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光头伐木工

三人分了分工。

王雷留在会议室，打电话落实来羊城支援的人手。

柳云和黄伟鸣去跟各环节确认“注意事项”。

然后黄伟鸣跟突击小分队确认加班修改镜头，确保第二天再次去影院测试。

柳云跟制片商讨生产计划，按照实际情况进行细化调整。

两个人忙了将近两个小时，等再次回到会议室的时候，时间已近中午。

王雷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暗淡，表情惆怅。

手机被他远远地扔在会议桌另一头，不用说也知道结果很不好。

黄伟鸣原本放下的心又被揪了起来。

柳云没有多说什么，把王雷手机推回给他，叫来林筱静，让她拨通公司电话。

“喂，是吴涛吗？”

“是，柳总，我在呢！”吴涛回答说，“徐浩也在，我们商量过了。”

“你说。”

“我可以去跟太太乐商量，调整交片计划，前两批先做一半，匀两个人出来。然后飞轮网也可以加班，再匀一个人出来。这样可以出三个人手，去羊城帮工。”

吴涛还没有说完，徐浩急吼吼地插嘴说：“老大，让我去吧，这是个很有意义的项目，我想上字幕啊！”

“闭嘴！”

柳云不留情面地骂道：“你要盯着商业项目，不能厚此薄彼！”

“柳老师，我可以去羊城！”电话里传来个女声，“我能通宵干活，我也想上字幕啊！”

“倪倩可以！”

柳云直接拍板说：“吴涛你在内部协调，把人员名字、特长都发过来给林筱静，我们让黄导过目。”

他挂完电话，回头一看，黄伟鸣和王雷依然表情凝重。

毕竟动画王国只能调过来3个人。

距离15人的要求还差12个。

王雷拿起手机，不好意思地说：“我把认识的公司找了遍。大家都宁可不赚钱，也坚持要用接外包形式，没有人肯把自己家员工外派到别人公司干活。”

“这很正常！”

柳云平静地解释说：“这个行业人材流动率太大，很多公司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熟手，就指望着这些人带来利润，要是去了别人公司，了解到外面的市场，心思活络了那还是小麻烦，要是被挖走了，或者自己产生跳槽的念头，带动其他人，那才是大损失。”

黄伟鸣点点头，表示自己也会有同样的顾虑。

“那怎么办？”王雷又问。

“我再试试吧。”

柳云说着，让林筱静拨通了第二个电话。

“喂，陆总吗？”

“呀，柳总啊，好久没联系了，颜律师跟我说那个楚昌盛现在很惨，这踏娘的比我拿回钱来还爽啊。”

“嗯，陆总，我有个事想麻烦你。”

“你别跟我说什么麻烦不麻烦，说事！”

“是这样，我在羊城的电影项目，进度出现问题，需要一批Flash动画和背景绘制的熟手，到羊城来帮忙。”

“啊？”陆玲珑声音陡然提高，“要去羊城做动画？你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项目时间紧，在导演身边工作是沟通效率最高的方法。”

“这样啊…”

陆玲珑仿佛陷入沉思。

柳云继续说：“我们钱不多，每人每月预算1万块，要2个月，交通、餐费和其他补贴都是剧组给。”

“要多少人？”

“总共要15-20个，我们公司出3个，还差10多个。”

电话那头想了会，缓缓地说：“柳总，你和颜律师帮了我们，没要任何回报。这件事情我决定要帮你，但我公司也给不出这么多熟手，你等我一点时间，我去问问华国兵他们，兴许能给你凑出一支队伍来。”

黄伟鸣霍然站起，眼神发亮，仿佛刹那间看到希望。

王雷也兴奋地搓了搓手，终于舒展开愁容。

“谢谢陆总，我们下午再联系。”

柳云挂断电话，转头看着王雷和黄伟鸣说，“我感觉有戏，大家等等消息吧。”

他看看时间，又转头看向制片，意思是要不要点外卖。

“走！”黄伟鸣摆摆手，招呼王雷和林筱静说，“楼下有间茶餐厅，味道还不错，大家要不中午简单吃一点？”

王雷也点点头：“是啊，吃点好的打打气！”

大家都笑了笑，接连站起，走出会议室。

穿过办公区，黄伟鸣忽然瞥见角落里一个身影，停下脚步，拉住柳云说：“要不要叫他一起去吃？”

“吃”字声音还未落下，那个身影猛然抬头，一眼看到柳云，“嗖”一下站起来，用手指着大喊：“柳云！你小子是不是把我忘记了？吃饭都不叫我！”

他是个光头，眼睛又大又圆，嗓门也大，整个公司里瞬间充满着他的回音。

“我就知道，你小子把我骗进来，然后把我扔在一边，管都不想管！”

他眼睛里闪着水光，肥嘟嘟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极了被辜负的小媳妇。

“阿呦喂，刘福源！”柳云拍了拍额头，“我哪会忘记你，只不过最近忙电影，没来得及关心你！”

他顺手拉过身边王雷，主动介绍说：“正好，炫动王雷总也在，你要不把最近成果展示下，让电视台领导提提意见？”

刘福源侧目打量王雷，发现他也是个光头，不由得心情转好，咧开嘴笑着说：“王总你好，我正好在设计一个角色形象，要不要拿你试一版？”

说完他从电脑上调出一张图片，上面并排站着一批光头伐木工的造型。

“哦？”

王雷发现这些角色设计都挺意思，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刘福源心情更好，嘴咧得更开，嘿嘿嘿地不停傻笑。

“用这个吧，我喜欢！”柳云指着其中一个形象说，“这个很有特点。”

“是吗？”刘福源眉飞色舞，感觉音调都飘了许多，“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他又转过头，上下打量王雷，眼神放光地说：“不过我觉得王总也很有特色，应该可以试一版。”

王雷顺着柳云手指看过去，眼珠子差点没弹出来。

那个角色其实画的是刘福源自己的翻版。

他顿时明白过来，刘福源是在说用自己形象去设计光头伐木工。

他脑子顿时“嗡”了一声。

转头再次看向刘福源，发现他眼神不再清澈，更像是盯住猎物的恶狼，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王雷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嘴里不停地说：“柳总说的对，这个形象最有特色，性格明显，记忆点突出，是不可多得的佳作，绝对会成为全片画龙点睛的手笔。”

他为了摆脱被做进动画片的噩运，几乎把所有拍马屁的词汇全用上了。

“嘻嘻！那我听你们的！”

刘福源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关闭图片，跳出工位说：“接下来我们吃什么？”

“楼下茶餐厅！”

黄伟鸣跟他混得熟，勾起他肩膀往外走。

“柳云，我推荐你吃四宝饭，要油鸡不要红肠，不够再来盆炒牛河，咱俩分着吃。”

刘福源好不容易看到亲人，唧唧呱呱地讲个不停。

王雷悄悄问柳云说：“这是你上次要跟黄导合作的项目？”

柳云点点头：“项目是我们的，黄导未来投不投由他自己拿主意。”

他用胳膊敲了敲王雷：“就刚才这美术，用三维做，纯低幼向，故事情节比喜洋洋更野一点，台里会收吗？”

“质量好肯定没问题。”

“有没有可能签个预售意向合同呢？不是约束你必须买，只是说在你看了项目计划书，确定剧本和样集品质之后，认为达到了你们的采购标准。”

“意向协议呗？”王雷想了想，“麻烦点，但不是没人搞过。”

他抬起头：“不过我领导没那么好说话，她多半会提出点什么要求，比方说喜洋洋票房能达到什么成绩，你做好了才答应。”

“王总！”

柳云停下脚步，满脸严肃地说：“要是你领导老要设置个目标才能谈合作，那就很没意思了。”