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对男人失去兴趣

苏酥此刻也是慌不择路了!

眼瞅着之前的选择和努力要功亏一篑,江宴一脚踹开了房门。

他衣衫尽红,脸色苍白,见到苏酥在床上衣衫不整的样儿,更觉得刺目。

“你怎么样?”江宴把解药迅速塞进了苏酥嘴里。

苏酥早忘了自己身上的欲毒,眼里只有薄楼。

“我没事,你快看看薄楼,他是不是要入魔了?”

“他本来就是魔。”

江宴目光扫到了床榻上的锁心环,低声一记冷谑轻笑:

“明明是个魔头,却步步为牢,事事掣肘,你这魔尊之位坐来何用?我可没有你考虑的那么多!”

他拼着自己最后一点灵力注入锁心环之中!

然后,他双掌合拢,试图将锁心环封入了薄楼的体内。

薄楼的意念在抗拒,加上冥渡的识魂在不断觉醒,那反抗的力量,是江宴一个人完全没有办法对抗的。

江宴嘴角不断溢出血,体内灵力立刻就要干涸。

他苦笑声声,声声悲怆:

“你既选择了魔尊之路,脚踏枯骨,终身孤独……有这一次,便有下一次,难道,为了那一点不舍私心,你当真想要看她为你决然赴死?”

抵抗之力一下子就弱了。

江宴怒吼一声:“魔尊,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轰得一声巨响,整个房间灵力炸开,瓷瓶、木椅纷纷碎裂,一地狼藉。

江宴鲜血狂吐,染红了他噙在嘴角的轻纵笑容。

薄楼跌坐在地,张扬的发丝如今温顺垂下,覆住了他大半张脸。

他的掌心血淋淋的。

皮肉翻卷处,突然燃起了一簇疗愈之火,待治愈他掌心伤口之后,便一溜烟钻进他的体内,消融无踪。

薄楼力竭颓然,唯有自苦一笑。

从幻海界耗竭修为凝聚的一缕九天玄火,不想竟藏在她的墨莲木簪之中。

它本可以是庇护她的一道保命符——

不想,却成了他与她之间,缘灭情断的最后一缕线。

罢了。

薄楼阖上眼睛,锁心环在心口处不断发烫。

它一点一滴,将顷刻肆虐奔逃的情丝尽数夺回,一丝不落的封存起来。

尘埃落定,心如死灰。

……

门外侍女听见动静,纷纷冲了进来。

她们似乎早知道会发生什么,对一片狼藉的卧室见怪不怪。

只是江宴伤得很重,她们联手施下妖力为他疗伤。

“快去禀报妖后,请医师过来!”

江宴摆了摆手:

“不必,准备马车,黎明天亮,送我们离开这里。”

苏酥自从服下解药之后,身上欲毒立刻消解,只是浑身没力气,总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寒凉。

此刻的她一直守在薄楼身边,为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锁心环起作用了,他身上凛冽的魔气已经不见,面庞苍白,毫无血色。

滚烫的眼泪砸在他脸上,苏酥连忙擦去——

只是眼泪越来越多,她别过头,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忍着泪。

天下人都说他是魔尊,是危害苍生的大魔头。

可苏酥总觉得他不是,他只是脾气有点臭,性子有点倨傲。

他有七情,会爱人——爱幻海界生养他的母亲,爱魔渊大陆上的一切生灵,还爱过她,除了钱和咸鱼劲儿,无甚所长的她。

他明明不是魔,偏偏所有人都在逼他成魔。

把他当成一把无敌利剑,只为杀伐而生。

是了。

杀伐二字,是不需要什么心,不需要什么情的。

之前,他主动封印七情囚禁冥渡,却还会因她的靠近,情丝逸动,挣扎在反噬边缘。

可现在种下了锁心环,他便如一只千年万年的陶俑,将所有悲伤爱与一起浇筑封存,再没有情丝旁溢的机会了。

恭喜恭喜。

这下,他真正是没有心不讲情,所向披靡的魔尊大人了。

*

苏酥非常顺利的离开了妖皇殿。

这一路,她枕着眼泪一直在昏睡,梦中苍莽的大地中,她一个人踽踽独行,凭她怎么喊、怎么叫,都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直到雾色尽头的薄楼出现,她终于听见了一记沉闷的声音。

‘给本尊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她猛地从床上支起身,头重脚轻,又咣当一声倒了回去。

怀草一脸担忧之色,立刻按住了她:

“你余毒未清,身子很虚弱,需要静养。”

苏酥睁着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道:“这里是哪儿?余毒未清是什么意思……我还是随时会发情么?”

怀草脸一红:

“不会的,反之,你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发情了。”

苏酥缓缓转头。

怀草忙道:“不,我的意思是,凰醉欲毒一般是下给神妖魔的,亏得你是凡人,不然早就支持不住,对魔尊大人那样这样了。你当时欲望可控,但身体亏空却多,一定要好好调理,不然以后……以后……”

“以后,一排鸭子对我大跳‘郎的诱惑’我都会心如止水,无动于衷?”

怀草一脸懵逼:

“鸭子为什么会跳狼的舞?”

苏酥完全没想着解释,她只是叹了一声:

“我明白你的意思……凡人喝凰醉,相当于喝医用酒精,不存在醉不醉的问题,而是死不死的问题了。”

妖后是故意的。

故意给她三分清明,好有足够的时间和薄楼拉扯。

情人之间最忌拉扯,一进一退之间,很多事情就容不得理智做主了。

那夜的拉扯近在眼前,苏酥甚至想过去死——

现在回归头来,她虽不后悔,但再来一次,她未必有当时的勇气。

眸子开阖,光影黯淡了许多。

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

偏头看向端来黑乎乎药汁的怀草,苏酥问及江宴:

“江宴还好么?我看他伤得不比我轻,向妖后讨解药一定凶险万分,这一次,我是欠他一个好大的人情了。”

怀草眼神稍有躲避,她只是搅动着匙子。

“是有点棘手,不过,我是谁呀~”她自信的扬笑:“有神界的草药滋补,再加我这个医中圣手,他一定会没事的。”

“他在隔壁么?我去看看。”

“诶,你别动!对男人的兴趣你还要么?”

“要。”

“那就躺好!”

苏酥乖乖躺下。

不是她听话,实在是这个养病的理由她实在无法拒绝。

缓缓闭上眼。

一想到薄楼再也不会对女人有兴趣了,她真心觉得,薄楼应该一辈子都闭不上眼了吧?

心痛被一番戏谑所麻痹。

还好还好,她还能接受。

……

苏酥昏昏睡睡的,除了吃饭,就是喝药。

日子过去了好几天,怀草负责煎药,夏刀刀负责衣不解带的照顾。

终于得到了主治医师的允许,她可以下床了。

下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江宴——

客栈隔壁房间空荡荡的,床铺整洁,连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

人呢?

怀草看似不经意道:“那个,有些草药我身边没有,东方送他回神域了,那里有我的师兄、师伯在,医术也非常精湛,再加上有神域灵气滋养,他会好的更快一点。”

苏酥狐疑歪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自然没有!”

“果真没有。”

“当、当然。”

苏酥声音沉了几分:

“那你可有问他,为什么执着要去妖皇殿?又是如何从妖后手里讨到解药的?如果武力管用的话,薄楼早就杀去妖后寝殿了。”

“啊,我问了!”

怀草心道:还好江宴知道苏酥一定会追问,提前留下了答案,虽然这个答案非常之不靠谱,但至少让她有话可说。

“他说当妖狐那会儿,有苏家氏为了生意和权力,把他敬献给了妖后。多番折辱之后才逃了出来,只剩一缕妖魂遇到了晚棠师姐。他说他知道妖后的一个秘密,用此秘密为要挟,才换来了解药。”

苏酥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听起来好扯淡,但细细一品,好像听着又像那么一会儿事儿。

妖后修习魅妖之术,广纳后宫,有苏家又是出了名的俊男狐狸窝。

“哦,好吧。”苏酥接受了这个解释。

怀草惊讶:“你信了?”

“解释合理,为何不信?”苏酥拍了拍怀草的肩:“枕边之人往往最容易要挟你,因为他知道你太多秘密了~”

“……”

“等他伤好了,我可要仔细问问,妖后的魅术到底如何?究竟是怎么样的销魂折磨,会令他妖身破烂到用不了……只能与晚棠师姐挤在一个身体里这么多年。”

怀草突然就有画面感了。

她友情提示:“苏酥,你上一次错认男宠的人,好像是魔界之尊?”

苏酥恩了一声:

“放心,这一次我绝不会认错,江宴的马已经掉了,他原是有苏家的病弱公子,不过他答应我,他只做江宴。”

怀草:“好,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