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真想嫁给我么

妖灵鞭裹挟杀意,破风而来。

苏酥吓得闭上了眼睛,心中急道:骨戒连心,快快救命!

下一刻,她的脚踝被人抓住,用力往后一拉扯,她重心偏失扑在了地上。

哎哟!

摔得不轻,但好歹躲过了雀南枝的迎头杀机。

苏酥吃痛回头——

江宴收回了灵力。

他靠着墙根,看着还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可嘴角压抑着冷意,明显是生气了。

苏酥转念一想,惊讶质问:

“你生气,是因为我拿你和汝苍风相提并论?”

苏酥啧了一声:“不能吧,你从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哦!是因为我说,你是我不要的男人?”

江宴眼底闪过冷谑,一只手按住了苏酥的脖子,将她头往地上一按。

刚好,雀南枝下一鞭又到了!

啪!

墙被削成了两截,砖石坍圮,泥砾狂飞。

眼瞅着碎石覆顶,一道幽火凌空击来,将所有砖石烧成了齑粉。

洋洋洒洒,落了苏酥满身。

她呸呸吐着嘴里土,掸着身上沙,十分狼狈的爬了起来。

薄楼站在她身边,他已恢复了原本容貌,裘氅玄袍,威仪赫赫。

完全没有扶她一把的样子,眼底还充满了冷意质询——‘你保命的本事,如果有你嘴皮子一半,何须本尊出手?’

苏酥眼角一挑,轻轻吐槽。

“如果嘴皮子能杀人,魔尊还轮得上你来当?”

薄楼转头,苏酥低头。

……

雀南枝见到薄楼之后,立刻收敛了杀意,只是看向苏酥的目光依旧有些不甘心。

她手中执鞭,捧手奉礼:

“奉妖后之命,特来恭迎魔尊殿下,还请殿下往妖皇殿一叙。”

没有反应?

雀南枝微微一皱眉,试图抬头看向薄楼。

一抬头,脖子上骤然多了条鞭子!

妖灵鞭狰狞嘶吼,生出无数倒刺,立时嵌进了她的皮肉中!

雀南枝瞪大了眼,双膝落地,痛苦难当。

“尊、尊上?”

薄楼心中空洞无物,但对雀南枝的厌恶不需要任何七情感知。

他是生气的,气苏酥为了找他出现,选择了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如果他晚来一步,这女人不死也会被鞭子抽个半死。

但他不愿意正视这一份因为担心而升起的恼怒,只肯归结为厌恶,一切苦果惩罚,自然要雀南枝一个人来背负。

掌心一扣,鞭子攥得更加紧迫。

妖兵们纷纷求饶:

“尊上手下留情,她是妖后亲封的寿安郡主……”

苏酥恩了一声:

“妖后养女,按辈分,还是你的干姑姑呢~”

看似求情实际火烧浇油,薄楼一听,恨不得立刻拧断雀南枝的脖子。

妖兵们极力劝谏:

“尊上饶命!郡主办事不利,自有妖皇殿惩处!”

薄楼深吸一口气,幽眸暗沉,重新开口:

“如此蝼蚁之身,只配操弄低劣妖灵,这妖灵鞭跟了你,不如自毁殉灵!”

言罢,他手掌一挥,额间魔印暗芒一闪。

最精纯的妖力汇聚成一道幽火,轻而易举,将整一条妖灵鞭焚烧殆尽。

脖间力道松开,雀南枝护着脖子猛烈咳嗽。

眼底,心底,皆是强烈的恨意。

薄楼居高临下,对任何一个人的恨意皆视而不见,他已经习惯了。

抓住苏酥的手臂,薄楼抬步就走。

雀南枝挣扎着拉住了他的袍角:

“魔尊……魔族叛将血洗覆雪峰的消息……已、已经传遍五洲三界,如果您此刻身在妖界的消息传了出去,恐不利于您平叛整顿……请您、移步、妖皇殿!”

“她有事?”

“还请殿下……移驾!”

苏酥知道此行薄楼是非去不可了。

她可不愿趟这趟浑水,连忙赔笑脸:“那,二位一定还有事情要谈,我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意念已经飘出去老远了,可身体还在原地一动未动。

薄楼淡淡一句:

“不想死的话,就待在本尊身边,哪儿都不许去!”

苏酥只有眼珠子可以动,左右挣扎,示意自己的不满。

薄楼抬手,压在了苏酥的肩上,故意不提雀南枝。

“你得罪了金林氏,以为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么?”

“他们敢?”

“与妖生意,与虎谋皮,你说他敢不敢?”

“……”

苏酥认命垂下了眼帘。

*

薄楼既然答应了会去妖皇殿,就是一诺千金,不会反悔。

今日天色已晚,雀南枝先回去复命,他二人明日再入宫拜见。

有苏府的消息传得飞快,云石大殿那头的筹股价格,也反馈的非常及时。

跳水,垂直跳水,三百六十度屈膝转体两周半花样跳水。

苏酥手中的北荒石岩的筹股全抛了,一池子的水都被她掀翻了。

眼看就要哀嚎一片,浮尸千里。

薄楼出手将苏酥抛去的大部分筹股吃了回来,算是稳住了价格。

不少在云石大殿准备拔刀自刎的韭菜,颤颤巍巍放下了手中的刀。

价格还会持续走低,一直回落到正常水平。

采办之事也顺利完成,有苏府避开了金林氏,找了另外三家商贾,价格可控,风险可控,以长久之计大家都有赚头。

而夏刀刀这里,也彻底打开了局面。

偃甲小筑只有一个展览品,可后继订单已经让夏刀刀傻眼了。

不仅如此,还有妖界、魔界各个分铺需要铺开,签订文书,商讨细则,她都要需要一一过问。

夏刀刀有点力不从心。

苏酥便建议她将经营代理权给有苏浔,自己只负责研发和分红就好。

如此一来,夏刀刀要在九幽城待上大半年。

至少要先把第一批织造产品的偃师训练出来,再交付上头几批货。

一旦开始忙碌了,那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夜色已深,夏刀刀的屋子里还点着油灯,她伏案工作,不知疲累。

苏酥坐在廊下吹着夜风。

妖界的风,怎么说呢,总是弥漫着一股股清雅的花香。

听说是九幽城为了照顾凡人,掩盖这里浓重的妖气,特意种了半个城的木樨花,夜风徐徐时,清雅沁脾,可宁心神。

江宴陪着她。

他手里一如既往领着酒壶,目光游离之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日你去么?”苏酥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

江宴余光轻瞥,终于勾起一抹轻笑。

“去,听说妖皇殿有一品好酒,与九幽澧泉和醉玉颓山不分高下,我必定要尝一尝。”

“只是如此?”

“不然?”江宴反问。

苏酥犹豫了一下:“有苏家的事,你怎么不问问我?”

江宴饮下一口酒:“又不是什么天机绝密,以钱家的势力,配上那金银的魅力,你能猜到一二也算正常。”

“你叫什么名字?”信报中都用有苏二公子或者那个病秧子来称呼他,她甚至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江宴哈哈笑了起来,目光轻佻:

“你希望我叫什么名字?”

“江宴。”

“那我便是江宴。”

“永远都是?”

江宴凝着苏酥的眼睛,心澜一荡,他反过来笑问道:“你说要娶有苏二公子这话,是否真的?”

苏酥一听声音羞了几分:“这是给我自己和有苏浔的台阶,外人都不当真,你还来问我?怎么,你真想嫁给我当小郎君?”

“把那个小字去了,我考虑一下。”

“滚吧。”

苏酥笑着捶了他一下,似乎并没有将这些玩笑放在心里。

江宴指腹摩挲着壶柄:

“除了名字,你没有其它想问的了?”

苏酥摇头。

“你连名字都不想要了,我非要知道过往干什么呢?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你如今是江宴,只是江宴~”

江宴眼底有波光盈动。

他抬手将酒壶递了过去。

苏酥手腕略扬,等那一道清冽酒水倾泻而下,她偏头去迎。

本想装作潇洒,却不想这酒这么呛!

噗!咳咳咳……

她捏着鼻子,眼睛立刻就红了,慌乱扯着袖子就往脸上擦。

江宴拦住了她的动作,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块鲛绡手帕,替她擦拭脸上酒渍。

他目光沉溺着,是苏酥从未见过的温柔。

苏酥心中一悸,立刻接过帕子:

“怎么又到你地方去了,不是送给我了么,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她想要揣进怀中,却又在自己地方摸出一块。

这……帕子竟是一对么?

苏酥诧异抬眸,正好对上了江宴深邃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