。你赶紧追上去,哄哄!”
沉渊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选择了那条路,也应当由我自己去走,不用将她牵扯进来。”
穹极派的江宴只能陪她喝酒解闷,不爱人妻娶,不再涉足红尘。
要是没有苏酥,他或许只想成为风流来去的江宴。
可若心中有她,哪怕这一世都站不到她的身边,他也要护她平安无虞,安安稳稳,做她闲度人生的钱家大小姐。
魔界有薄楼,妖族有他沉渊,冥阳两界有钱便可以横着走路。
她上至神域,下抵黄泉,以后便没有不称心的事了。
*
苏酥有些难过,一心想要回去吃顿好的,睡个好觉。
然后,大大方方接受江宴……不对,是沉渊的决定。
他想要回去,那她也一定会支持的,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
只是深明大义之下多少有些失落,因为妖界迎来了阔别已久的殿下,她却失去了一位亲朋好友。
回去,她以为是怀草的百草园,漫无目的之下,她居然回到了剑冢。
失笑一声,苏酥心道:回去,还真是回家去了。
自从知道自己是神阙之后,剑冢的凌厉剑气,阴森寂寥便渗不到她了。
她虽然还是不喜欢这种肃杀的气氛,但莫名其妙的,心里还是多了一丝熟悉之感。
找到了神阙剑池——在她强烈要求下,神界出资整修了一下神阙的小土堆,给它整了一块四方威严的剑池。
剑池中央的高台上,架着那一方乌黑古朴的铁块。
仅仅只是铁块而已,它的魂魄出走,还在九州四处云游呢。
苏酥与它隔池对坐,隔空对话,仿佛是一场心灵谈话。
“他把你还回来了,还说随我的遍,你觉得他啥意思?”
神阙一动不动,连声铮鸣都懒得给她。
苏酥闭上眼睛,拥有神阙主魂的她,站到神阙角度看待问题,自问自答道:“以他的能力集齐一魂三魄是迟早的事,没必要中途放弃,除非是他本身不想斩去禁制。”
苏酥:“他爱我!”
神阙苏酥:“你别放屁了……哑巴唱曲,瞎子看戏,无情无心之人这辈子跟这个字无缘了。”
苏酥:“男人心海底针啊!云影殿擅改彼血咒,放我自由,现在又归还神阙剑,禁制说不斩就不斩了?这才几天啊。”
神阙苏酥:“他没说不斩,他说随你。”
苏酥:“你吃什么,随便;你不在乎我,随你怎么想;分手好么,随你——你细品一下男人说这两个字寻常涵盖的语境。”
随这个字,任意搭配,都是一种拒绝。
神阙苏酥:“他不斩你自己没手么?主魂之事,无人知晓,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啊!再说了,老子娘立在这里,找三个四散的孩子不是分分钟事儿?不对,找两个就够了,兔尾剑穗里不是已经有一魄了么?”
苏酥:“有、道、理。”
神阙苏酥:“看你这犹豫的口吻,怎么,你也不想斩啊?”
苏酥:“都行。”
神阙苏酥:“?”
苏酥:“我都可以。”
神阙苏酥:“??”
苏酥:“你决定就好。”
神阙苏酥:“你知道女人用这三句话涵盖的语境是啥么?”
……
苏酥用力抱住了头,把自己的发髻拆得乱七八糟嚎了一声:
“哎呀,好烦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